43、第7话.恶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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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变得缓慢，以最慢的刻度为单位流逝着。在夏梏看来，自己像是被关进了一个沙漏里面，当头顶的沙子流完，时间一到，自己就被淹没，不能呼吸，不能离去。
然而黑暗早已教会了他永不畏惧。一开始被关进实验室里面的时候，所有的痛苦都可以通过嚎叫来表达。实验室的铁门永远打不开，当铁门打开的时候，一般是工作人员带着一大堆金属仪器进来，第一件事就是关上门，第二件事情是把夏梏固定在工作台上。固定方式要么是用铁线捆绑，或者用钉子钉起来。他身上很多伤口，不在乎多一些。每次实验结束后会一起止血，简单地用棉花塞着伤口，不打麻药直接涂抹酒精。
接着工作人员里面，一切重归黑暗与寂静。
越到后来，越感觉麻木。世界大概本身就是这一片黑暗，夏梏想，什么都没有，只有穿白衣的人和被屠宰一次又一次的自己。
就这样，他什么都忘了。
“时间到了。”男人冷漠地宣布，仿佛他真的计时过一般。似乎穿上西装，活得就如同一只表。
薇薇安怒吼起来。方才接近一分钟的时间里她都和她的主人一样保持着安静。夏梏则在想其他的事情去了。夏梏想起在大洋彼岸的东方国度里也有类似的学院，里面有好人和坏人。这记忆如梦境，也如真实存在过。但是西装男的声音把他拉回了FE学院北美分部的夜晚。
眼睛对视的瞬间，冰身的女妖已经倾泻下深入地面的冰刀，每一道都比周围的树木还高。犹如冰蓝色的模糊的镜子，映着两人隐约的身影。
犹如监牢。
“真遗憾呢，看来只能杀了你之后强行取出来了。”男人微笑着。
漫天的冰刃如雨而下。
夏梏静静地看着。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回忆。
在这天寒地冻的小小监狱里，他似乎看见了记忆里的火焰翻滚。那一日，也是如此漫天的火焰，囚禁了他。
“相同的，命运吗？”
然而命运并未抛弃他。
四周的冰墙和空气中的冰刃纷纷出现裂痕，刹那间粉碎成无数细小的颗粒。夏梏能感受到的，只是冰凉的水汽。
“是谁？”西装男已经感受到了第三人的入场。那人用未知的力量粉碎了薇薇安的冰刃。
敏锐的感知能力让他清楚地明白那人来自身后。
“真是稀奇呀，学院的教授这个时候还没离开么？”
来者穿着FE学院的工作服。
夏梏轻轻开口：“戚联华。”
看见熟悉的人的样子，脑海里会自动浮现出相关的那个名字。之前远远看见戚联华的时候，夏梏躲了起来。那个人属于记忆里的禁区。他和印象中的人有了些许不懂，如今看来，似乎饱尝了世事冷暖。
关于他的任何琐事，夏梏却都不记得。
“本来你是最后的猎物，不过既然来了，那就直接打倒你，就可以收工了。”西装男似乎对戚联华的现身并不反感。
“猎物？”戚联华反问。
他当然明白“猎物”一词是有指代含义的，身为异能者，戚联华本身并没有什么出众的能力。但是他却拥有令无数召唤师闻风丧胆的召唤物。
“当然不是指你。”
“你想要夺走麒麟？”开门见山地问了出来。
“我来到这座学院，最终的目标就是麒麟，但是也有其他琐事要做。直接拿走麒麟的话，轰动太大了，所以就先做一些小任务打发时间。”
“那些学生也是你的杰作么？”
“正是。夺走他人的召唤物，便是我此行的目的。”
“但是，你现在已经暴露了，逃到天涯海角，学院和家族的人也不会放过你。”
“你所看到的我，并不一定是真正的我啊。”
“幻术。”沉默许久的夏梏突然说道，“是幻术。”
“即使知道了是幻术又怎样。”西装男回头对夏梏说，“你们依然逃不出写好的结局。”
戚联华一怔，表面上看似是西装男回头在对夏梏说话，那声音却是从自己身后传来的。
匕首刺进左手上有印记的地方，又瞬间抽出。速度太快，在最初的那几秒，几乎是没有感觉的。
随后才是灼热的痛楚。戚联华捂着手臂蹲下，不敢去看那里的情况。西装男已经消失了，他大概依靠着幻术停留在某个地方，他的余音未绝：“任务完成，你们的调查也可以结束了。虽然这个结局让你不满意，不过FE的学生暂时不用这么提心吊胆了。”
“为什么，如果仅仅是用你的匕首刺进印记就能够夺走召唤物的话，为什么还要杀那么多人！？”戚联华对着半空吼叫，视线四处周旋，想找到那个可憎的人影。
“因为我们是恶人啊，恶人怎么能不杀人呢。”
“这理由太牵强了吧，而且，那么多召唤物，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人再回答他。
是真的走了。
“真狼狈啊，你是......夏梏吧。你还活着啊......”戚联华捂着伤口站起来，地上已经满是鲜血。
夜里的灯照耀着他的孤影，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柯纳阳他们接到了夏梏打来的电话，那时夏梏还在和神秘的西装男对峙。他把手伸进兜里面，按照以往熟悉的方式开屏，在大约的位置按下了打出柯纳阳电话的快捷键。他也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半路柯纳阳就看见了不急不缓往大门走来的夏梏。他的脸上如以往般没有任何的表情。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是回头看了几眼，然后说：“回酒店再说吧。”
他像是在躲什么人。
酒店里，夏梏的言语难得地清楚明了。
“这么说来，按那个人的说法，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如果他要离开学院的话，我们就没有办法在学院里抓住他了吧。”柯纳阳穿着酒店的睡衣，两只拖鞋穿在了相反的脚上。他才洗完澡，身上一股肥皂泡沫味儿。
众人聚集在夏梏的房间里，愁眉苦脸。
世界那么大，上哪儿抓去。
“而且那个人会幻术。”格薇妮焦虑地捂着额头，“根本不可能知道真面目啊，而且我们唯一和他打过交道的人也就只有夏梏。”
“不是他的幻术。”夏梏坐在床沿，发出梦呓一般的自语。
“不是他的幻术？”班凯敏感地问。
百哭蓝这时打了个响指，众人的注意力都往她那边去。在她准备讲解一番之前，柯纳阳把她捻着下巴的右手拉了下来。
“大小姐，说事儿就说事儿，别整侦探的范儿啊。”
“......”百哭蓝无语，轻蔑地“切”了一声，说：“的确，不管是异能者还是学习异能的人类，都不可能同时拥有召唤系和自我系两种类型的异能。所以，那里，应该是有两个人。”
“这样一来就好办了。幻术用来掩饰真实的样貌，说明他们平日里是用学生或者教授的样貌在学院里面生活的。只要查一查明天就要休学或者离校的人，就应该知道是谁了。”班凯说。
柯纳阳撑在木椅上，懒洋洋地摇啊摇。他眼睛里困意在滋生。
不过如果真要这么执行也没办法。毕竟是违法乱纪的事儿。而且关乎到R平方的尊严。
“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现在就要调查？否则明天一早他们就走了？”他问班凯。
“嗯，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学院的值班室。”班凯点头，“大家换换衣服，现在回学院。”
“所以，我们回酒店干嘛？”百哭蓝一边纳闷儿一边往门的方向走。
“夏梏让我们回来的......”柯纳阳有些无奈，“你就别管了，快去换衣服。”
柯纳阳走在最后，前面走出去了三个人。夏梏还在房间里，他想到。
他回头走过去，那个人安详地坐在床上。没有睡着，眼神却是游离的。
“夏梏。”他喊道。
少年抬起头看他。
“该出发了。”
“造神之血。海曼华。”
“造神之血？”柯纳阳对这个组织名字并不陌生，他的朋友巴斯就是造神之血里面的领军人物之一。
“幻术使用者。”夏梏断断续续地补充。
意图很明显：让他去调查造神之血里面那个叫海曼华的人，那个人使用的是幻术，是夏梏怀疑的对象。
在给巴斯打电话前，柯纳阳问夏梏：“这个海曼华，你认识吗？”
“似乎很亲近，又很狰狞，在我的记忆里。长什么样子也很模糊。隐约只能想起她和造神之血有关系。”
“明白了，我问下巴斯。”
当然其他不清楚的问题。如果恶人仅仅是要杀人，为什么全部都在吊在神殿的外面？
到底，是在向谁献祭？
十分钟后，R平方全体人员离开酒店。
“值班室很快给了我回复，明天有两个休假的学生，还有一个刚刚递交辞职信给电子邮箱的老师。”路上班凯说道。
“都是谁？”柯纳阳迫不及待地问。里面或许会有一个叫海曼华的人，他想。
“那两个学生一男一女，一个叫克鲁塔.瓦隆，意大利人。另一个是佩吉.瑟埃，美国人，但是看照片似乎是亚裔。辞职的教授我们认识，是戚联华。”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7话.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