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朝露》莫如初见

4、第四章：凤舞

　　“哎？好像要开始了。”殷无忧拉拉谢疏雨的袖子指指台上。
　　锻剑门为前来参加的人准备的座位看台，是围绕着一个圆形的大台子的，想来应该是用来比试剑术的，此时台上正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留着一撮白胡子的老者，正是锻剑门的现任门主铁无际。
　　“诸位远道而来，老夫真是深感荣幸。”他一开口，全场立马安静了下来。“此次试剑大会展出的凤舞剑，是老夫花了半年的时间精心打造的，也是老夫的收山之作，如此宝剑，锻剑门五十年恐怕才能出这么一把。今次来参赛的各位都是武林豪杰，老夫会亲自为凤舞挑一位最合适的主人。”
　　他一说完，台下便是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大抵是好奇凤舞到底有多好，铁无际怎么就收山之类的。没一会，众人又都安静了，因为已经有人将凤舞剑摆上了展示台。
　　铁无际走到展示台前，一伸手便揭下了蒙在剑上的红布。架子上的宝剑，长约三尺三，剑鞘通体黑色，只有靠近剑柄的地方，刻画了一只盘旋而上的凤凰，镀上了金色。铁无际取下凤舞，轻轻拔出了剑，乍一看剑刃的光芒清莹如秋水，又似有霜雪沉积，再一看却又是光华内敛，朴实无华。
　　谢疏雨不禁赞叹：“果真是一把好剑。”
　　陆彦看着两眼放光的谢疏雨，知道他定是十分喜欢这把凤舞。“想要待会就上台挑战啊，只要进了前十，就有机会得到它。”
　　谢疏雨眼望着凤舞笑笑道：“好啊。”回过头来看见一脸兴奋看热闹的殷无忧，又道：“无忧要不要也上去试一试？”
　　殷无忧立马垮下脸来：“我是想啊，可是我跟二师兄交过手了，他说我连前二十都进不了。”
　　谢疏雨看一眼陆彦，见他点点头表示不错，只一耸肩。“是吗？也难怪，谁让你平时不好好练剑了。”
　　殷无忧听了这话，立马露出一副委屈状。“师兄啊，你偷懒的好像也不比我少多少吧，只是你天资过人，才会远超过我的好吧。师父都说了，你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剑奇才，就别老打击我了，好吗？”
　　“好吧好吧，算我的不是，你现在的水平已是相当不错了，是师兄对你要求太高了。”
　　殷无忧闻言收起委屈：“不过我也是要上台的，就挑战个二十一名好了，二师兄你看怎么样？”见陆彦点点头，殷无忧立马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二师兄准备挑战哪一个？”
　　“第八名以外的，我都已经挑战过了，这次会挑战排在第七的北侠秋璇。”

　　试剑大会的规则其实很简单，以挑战的形式进行。比赛的大台子边上有一张红榜，上面挂着上届试剑大会排名前一百的人的名字。参赛的人可以随意选择自己想挑战的人，若是输了自是不会有什么改变，可若是赢了就可以获得被挑战人的名次，而原来在此排名及之后排名的人，名次依次则下降一位。
　　试剑大会一开始，最先上场的无非一些初出茅庐或是剑术不太好没什么名气的人，反正他们也只是想与高手切磋切磋，试试自己的身手如何，赢了当然好，输了也无所谓。
　　谢疏雨一开始还很认真的在看台上的比剑，可是看着看着发现没什么特别出色的人，略觉得有些无趣。于是又重新细细打量着这个会场的布置，冷不丁便对上了一双凌厉的眸子。见司空洛骁望着自己，谢疏雨正准备点头致意一下，司空洛骁却又淡淡移开了视线。也许他也只是打量周围的时候，碰巧看着这边吧，于是谢疏雨又继续漫无目的的环顾四周来。
　　陆彦见谢疏雨不再看着台上，而是环顾四周，就知道他是觉得无趣了。“怎么，觉得无聊？”
　　“一点点。”
　　“那下一场，二师兄我上去挑战好了，你看过之后就可以估量一下，大概可以挑战什么名次了。”
　　谢疏雨点点头应了一声，另一边的殷无忧一听陆彦要上场，立马兴奋起来：“好啊好啊，二师兄要上场了，下一局一定很精彩，二师兄你要加油哦。”

　　一场完毕，陆彦飞身上了高台，一见他上场下面的人立马开始议论纷纷，大抵就是说陆彦这样的高手怎么这时候上台？
　　秋璇见陆彦要挑战自己，似乎丝毫不惊讶，从容的便上了台，向四周看台上的人都微微点头致意后，又与陆彦互失了一礼，才拔出了自己的剑。
　　秋璇剑术排在第七，却被江湖人尊称为北侠，原因就在于他这个人是个真真正正的正人君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自是不必说的，惩强扶弱打击罪恶也是家常便饭，守承诺讲信义更是他的代名词。人正则剑正，他的剑法也是相当大气，正气凛然，一派大家之风。
　　只是此时的谢疏雨惊叹的却是自己二师兄的进步，果然与不同的人比剑，经历那些真正的生死瞬间是绝对的大有裨益。二师兄的剑法比之出谷的那会凌厉了许多，也流畅了不少。
　　高手过招难得一见，下面的江湖人都看的十分认真，此时只要稍微精明一些的，大多看出陆彦已经占了上风，他的剑法实在是相当精妙。
　　突然台上的两人分了开来，秋璇看看自己被划开了一个口子的袖子道：“我输了，陆少侠年纪轻轻，却是剑法精妙内力深厚，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前辈，承让了。”
　　秋璇微微一笑，显然很满意这次的比剑，江湖人有谁不希望跟高手酣畅淋漓的过招呢？

　　谢疏雨一见陆彦要下台的样子，立马飞身上了台，对着主持比赛的司仪道：“在下谢疏雨，想挑战的正是现在的第七位，陆彦。”
　　众人一见谢疏雨上台都吃了一惊，两人不是师兄弟吗？争什么第七啊？谢疏雨倒是没想那么多，他只是单纯的想与现在的师兄过过招罢了。
　　两人一开打，看台上的人立马都不再议论，专心的看起来。两人竟是用的同一套剑法，与刚刚陆彦对秋璇时使得剑法不同，但同样是精妙绝伦。只是虽说是同一套剑法，两人使出来的感觉却又大不相同。似乎这个叫谢疏雨的少年使出的剑招更加灵活多变些，他的剑总感觉似乎是有生命的。
　　司空洛骁望着台上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谢疏雨，现在的他似乎会发光一般，耀眼的让自己不敢直视，却又不舍得移开视线，脑海里不期然便冒出两个词：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直到谢疏雨赢了陆彦，司空洛骁才稍微回过神来，自己居然看个男人看呆了，真是...
　　看呆了的当然不只司空洛骁一个，似乎谁都不曾想到这个刚出江湖的少年，竟然赢了那个陆彦，都有些无法置信。不过好在司仪只是小小惊讶一下又立马回过神，宣布比赛继续，于是试剑大会继续进行。
　　等谢疏雨跟陆彦回了看台，殷无忧立马蹦过来：“两个师兄都好厉害，这剑法怎么能使得如此行云流水呢？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到你们的水平啊，哎。”
　　谢疏雨弹一下殷无忧的脑门，笑道：“你不整天想着玩，好好练上一个月，你也可以行云流水的使出来。”
　　殷无忧揉揉脑门，嘻嘻一笑：“还是玩比较有吸引力。”
　　试剑大会持续了三天，殷无忧还真拿下了第二十一名，到第三天下午的时候已经没人再上台挑战了。于是锻剑门门主铁无际便做了最后的决定，将凤舞赠予排在第七的谢疏雨。众人本该惊讶却又似乎不那么惊讶，这少年天分极高，前途无量，又是一身正气，得到凤舞也是无可厚非。

　　散场的时候，谢疏雨正来回抚摸着凤舞，细细看着剑鞘上的花纹，一个温润的声音却插了进来。“谢公子。”
　　谢疏雨觉得声音颇为熟悉，转头一看，果然是那个红叶山庄的纪慕。“原来是纪公子，还要多谢你上次让我们来这试剑大会呢。”
　　“客气了，就算不是我，你们接着一打听，估计也会有人让你们到这里来找的，没什么好谢的。在下过来这边，其实是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谢公子能否与在下切磋一下剑术？”从来试剑大会上，只有排名低的向排名高的挑战，所以排在第六位的纪慕没法在台上挑战谢疏雨，只好私下里挑战了。
　　“好啊，能跟排在第六纪公子切磋剑术，在下很荣幸。纪公子定个时间吧。”
　　纪慕见谢疏雨答应的如此爽快，心里十分欣喜。“今晚戌时，城外七里坡，如何？”
　　“好。”
　　纪慕开心了，很多看到这一幕的人却不开心了，摆明了红叶山庄也有拉拢谢疏雨的心思嘛，红叶山庄可以说是白道的龙头老大，他也要拉拢谢疏雨，其他的小门派自是没什么希望了，就算有一般人谁又敢跟红叶山庄抢人呢。
　　司空洛骁是后来看到呈上来的情报才知道这件事的，纪慕虽败给了谢疏雨，可是两人相谈甚欢，甚至都已经称兄道弟了。他很不爽，红叶山庄居然也来凑热闹，倒不是怕红叶山庄，只是在一般人看来，红叶山庄好像要比无意阁来的有吸引力些。不知道谢疏雨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