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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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都是安排好的，季星河要是提出去换会显得很刻意。他从镜子里看到闻人钰监工时认真的表情，所有头发被抹上染膏固定在头顶，灯光给他的眼窝鼻梁打了层浓重的阴影。
闻人钰帅得很客观，是那种轮廓分明五官深邃立体有攻击性的帅。但他跟季星河呆一起的时候又全然没有锋芒，很容易让人忽略掉外在的威胁感。
就像这个时候，他察觉到了季星河的视线，瞳孔悠悠对上季星河的目光，在镜中扯起一边唇角，尖牙水灵灵地亮相。
季星河就当作没看见。
闻人钰等染发膏起效的空当里掏出手机来看，刷到房间安排时下意识地回头看了季星河一眼。
等候区里季星河垂着头在玩小游戏，大玻璃窗外经过的人时不时会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有的长，有的短，也有的直接推门进来坐在了他旁边。
青春洋溢的女孩子是赏心悦目的，闻人钰看着其中一个扎着马尾穿着格子裙的女生跟季星河搭上了话，季星河也礼貌地答，也许是眉目太冷，态度疏离，女孩子并没有更进一步的想法，牵着手高高兴兴地出门逛街去了。
闻人钰忽然有些羡慕她们，不扭捏，光明正大的姿态。手机震动一下，季星河在群里回了童稚欣的艾特，表示收到。闻人钰心中一动，争分夺秒地排在季星河后面回了个收到。
他观察了一会儿季星河，没找出他有不乐意的迹象，一下又开心起来，不光明正大也挺好，他连半点名分都没有，就能跟季星河睡一起。
童稚欣在群里提了一句带件厚衣服，山顶上很冷。闻人钰在备忘录上记下后换好几个平台搜索了香山的游玩攻略。
头发染好重新整合的攻略也做好了，季星河推着他回家，余光里总反光的白金色头发一下轻易融进夜色里，看着还有点别扭。
周五的夜里两人到了医院，季星河以为拆了石膏闻人钰就能跑能跳，医生说静养，循序渐进，拄拐。
季星河又把闻人钰推回去了，路上还有点儿自闭的意思。
602浴室内，闻人钰把自己洗了三遍，特意用的味道最淡的那瓶沐浴露。
季星河在外面守着等人出来，短距离内闻人钰已经用不着人扶，只要确保没在里面摔倒就行。
浴室的门打开，闻人钰携着水汽和一阵浅淡的香味出来，周身还留有热水的余温。闻人钰的脸上湿漉漉的，胸口也有没擦干的湿痕，他穿了一条宽松的居家裤，骨节分明的手扣着毛巾擦着头发。
“记得带厚衣服，我回去了。”季星河交代一声，不等回应就走了。
季星河知道自己在躲什么，闻人钰的上半身他几乎每天都能看到，早上一次，晚上一次。
性癖这种很私人的东西不好拿出来大张旗鼓地说，季星河喜欢漂亮紧绷的腰腹，大半段露在外面，小半段没入布料，肌肉像和风斜阳里金黄的麦田，有温和触感还有熨贴手心的温度，上面隐秘的痣和皮肤下朦胧可见的血管对季星河来说都有莫大的吸引力。
闻人钰的腰腹就很漂亮，裤腰下面一点有一颗小痣，皮肤白血管是蓝紫色。
季星河虽然会躲，但架不住闻人钰硬要给人看，他每天早上掐着点，密码锁不响衣服不脱，响了才脱，这时候季星河刚好进来，闻人钰打招呼，有礼貌的人回应是会看人的，季星河有礼貌。
闻人钰懂礼貌。
香山下到香山顶有很长一段路，大多数人会选择坐大巴车，小部分体能惊人的天选之子会选择爬上去。
闻人钰腿瘸，季星河随大流，十二个脆皮大学生占了后半节车厢，季星河把自己的双肩包放好，拎闻人钰行李箱的时候第一次没用力，差点脱手，他瞥了眼闻人钰问：“你要徒步朝圣去吗？”
一车的人属他最夸张，大箱子，竟然还是满的，就在山上呆一夜。
宁瑞荣坐他们前一排，听到笑了出声，然后好些眼熟的人都笑着回头看向闻人钰的超绝大箱子。
车窗开着山间的风能吹进来，晨光在树与树之间跳跃，季星河的不虚此行还没起头，十来分钟后脸色开始发青。
香山高，山路迂回又陡峭，偏偏他又坐在最颠簸的最后一排。司机这条路开得得心应手，过弯时都不带减速的，但爱踩刹车。
季星河从小上车就晕，到十多岁才好些，勉强习惯了油车，顿挫感极强的电车又普及了，这回遇上了电车大巴这种极致的组合，整个人都蔫了。
他把人贴在靠背上闭上眼揣着手，眉心不自觉地蹙着，忍受一个又一个弯道。
闻人钰看着他抿紧的嘴唇，窸窸窣窣地动了一下，季星河听见拉链拉开又合上的声音，而后手臂被拍了拍。
他不想说话，皱着眉表情不太好地看向边上，闻人钰手上拿着个药盒，正打开包装从里面拿东西。
“晕车贴，贴上会好受点。”
季星河闭上眼微微摇了下头，他难受得想吐，别说贴什么晕车贴，动一下都可能哇地一声吐出来，肚子像个滚筒洗衣机，里边儿翻江倒海的，二十度不到的天头上出了层薄汗。
季星河后悔了，来什么香山，不如呆公寓。
闻人钰那边又响动起来，季星河以为他是把东西往回收，秋风里忽然多了丝薄荷的味道。
“我帮你贴。”闭着眼闻人钰的声音比平时清晰，可能是离得近，说话时的震颤都轻易传到了季星河这里。
闻人钰热烫的手指轻轻拨开季星河的耳后的头发，在季星河没反应过来时贴上了晕车贴。
而后他仗着自己高，站起来左手扶着季星河的靠背，躬身用右手的无名指和中指扫开季星河另一边的碎发，把事先粘在食指上的晕车贴贴了上去。
季星河中途睁开了眼，他不太适应这种有点亲昵的细致接触，但也没有出言阻止。
车开了一个半小时，晕车贴在二十分钟后起了效果，闻人钰见季星河的脸色逐渐好转，没再打扰他闭目养神，找着季星河动作的空档悬着手在他两只手腕里侧各补了一贴。
季星河能脑补出他时刻注意着自己然后找准时机把东西往他手上粘的样子。不可控制地心软了一下，怎么说呢，除去他高中时那段不太美妙的传言，至少在跟自己的相处中闻人钰没有什么大过错。
山顶比山下温度低些，有太阳时差别不大，季星河把闻人钰放在外面，自己拿着钥匙把行李放进了小木屋里。
老板很实诚，说小木屋就是小木屋，从外面看就是一个锐角三角形，削尖的顶，季星河进去想要站直只能沿着屋脊中间线走，床不大，一米二宽，一米九长，挨着后面的墙摆，床头的窗户外是正在落叶的林子，树干上缠着爬藤植物。
正面那面墙是纯玻璃的，边上挂着厚窗帘。
灯光是温馨的橘黄色，狭小的空间能给人带来安全感，不算那个破大巴，季星河很喜欢这间小木屋。
木头特有的味道让他想到了奶奶家贴着他的画的阁楼。
闻人钰在外面没等多久，季星河跟他一起进了大些的木亭子，这会儿人已经来齐了，童稚欣挥着手招呼他两：“中午将就吃了，点些菜填填肚子，下午烧烤，竹筒饭，晚上天冷我们挪窝去那间大木屋玩里玩，有ps和狼人杀之类的，啊，还有吉他。”
空的两个位置刚好是连着留给他两，季星河坐完车没什么胃口，扫码点了个去酱的汉堡，闻人钰点了意面和关东煮。
亭子外偶尔有不知名的叶子被吹进来，远处的云擦着山头掠过，童稚欣突然哎了一声：“拍照拍照，我给忘记了，不要露脸的自己挡一挡啊。”
季星河下意识地往边上瞥了一眼，闻人钰顶着一头被人问过好几次的黑发朝他笑了一下。
童稚欣飞快地掏出一个三脚支架，拉长固定连蓝牙一条龙，调好角度后坐会位置上说：“三二一。”
季星河习惯低头，闻人钰习惯没表情地看镜头，童稚欣拍了几张都觉得差点意思，宁瑞荣计上心头提议道：“哎，两两比心留一张吧。”
这次六男六女里有两对情侣，两对努力中，还有两男两女没着落，宁瑞荣就是在努力中的那个。
两对情侣先比好了心，宁瑞荣黏着童稚欣另一个男生也缠着女生凑了两对。
剩下季星河闻人钰和两个有点儿跃跃欲试的女孩子。
季星河抬起手臂弯了个勾，肩膀顶了闻人钰一下示意。举着手臂比心再低头就很奇怪，季星河这次脸朝着摄像头，没有学女生拿手挡脸，余光里闻人钰倒是笑了，像吃着了蜜的蝴蝶，灿烂得明晃晃，季星河的心情好像也灿烂了一些。
下午刮起了风天一下阴沉了下来，烧烤吃得七七八八大家一起转了场，大木屋里铺着厚地毯，有人捣鼓着电脑在投影上放猫和老鼠当背景音。
吉他，ps桌游都吵吵闹闹地轮了个遍，最后宁瑞荣挪了个落地灯放在地毯中间，外边下起了雨，透过玻璃墙能看见山顶上零落的灯光，像灯塔一样。
“不早了来个老项目收工？真心话大冒险，投票表决。”宁瑞荣刷地举起了手，接着是两对努力中的情侣、落单女生、另一对情侣和童稚欣。
等所有目光都聚集到季星河和闻人钰身上，两人被迫心甘情愿地投了赞成票。
“全票通过，看来大家都很想玩，那选择隐瞒真心话和拒绝大冒险的代价要定一下。”宁瑞荣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找到一个麦克风，两大瓶冰可乐和杯子，还有便利贴。
“都是自己人就良心一点，隐瞒真心话就在便利贴上写嘴硬的男人或嘴硬的女人五个字贴脸上拍照发朋友圈或者大声说我爱你，拒绝大冒险可以选择当小夜莺给大伙儿高歌一曲或者一口气喝一杯可乐。反对的举手。”宁瑞荣馊主意很多。
没人反对，这次来的都是知根知底的，有分寸。
大家围坐着，季星河盘着腿盯着中间的玻璃瓶看，明明是给小情侣们搭的场，瓶口偏偏滴溜溜地指向他。
“快转。”气氛火热，所有人都放下了手机，季星河上前拨了下瓶子让它转起来。
透明的玻璃瓶晃了三圈，最后指着闻人钰停下。
“快问他喜欢谁。”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一圈人哇哦哇哦鬼叫了起来。
闻人钰在吵闹声里安安静静地望着季星河，浅色的瞳仁像琉璃灯一样，映着季星河的身影：“星河，要问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