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笑倾天（言倾）》念碎羽

31、三十

　　莲翼楼不是茶楼也并非酒楼,而是一家规模甚大的首饰店.君国民风开放，这里又离都城较远，所以女子并不如其他一些国家一般只能待在家中相夫教子，在大街上随处可见各色女子，而莲翼楼这样的地方更是女子的聚集地。
　　展言和慕然一进入莲翼楼便觉眼前百花齐放，各种脂粉气味萦绕鼻端，极是呛人。
　　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喷嚏，看到对方的反应，都笑了起来。
　　店里的伙计见两人气度不凡，忙出来迎接，顺便吹嘘自己店里的东西是如何如何的精致，如何如何地好，城北的某小姐，城西的某太太，城都的某夫人都来这里挑选首饰。
　　展言挺得很是兴趣盎然，一点也不着急寻找今日的目标。
　　半个时辰之后，店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只余下几个特别挑剔的客人仍在挑挑拣拣，说这个做工不够细致，那个颜色不够鲜艳。

　　这时，帘内走出两个女子，看打扮是主仆二人。两人长得皆是绝美，特别是那小姐，如瀑般的长发随意地挽成髻，露出雪白修长的颈项，冰清玉洁。一袭紫纱长裙上紧下宽，勾勒出姣好的身段，又自纤腰出迤俪地拖开，落了一地风情。只是她的脸色却是过于苍白，似乎常年不见日光，再好的胭脂也遮不住那毫无生气的白。
　　“两位可有中意的？”女子轻轻开口，软若溪中流水，叫人心神荡漾。
　　“不知小姐可否为我们推荐一二？”展言笑吟吟地接口。
　　“自然，展姑娘请随我来。”女子在婢女的搀扶下款款走向一个货架。
　　“展姑娘认为这个发簪如何？”银制发簪，雕刻着华丽的牡丹，小巧而精致，簪尾垂下一串七色流珠，流光溢彩。
　　“好好，果然是一双玉手，白若凝脂，软若无骨。”展言连声称赞，说的却是女子的手。
　　女子倒也并不生气，笑笑将手中发簪放下：“展姑娘素来不施脂粉，不戴饰，自然不会喜欢这些小玩意儿，是怜风疏忽了。”
　　“谁说我不喜欢？我不戴并不表示我不喜欢，我可以送人也可以摆着看呀，漂亮的东西谁不喜欢？看着都觉赏心悦目。”说着，一双眼滴溜溜地在怜风脸上转。

　　怜风正色道：“展姑娘如此人物又为何要与那群自诩正派的无能之人为伍？”
　　“这个么……”展言很认真的想了想，“我高兴。”
　　“那展姑娘认为就凭那群乌合之众真能打败我教？”
　　展言耸耸肩：“不到最后又有谁知道到底会是谁胜谁负？”
　　“怜风听闻展姑娘身中奇毒。”怜风摆弄着手里的簪子，并不看展言。
　　展言挑眉。
　　“怜风由教主亲自授艺，略通医术……”她慢慢地说着。
　　“怜风可是在威胁我？”
　　怜风抬起头，一脸矜持笑意：“并非威胁，只是交易，各取所需而已，展姑娘认为如何呢？”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展言吟着这两句诗，却是笑嘻嘻、软绵绵，毫无悲壮恢弘的气势，“其实我很怕死，可是受人之托，终人之事，我看还是算了吧，不知怜风何时将落日门那几个小子还给我们？”
　　“展姑娘莫急。”虽然提议被拒绝，但是怜风笑容如旧，丝毫不见失望或是生气，她眼神一转，看向慕然。
　　“怜风姑娘想用什么收买在下呢？”慕然笑得极是儒雅，却有一种让人不敢冒犯的尊贵之气。
　　“怜风找不到慕然公子的弱点。”她很坦白地承认，“只是雪山派不问时世，又为何要无端卷入这场纷争？”
　　其实这点展言也早就在怀疑了，十几年来雪山派隐而不出，连五年前各大门派受创都未出现，现在却无端加入，并且只派了慕然一人，这似乎有点说不通呢。
　　“这是家师的命令，慕然也是无法忤逆。”
　　“既然如此，那怜风也没有办法了……”

　　展言和慕然看似一派轻松，其实早就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听到她这句话，都不约而同地挥出一掌。怜风身后的婢女带着怜风向后飘去，原先在挑拣首饰的女子此时都以一种诡异的轻功飘至两人身前。
　　这些女子内力并不纯厚，但身法轻灵，招式诡异，不与他们正面交锋，只在身边滑过，扰乱视线。
　　“撤！”一道女声轻喝，所有身影鬼魅一般退去。
　　两人并未追去，抓到这些人是没有任何用处的，这些都是死士，宁死也不会透露半点消息。

　　“两……两位，可……可还要买首饰？”伙计颤抖着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小心翼翼地问。
　　“你们这里的老板呢？”慕然问道。
　　“老……老板出去进货，应……应该快……快回来了，要不两位坐下来喝口茶等等。”伙计边倒茶边偷看两人，手还在不停地抖，看来真的是被吓坏了。
　　“怜风莫要害怕。”展言握住他的手，朝他盈盈地笑，一双美丽的眼眸中竟是勾魂摄魄的魅。
　　“展姑娘是如何看出来的？”伙计再次开口，竟是轻柔的女声。
　　“很简单啊。”展言端着她的手左看看右摸摸，很是满意，“你是女子，身上带着脂粉的香味，虽然没抹，可总是去不掉的。而且你这次的目的既是阻止我们上凤尾山，威胁不成，又怎会就此罢休？这茶怕是下了毒的吧？”展言将茶杯举到怜风的嘴边，怜风冷冷地看着她。
　　“放心，我不会让你喝这茶的。我可舍不得伤害美人。只要怜风告诉我落日门的人在哪里，我就放了你怎么样？”
　　“展言，快放开她！”慕然突然喝道。
　　展言第一次听他这么又快又急地讲话，愣了一下，依言放手。可已经来不及，她只感到身体一片虚软，颓然倒进身后的椅子中。
　　“毒并未下在杯中，而是在你身上。”慕然肯定地对怜风说。
　　“不愧是慕然公子。”怜风掩嘴轻笑。
　　怜风把毒下在了衣袖上，展言一碰到她的衣袖自然就沾到了袖上的毒。
　　慕然眯了眯眼，右手扣向怜风的脖颈。怜风没有避，她也避不开。慕然一眼就看出她没有内力，惊雁阁阁主司药理，由妩梅教教主亲自传授，可却不会武功。
　　“你不怕也沾上毒药？”
　　“雪山派弟子从小食用毒药，百毒不侵，怜风姑娘不知么？”
　　“是怜风孤陋寡闻了。”
　　其实雪山派如此神秘，外人连它的掌门是谁，人数多少都不知道，又怎会知道其弟子百毒不侵？
　　“解药在你身上吧。”说着竟不顾男女有别，往她怀里摸去。
　　怜风的脸色本就苍白，现在更是白得吓人。
　　他从她怀中摸出两个瓶子，竟是上好的清水瓷瓶。
　　“哪一瓶？”
　　怜风倔强地撇过头。
　　慕然各倒出一颗药丸，放到怜风嘴边。
　　“哎哎，你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展言有气无力地说。慕然看了她一眼，这女人明明已经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还要调戏美人。
　　他拿起其中一颗，作势要塞进怜风的嘴里。怜风面无表情，瞳孔却瞬间紧缩。
　　慕然勾唇一笑，将这颗装回瓶中，另一颗喂展言吃下。
　　解药一吞下，展言只觉胸口气血翻涌，刚想说话，一口血便吐了出来。
　　“我早晚会失血过多而死。”她小声嘀咕。最近吐血对她来说真像家常便饭，再这样下去绝对会因失血而死。
　　“怎么样？”
　　展言挥挥手：“死不了。”
　　“你走吧。”她可怜兮兮地对怜风说，“下次见面可别下这么重的毒，我受不了。”
　　展言没有再提落日门的人，因为她知道那些人早已被怜风处理掉了。怜风本是想用威逼利诱来让他们放弃攻打妩梅教，如果他们真的答应了，那落日门的人自然与他们没有关系了，那他们又何必救他们呢？如果他们不答应，怜风就打算杀了他们，那那几人更是没有任何用处了。所以不管是哪种情况，人质肯定没有活命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霸王是不道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