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二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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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的掌心有一股幽幽的蓝色火焰，莫珩亲眼见着这火焰炼化了所有弟子的金丹，看着并不炽热的火焰在渊的手心有种让人惊魂的恐惧感，仿佛这火焰是连灵魂都能灼烧的。
他突然变得如此邪恶，莫珩看了皱眉，不知他到底要将这些人的精魄炼化了来做什么。
等渊杀尽了这里所有的人，猩红的血液延绵在褐色的土地上，像是一幅暗色的山水图，那些尸体也一并被渊所炼化，他手心拖着蓝色的火焰，面容冰冷如铸，站在血色蔓延的地上，像是修罗。
炼化了那些东西之后，渊将余下没有灵识的精魄收入一个玉瓶之中，手腕一转，玉瓶消失在了自己的手中。
他朝着莫珩大步而来，看着莫珩脸上毫无惧色，眼中山中一丝讶异。
从莫珩手中接过唐珩，垂眼看着怀里的人，他冰冷的眼眸渐渐染上了温度，像是正在渐渐升温的水，渐渐有了柔波。
莫珩心里有些不舒服，不知是因为渊情感的原因还是别的原因。
渊抱着唐珩转身，并没有因此带着莫珩离开这处洞府，莫珩猜测这是因为这洞府之中还有些弟子以及天香派弟子的缘故。
渊不会是想要将所有人都一网打尽吧……莫珩暗自猜测，一想起进入洞府之前渊嘴角冷冷的笑意，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也许从一开始渊就打好主意，将所有人都留在这里。
到底用来做什么，渊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莫珩心里却觉得不安，他眯眼看着渊怀中乖顺睡着的唐珩，如今这个人的身份才是要紧。
渊似乎对这洞府的一切都掌握在手中，带着莫珩走了不远，就再次遇上了墨云派另一队的弟子，莫珩没有看到天香派的弟子，有点遗憾。
又是一场屠戮，莫珩都有些麻木。
倒是渊身上又添上了不少不属于他的血迹，那血迹没有干透，就这么湿湿地浸在透渊的衣袍，肩上，胸上，衣袖之上，渊伸手想要从莫珩怀中抱过唐珩，却在伸手的一霎那，看着自己手上还未干的血迹。
他的眼神很复杂，他沉默地望了眼唐珩身上所穿着得白衣，沉默不语地伸回手，对莫珩道：“你抱着他，跟着我。”
对于渊小心翼翼的态度，莫珩心里更不能理解了。
以前唐渊对自己也是这么小心翼翼吗？
自己似乎真的没有发现……
连着屠戮了好几队的人，莫珩抱着唐珩，默默地记录着人数，这些人差不多已经墨云派所有进入洞府的弟子，约莫还有一队左右，这里所有的人都被渊所灭尽。
绕过茂密的树林，莫珩和渊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遇上了最后一队人。
墨云派的弟子和天香派的弟子同时在一起，此刻似乎正伏在地上挖掘着这里的草药。
莫珩一眼就看到了贴着门中弟子撒娇的天茉，她们似乎一路走得十分顺利，到了这里连衣服都不曾沾染一点灰尘，干净如新。
这一队的领路人是天香长老，她资历老，墨云派这边没人和她争。
渊一出现，第一个发现他的人就是天香长老。
因为没人认得渊，所以渊的容貌并没有掩饰。而如今，天香长老在当初山洞之中必定是见过渊的。
差一点就死在了渊的手中，对他的容貌自然也是极其的印象深刻。
一见是渊，她猛然瞪圆了眼，也顾不得什么仙风道骨的形象，高声惊呼一声：“是你！”
下一秒，她便将手伸到了衣袖之中，看那动作似乎要捏碎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浑身一震，抬首惊惧地看着面色平淡，脸颊还沾染着血液，宛若修罗下凡的渊。
从她哆嗦着的衣袖之中，抖落出极快碎掉的玉块，有几块十分粉碎。莫珩推测这应该是刻有传送法阵的玉佩，当初她能从渊的手中逃出，必定也是依赖这东西。
只是为什么突然失去了效力。莫珩看着冷眼旁观，嘴角含着嘲讽，不动如松的渊，这应该和渊有关系。
也是，这地方说到底，也属于渊的地盘，对这里的掌控不是他人所能理解。
得知自己逃不了，她像是下了狠心一般，祭出一把流光溢彩的飞剑，猛然朝着渊而来，周围的弟子对这变故惊呆了。
墨云派的弟子倒是认得渊，不明白天香老祖为何突然对渊动手，面面相觑，谁都忘了下一步要做什么。
天香派的弟子也是傻了，她们从不曾见过自家长老如此焦躁的表现。
众人都是愣在了原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是一脸的茫然。
但也有例外，比如说天茉。
渊给她的羞辱她可是到现在还记得，自家长老愿意出手灭掉渊，她自然是乐见其成。她一侧看，看到渊身后不远处抱着唐珩冷冷看着场内变化的莫珩，心里又是一阵气恼。
她可是明明白白的记得，当时自己去找渊，被扔出来之后，这人也是冷冷地站在一旁看着，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
心里一阵气恼，寻思着反正自家老祖都对渊动手，那么自己动手杀个一两人，也是合理的。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不爽的人给全部毁掉。
心里这么想着，长剑顿时现于自己手中，猛然朝着莫珩而去。
她进入修炼界约莫有了五六年，这修为自然不是莫珩可以比的。
渊目前被天香老祖给缠住，对莫珩又是绝对的放心，就这么漏了天茉。
天茉背对着墨云派弟子的面容略带几分扭曲，姣好的面容就这么被她阴狠的眼神和笑容破坏殆尽。
莫珩的心神全部放在了天香老祖和渊的战斗上，虽然二者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从莫珩的角度也只是看到渊像是戏耍猴子一般地戏耍天香老祖，手中的血色长剑，虽没有带给天香老祖实质上的伤害，却也在她身上开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口子，将她的形象给毁坏殆尽。
他似乎还记着当日洞穴之中的事，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莫珩出气。
莫珩没有察觉到天茉的动作，等到察觉到的时候，剑锋已经到了跟前，锋利的剑气破开了胸口的衣襟，莫珩一惊连忙后退一步，猛然在上打了两个滚，这才避开了天茉的剑锋。
天茉也没想到莫珩这么简单就避开了，当下剑锋一转，猛然朝着地上滚了一圈的莫珩而来。不得已之下，莫珩只能现放开了怀里的唐珩，独自躲开了天茉的剑。
翻身而起，一转身，长剑已然出现在手，斜对着天茉的剑锋，猛然迎上。
天茉剑招狠厉，招招阴狠，专门找着刁钻的角度刺向莫珩。
莫珩的实战经验来自于渊，虽算不上极好，但是对付天茉这样实战经验比莫珩还不如的人，自然是够了。
然而，修者的世界，修为虽不是决定胜利的绝对条件，但是修为等级差距过大，其他的便没有那么重要。
莫珩虽然天赋过人，实战经验丰富，但毕竟是刚筑基没多久的新人，对比起天茉这样已经筑基了好几年的人，一开始虽然能占到一点上风，后面几乎是被追着打。
身上不知被开了多少个伤口，血液的流逝让莫珩的脸色有些苍白，侧身避开天茉而来的长剑，莫珩运转丹田之中已经所剩不多的真元，决定奋起一搏。
用身体做着掩护，莫珩默默忍受着身上伤口的增多，伺机等着机会。
瞧着天茉一个迎面而来剑招的破绽而带来的一个机会，莫珩猛然将剑从斜下方刺入天茉的丹田。
天茉的剑锋距离莫珩的额头就只有两三寸的距离，凌厉的剑气在莫珩的脸上开了几个小口子，将他苍白的脸沾染上几分红色的色彩，额前几缕发丝被削断，在空中徐徐地飘落。
莫珩的长剑已经捅进了天茉的丹田，莫珩知道这样的伤势对修士并不至死。
回想起渊的做法，莫珩咬着牙，忍住恶心，将手从自己长剑破开的那个大洞伸入其中，摸索着将天茉的金丹从中掏出。
天茉睁大了眼，身体的剧痛不容许她挣扎，只能感受着莫珩的手在自己的身体☆内搅拌着，将与性命相关的金丹掏出。感觉着自己的生命从自己丹田位置慢慢地流走，天茉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恐惧攥取了心脏。
“不……”她只来得及从喉咙深处发出一丝几乎没有声音的嘶吼，整个身体随着莫珩抽出手和抽出剑的动作，轰然倒地。
莫珩的身上沾染了不少的血迹，有自己的，有他人的。
他站在天茉的尸身旁，面容冰冷得像是北极的冰原。莫珩的手紧紧地攥着从天茉丹田中掏出的，还带着鲜血的金丹，那力度，手背都暴起了青筋，几乎要将手中的金丹攥碎的力度。
这一世最恨的人终究是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莫珩嘴唇蠕动了一下，终究什么都没说。
也许他其实还是想问问，第二世，我对你的真心，你到底有没有半分的感动。
可终究觉得这个问题太傻，答案也太过明显，便索性不问了。
这一世的仇恨忽然了结了一半，莫珩以为自己会轻松很多。
可是却和第一世的时候一样，明明做到了这种程度，心里却不觉得放松，反而空落落的，感觉很茫然。
莫珩将天茉的金丹收进自己的储物戒指，身形有些摇晃，一抬首，才发现渊的战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连带着那些弟子也被解决了。
他现在抱着唐珩一脸松了口气的模样，看上去应该是刚结束了战斗不久。
莫珩晃晃因为过度集中精神而显得有些疼的头，抿着唇，趔趔趄趄地走到距离远较远的地方坐下，冰着一张脸开始调息。
这地方的灵力充足，莫珩运转了约莫十几周天，丹田内就恢复了充盈。
莫珩睁开眼，看着渊还是抱着唐珩，一脸温柔的模样。
趁着渊的心神不在自己身上，莫珩从储物戒指之中拿出判官当初赠与自己与真相有关的玉简。
精神力探入其中，粗粗地看完，却心情沉重异常。
第二世为什么会和第一世扯上关系？
莫珩将玉简再次丢回储物戒指之中，扯扯嘴角，却发现自己连笑都笑不出来。
这真相，固然是因为天香老祖和天茉的主要原因造成了莫珩第二世的城灭和身死，但另一方面却和莫珩自己有关系。
而这其中，又以唐渊和唐桓出力最大。
两人竟然都能留存到这一世，真是奇妙的缘分。
莫珩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兜兜转转了一圈，像是又回到了第一世的起点。
到底是他在找唐桓复仇，还是唐桓在找他复仇？
正纠结间，忽闻渊的声音：“休息好了吗？休息好了就跟我走。”
莫珩站起身，看着渊看向唐珩和自己完全不同的眼神，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心里觉得有些梗塞，不知名的情绪蔓延着，多是惆怅。
或许这一世，不相认才是最好的。
就这么让唐渊觉得自己死了也不错。
莫珩猜测渊杀了所有人之后就会带着自己离开这个地方，可是他猜错了，他带着莫珩再次走入了皇墓之中。
从另外一条道走到了一个未知的区域。
这里堆积的是比在墓道所看到的，更为多，更为扭曲的尸骨，他们扭作一团，就算是如今只剩下了骨头，也不难看出当日死去时痛苦的模样。他们的动作像是在奔跑挣扎中猛然被刺死在原地，动作保存十分完整。
脚踩在枯骨之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莫珩皱着眉，心中有几分悚然。
这样的枯骨群太过惊人，就是自己父皇陪葬也没有这么多的人。
更何况莫珩在这些枯骨之中还看见了幼小的骨架，看模样应该是属于幼童的。
是谁用了这么多的人陪葬？
莫珩抬眼看着前面走得淡然的渊，这样的惨剧，是唐渊所做？
前行了二十多米，所见的骨架也越来越多。
最后都堆积在一扇门前，扭作一团，扭曲得分不清哪些是那些。
渊抬手，门前的枯骨顿时化为灰飞，飘散开来，露出之后精铁铸造的铁门。
门开之前，莫珩以为这里死去的人已经够多，却没想到门开之后的所见更让他吃惊。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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