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烛夜晖》day day up

17、第 17 章

　　撇开太子的身份，刘劭其实是一个孤独的人。唯一真正亲近的除了刘濬，就只有亲姐姐刘英娥了，可能也是这样，固执的他不愿意疏远因喜好巫蛊之术而陷入京城流言中的刘英娥。

　　今晚拜会英娥府中，本是想暗示一下父皇那边的态度，没想到迎接他的，又是一场盛世做法之宴。还未进门已隐隐听得内院铃声忽近忽远，似还配着少女的歌声，刘劭有片刻的愣神，定了定心性，继续向里走，只见一二十岁左右艳丽少女出来迎接他，恭声道，“婢女鹦鹉见过太子殿下。”说罢抬头对他妩媚一笑，此女年纪轻轻，但是却人如其名，巧舌如簧，甚得刘英娥的宠爱，穿戴也不比寻常下人，翠绿色的上好布料勾勒出鹦鹉成熟的女人曲线，肩上嫣红的罩衫，却并不显得俗气，反而衬得其些许灵气。

　　“太子殿下好久没来了，让鹦鹉可想死了。”似是极亲热熟悉的关系，鹦鹉自顾上前挽住刘劭的胳膊，看似帮扶又像撒娇般。“最近公事缠身，却是很久没来看皇姐了，她可好？”闻到鹦鹉身上的脂粉气，刘劭倒是并不推拒，此前在皇姐这里，看她姿色可人，宠幸过几次，看这架势，是想要更多。

　　“公主很好，最近迷上了…”说到这鹦鹉假模假样地凑到刘劭耳边，小声吐气到，“一个巫女。”“巫女？”听到这两个字刘劭有一些不好的预感。“一个很神奇的巫女，你进去看过便知。”

　　进得内院，只见刘英娥之前组建的巫乐班正围着一团篝火，边唱边跳，还演奏着手里的奇怪乐器，篝火上面，竟然站着一个只披着薄纱的少女，月光下笑的异常鬼魅，手臂随着音乐摆动着，似在胸前积聚着什么力量般，渐渐地在胸前形成一个光球。

　　“哇！”身边的鹦鹉夸张地叫出来，看的如痴如醉的，刘劭警觉地盯着这个诡异的场面一会，径直奔着刘英娥的坐塌而去，此时的刘英娥长发披肩，衣衫凌乱，懒懒地躺着，眼神涣散，手中握着的酒已歪倒，酒滴将榻上白虎皮染出一块血红。“皇姐。”刘劭担心地换了一声，看这个样子，应该又是吃了五石散。刘英娥迟钝地抬起头，费力地集中视线，看见自己最亲爱的弟弟，她粲然一笑，“劭，你来的正好，正到精彩处啊，来来，坐。”费力地直起身子，企图给刘劭腾出些地方，怕她摔下来，刘劭赶紧坐下扶着她躺到自己怀里，这时，那少女突地张开手臂，胸前的光球四散开来，精准地射进立于庭院四角的四尊鼎内，腾起四团火焰。“好！”刘英娥见此兴奋地鼓掌叫好。刘劭扶着她肩膀，看着星星点点的火光中，少女缓缓降落。

　　此时还有两人正在暗处注视着这夜晚中的盛宴，其中当首一青年身材修长，面容清朗，眼神忧心忡忡，正是刘英娥的驸马，左光禄大夫王昙首的儿子王僧绰。身旁的青年布衣长衫，却也不掩遗世独立的文人风姿，此时低声道问道：“僧绰，不论如何，她毕竟是你的揭发妻子，更何况太子看来也牵涉其中…”该人正是王僧绰的堂兄王徽，王家的奇葩，当年拒领尚书吏部郎之职，却自请吴郡郡守这个地方闲职，整日无所事事，与一般文人墨客谈诗论话，倒也悠闲。

　　相反，王僧绰却是当今天下公认的少年天才，自小熟读诗书掌故，对前朝典章制度更是了然于胸，年纪轻轻便已官拜侍中，深受刘义隆赏识，朝堂之上大小国事都与之商议，更是将嫡长公主刘英娥嫁于他。“结发夫妻又如何，”王僧绰打断了堂兄的话，“在是我的妻子以前，她首先是大宋国的长公主，却毫无自觉，迷恋巫蛊之术，身为皇亲国戚，知法犯法，祸乱国本。”

　　听堂弟说出如此不顾夫妻情分的话，王徽也不禁无奈，深知他这种刚直不阿仗义执言的性格，但此事过于敏感，他不仅要劝这个堂弟谨言慎行。“僧绰，此前你向今上奏秉此事，今上至今未惩戒太子和长公主。可见今上对这二位确实是爱护有加。太子毕竟是他日继承大统之人，我只怕若他日后知你今日所为，会对你仕途不利。”

　　听此言王僧绰微皱眉，似甚是不屑，“僧绰入仕途只为报效国家，为江山社稷尽一份力而已。若是对该纠正之事知而不言，倒是我这个做臣子的没有尽责了。”眼神深沉地盯着远处的刘劭，“至于太子，如果继续跟英娥一起沉迷于这种江湖把戏，落人把柄，僧绰认为，他就不是继承大统的最佳人选了。”听此妄言，王徽不禁微喝，“僧绰，莫要妄言皇家事！”僧绰自顾自地接话，“当然，如今国家内忧外患，我想当今圣上对于谁更适合在这种危急时刻救黎民于水火，自有定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