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人何》左绾

3、Chapter 3

　　竞选大会。
　　演讲台上的女孩子微笑着演讲。嗓音清越。
　　藤叶把演讲稿围成卷筒状。竞争很激烈的样子。
　　不想赢。加入学生会怕只是多了个包袱罢了。却也不能输，只因骨子里的倔强与好胜。
　　演讲台上的那个女孩，就是一个很强的对手吧。很精致的脸庞，小巧的鼻，小巧的嘴。以及她的气质，颇有大家闺秀风范。
　　“下一位，高一（2）班，藤叶。”
　　藤叶深吸一口气，飞快地调整好了情绪，走上了演讲台。
　　要相信自己。

　　“现在开始唱票。”校长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
　　唱票的过程是全公开性的，所有的候选人都在同一时间看着自己票数的起伏。藤叶不自觉地看了看坐在右前方名为杨安琪的女孩子，嘴角上扬，神采奕奕。
　　心中莫名地浮起一丝惊慌。
　　后来藤叶回忆起来的时候总是想，是不是那时候自己便意识到了彼此间的牵绊。

　　票数出来了。
　　藤叶：32票。杨安琪：32票。
　　台下的人们开始骚动。议论声此起彼伏。
　　“听说这次学生会是准备让票数最高的人到学生会副主席的呢！这回怎么办？”
　　“谁知道，下面该是学生会内部讨论表决了吧？”
　　“不知道俞天寒会选谁呢？”
　　……
　　俞天寒？
　　又听到这个名字了。不禁微微皱起了眉。他又牵扯上了学生会了吗？
　　想起那日老师让她参加竞选的话，恍惚间好像的确是听见俞天寒的名字了。

　　校长走下了演讲台，到幕后去了。十分钟后又走出来。
　　“经过老师以及各学生会内部的讨论意见，确认下这任学生会成员名单是……”一连串陌生的名字，这些，该是其他候选人的职位。
　　“最后，我宣布，此任学生会副主席为——”校长故意停了下来，和蔼地微笑着，欣赏台下一张张或期盼或不满的脸庞。
　　“高一（2）班，藤叶同学。”
　　居然是她吗？
　　藤叶惊讶的起身。听见校长说，安琪是文艺部部长。

　　“你好。”有人拍了她的肩，于是藤叶转过身去。
　　“我是杨安琪，”她微微偏过头，“老师要我们去会议室，我可以和你一起吗？”
　　“好啊！”藤叶说。
　　两人并肩走。
　　“恭喜你，当上了学生会副主席。”杨安琪说
　　“谢谢。其实是我运气好。”藤叶淡淡一笑。
　　会议室在四楼。
　　推开门是张小型的会议长桌，桌旁已经坐了不少人。
　　长桌的尽头，坐着俞天寒。
　　原来他是学生会主席，藤叶想。

　　人已坐齐。
　　俞天寒说：“先做下自我介绍吧。”
　　“高一（5）班韩熙川，学生会体育部部长。”俞天寒身旁的男生笑吟吟地说。
　　很快便轮到藤叶和安琪了。
　　“我是杨安琪，高一（5）班，文艺部部长。希望今后各位可以多多指点。”
　　“我是藤叶，高一（2）班。”藤叶微微笑了笑，“好像侥幸当上了副主席。”
　　难免是有点侥幸的。
　　坐下的时候，藤叶听见对面的韩熙川的小声嘀咕。
　　他说就她还能当副主席？
　　心猛地向下一沉。
　　被轻蔑与侮辱的感觉蔓延上来。真难受。
　　极其讨厌。

　　会议散去的时候，藤叶在走廊上拦住韩熙川：“我有事要问你。”
　　韩熙川显得有些不耐烦。“什么事？”
　　藤叶说：“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我可以当上学生会副主席。”
　　韩熙川略带调侃：“你真想知道？”
　　“恩。“
　　“那你不要受刺激啊。本来当校长问大家谁同意藤叶当学生会副主席的时候，是没有人回答的。”韩熙川斜靠在墙上，“可是天寒率先举了手，他说就藤叶吧。”
　　韩熙川笑得有点坏。他说：“所以很多人就跟着默许了。”
　　“这样啊。谢谢。”
　　原来是这样。
　　她早就该知道了，自己怎么会那么顺利地当选；早就该知道了。
　　早就该知道了，她的自信只是一种盲目的自傲。
　　转身想离开。
　　韩熙川忽然说：“藤叶我有点为你担心呢，这样子你压力是不是太大了点？”
　　藤叶望向他。满是轻蔑的眼。
　　他在轻视她么？
　　她不怕被打败，却厌恶被轻视；恰似一个被人嘲笑着的小丑。
　　突然想起小时候。很小很小的时候，父母刚离婚，妈的朋友来家里探望，对着她轻轻地叹：“惠静啊，离了婚这孩子怎么办？真是可怜。”
　　她说：“真作孽啊。没有了爸爸可怎么办，这这孩子命苦。”
　　那个所谓的朋友，眼里流露出的便是这种表情，万分怜惜。可藤叶却感到被狠狠地羞辱。
　　强烈的倔强与强烈的自卑紧紧缠绕，她厌恶这种感觉，可它又如此顽固而熟悉地萦绕。

　　这样被人轻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做便要做得最好。不要那些虚情假意的怜惜。她要做得最好。
　　“喂，你没事吧？”韩熙川有些紧张。他方才的玩笑过分了吗？
　　“没事。”藤叶说，“不用你担心。我担得起。还会担得很好。”

　　她安静地往回走，韩熙川有些轻蔑的笑，回响在耳旁。
　　却是无缘无故地担上这个担子。有些累了。
　　在走廊的拐角处，遇见了俞天寒。
　　她抬头看了一眼，准备绕过去。
　　俞天寒叫住她：“刚给你的表格要尽快完成。”
　　忽然怒起来。就是因为他地缘故，平白摊上了这么多事。
　　藤叶看着俞天寒：“为什么要选我？”
　　“什么？”
　　“我问你为什么要选我！”藤叶蹙起眉，“你明知道我根本不如安琪，也明知道我当上了根本就不能服众，可是，你为什么要让我担任呢？”
　　“这对我来说只是一次竞选而已，成功与否没有太大的关系。可是因为你……因为你的关系，我……你知道他们会怎么想吗？我只想安静地在这个校园里面生活，可是你却把这么多这么多的麻烦堆到我身上，这么多这么多，担在身上多重。我想轻松地生活。这样也不可以吗？”
　　藤叶停下来。算了，现在说也是无济于事。她绕过俞天寒，继续向前。
　　走自己的路。
　　“我选你没有别的原因。”俞天寒在身后说。
　　藤叶愣了愣。然后轻轻地笑：“那谢谢了。”
　　“报表后天给你。”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