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烛夜晖》day day up

16、第 16 章

　　自那次事件之后，刘濬再也没有离开过明心身边，变本加厉地，不仅白天让她寸步不离地在身边伺候，就连晚上休息都借故淮秀的身孕跟她分房而睡了。可是不管他怎么把明心放在身边，放在眼皮底下，他就是不踏实。

　　想起皇兄最后跟他说的话，“如果今日明心真是你的王妃的话，恐怕真的就没命了。”可不就是，想给她身份，但今日会危及她性命的却又恰恰是一个身份，他当时疑惑而又略带痛苦地看着刘劭，仿佛知道弟弟心中所想般，刘劭如此说道，“对于你我这种身份的人来说，亲近未必是好事，在你没能力给她其他的保障以前，还是少做一些，以免平凡如她变成众矢之的，这才是最危险不过的。”

　　当时刘濬并不太明白皇兄这番话的含义，直到有一天进宫，潘淑妃暗示想把明心要回宫里伺候自己。“为什么？”刘濬还是尽量沉着气，“母妃你应该知道，明心已经是我的人了。”

　　看着孩儿这般执着的模样，潘淑妃不禁暗暗揣度他用情到底几深，希望还来得及吧，想起前几日褚家兄妹一道前来请安的事情，她不禁感到头痛，如今她是还得宠，但也要为儿子的将来铺下路，褚家，无论如何不能得罪。

　　“我知道，但是那孩子曾遭遇那样的事，你府里的闲话早就传开了，你可知道？”听此话刘濬一惊，万万没想到潘淑妃的消息如此灵光，只是不知，她是如何得知，从何人处得知？

　　“母后既然知道，就应当知道明心是为了保护王妃而涉险…”打断他的话，潘淑妃厉声道，“不管是为谁，她的名声已经不清白了，荒山野岭与劫匪相处一夜，怎么还能明目张胆留在你身边伺候你？！你当你王妃是死的？整个府里下人是瞎子聋子？濬儿，不要义气用事，你也知此时内情牵扯甚广…”刘濬听出她似是暗示他人，一时不做声，“趁事情没有影响太大，我想你还是速将明心送回宫内，我自会安排她的去处。你便当庄周梦蝶，梦醒蝶化，从此再不要挂念。”

　　蝶化？什么意思！！刘濬是彻底怒了，“是谁！谁来跟你说过什么？你这是顾虑我和你的名声？还是怕得罪了褚家这个靠山？”似是觉得再也说不下去，起身就要走。潘淑妃最后劝道，“儿啊，我知你现在听不进我的话，但是你回去想想，怎么做，对她，对你都好。”
　　那次回宫以后，刘濬越来越强烈地感觉着，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在试图夺走明心般。他并未向淮秀透露潘淑妃告诉他的事，正如淮秀也表现得如前一般，那么云淡风轻，娴静地一个美妇人，就算对着明心的时候，也看不出她表现出一个妻子的不满。多么虚伪，刘濬不禁在心中苦笑着。

　　现如今怎么办，他在权衡着，是对抗母妃和褚家的势力把她强留在府里？不能这么做，就算他不怕，他也根本无法保证在他不在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谁知道呢，也许是又一次人祸，又一次意外，不管他多宝贝她，对别人来说，她不过是个下人而已。

　　如今这种境况，权宜之计，只能先将她送到东宫了。思及此，刘濬不禁更觉得命运的巧妙。苦心经营的兄弟情，如今这个兄长，竟真成了他在整个宫里唯一信任的人，多么讽刺。

　　再说到刘劭，那晚调动东宫兵已是异常低调，为了避人耳目他并未出动大规模的士兵，而只是从各部中选出精英亲信。但是，这并不妨碍当今圣上对他的质疑。

　　“太子，前晚禁卫有人来报，说城东东宫兵营有异动，你可知情？”刘义隆审视地看着儿子，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的变化。听他如此问，刘劭猜得他必已知晓部分情况，至于内情。“回禀父皇，确有此事，当夜东宫兵却是在儿臣的带领下进行夜间操练。”“哦？”刘义隆意味深长地质疑了下，似是对刘劭的这个说辞很感兴趣，“为父倒要听听，是何种操练？” 刘劭清清嗓子，一板一眼地回到，“儿臣特意选在入夜时分，是要训练士兵在夜间应对突发情况的能力，另外，还考验了他们彻夜习练的耐力。”“是么，如此说来朕倒要大大地嘉许太子及众将士了。”“儿臣不敢，如今东宫兵还是一支新成立的军队，需完善处还有很多。” 刘劭叩首继续回道。这种虚与委蛇的应对，他与父皇玩了这么多年，得心应手。

　　“恩，加紧训练，争取早日为朕效力，尽看家护院之职。”刘义隆似是未打算深究，这一次试探，不过是想让太子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父亲的眼皮底下而已，倒并无更深的责备之意。“没别的事了，你先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