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后》蔡喜曼

35、第35章

　　赤着脚的人放下了麦克风小跑撞进了他怀里，脸微醺得粉着，仰了头靠在他胸膛，像一条在水里游曳的小金鱼，笑说着，“我还没吃饭，他们要请我吃豆腐烤鱼，你要不要一起去。”

　　陈默琛以为她得同他哭丧一会儿，抱怨一句，但是她玩得挺高兴，一点阴霾也没有，他亲亲她的额间，说了，“好。”

　　关了店门，乐队的人背着乐器，带着他们拐了三四条马路，到了一家在露天场里摆桌的烤鱼店，传统的木圆桌，红色塑料凳，一眼望去，没有一个空座位。

　　但乐队的人和老板很熟，打了声招呼，就自行摊开了张圆桌，自行摆了凳子，连茶水都自助。
　　老板也早就帮他们准备好了三条现宰的活鱼，再搭配上老豆腐，铁盘放上，炭火一点开，汤面噗噜噜地冒气泡，香气满溢。

　　许采薇吃得开心，又多喝了好几杯的啤酒。

　　陈默琛没打断她，任由着她开心，等到众人都吃饱喝足聊起闲天的时候，两个人才短歇去旁边抽烟。

　　他嘴边衔着一根，笼火点燃了，要点第二支。

　　许采薇有些茫，一醉就急性子，直接拿了他的，放到了嘴边，她吁吸都很浅，只过瘾，见他第二次打火机几次拨了砂轮都被风吹灭了，看不过去，垫了脚尖，靠近。

　　“我帮你。靠过来。”
　　她的睫毛长，微阖着，像夜晚出没的小精灵一样，引了人心，只专注看着一个点，莫名有点欲......

　　陈默琛浅滚了下喉结，被她发现了，抬了眸，两个人眼神撞到一起，都酒饱餍足地难免如水勾缠地想着另外的事。

　　唇边的烟都点燃了。
　　许采薇扑哧地笑了下，恶作剧地朝他吁了薄雾。

　　“笑什么？”在朦胧中被迷心的人抓了她在肩边，手搭靠着，轻摩挲了她的肩头，圈在身侧，见着她作乱，就拨了她头发。
　　她弯笑，“你想什么，我就笑什么。”

　　陈默琛手顺着细薄的手臂往下，落在她腰际，他侧垂睨看着她，想亲昵，情不自禁靠近。许采薇总是能让他将目光都放在她身上，家里碍于人多，收敛了许多，这会儿周围还是有人在走，就先问，“下午真的没事？有没有被欺负？”
　　她摇头，“没有。你爸他倒是想说点什么，但是我脸皮挺厚的，百毒不侵。”

　　陈默琛轻摩挲了她腰际，见她轻描淡写，可也已经看过了陈风裕准备给她的离婚协议书，想着下午的会面，肯定也没有半句是好话，说，“我本来没打算这趟让你见他们，不知道他自作主张。我会解决好这件事，你放心。”
　　“你还打算带我见他们吗？他会气死的。”

　　陈默琛刮了下她鼻子，笑说，“看得出来，他憋得无处发火。”
　　所以他去到的时候，陈风裕桌上的菜也没动，一个人在喝闷酒。
　　摆排场惯了的集团大老板，竟然会说不过她。

　　“我讲道理。”许采薇抬了头，轻轻笑，“你还担心我能吃亏吗？我虽然苦都不想吃，但也吃不下别人硬画的大饼。”
　　“多大的饼？”

　　“条件任开。”
　　“他那么大方？陈新元找他买辆超跑都费劲，对你就任开，挺下本。”

　　怀里的许采薇放下了手中的烟，问，“嗯？超跑吗？那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了？”
　　听了这话，陈默琛捏了她腰，见她躲了，更捏了两下，眸光暗着，问，“你怎么听起来有可惜的意思？”

　　“你没告诉我，他有实力啊。”
　　陈默琛半眯了眼眸，“哦，后悔没开个千万筹码是吧，那我回去和他商量下？”隐隐的星星斑点在眼底汇聚，危险信号降临。

　　许采薇点点头，听了反而笑说，“好呀。省得我前面话都立了，台阶也都架高了，打脸了，你去说。坐公交还是滴滴？”

　　他们就站在路边小卖部的帐篷下，旁边就是联排的冰箱，微微光，合着月色，拖着迤逦光影。

　　陈默琛捏着她的下巴，“财迷，看来你在财和色之间，选择了前者。”

　　他瞬间地靠近，一瞬不瞬地看着，望进了她的心底去，鼻息里互相缠绕着，许采薇微抿了下唇，他却拖着，迟迟也不肯下倾。
　　许采薇轻勾了下他的脖颈，他啧啧啧地摇了头，手指摩挲了那玫瑰色的唇瓣，轻轻地压了下喉结，眸色还在纠缠着，却对她说，“采薇，既然你打算戒色，那我提前适应下。回去吧，这里太适合调情了，不利于我们的身心健康。”

　　嗯？
　　稀罕的大事了，陈默琛竟然忍得住不吻她。

　　许采薇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松了腰边的手，然后松开了她的怀抱，说到做到地给她践行清心寡欲。
　　还是说生气了？

　　许采薇同他一道回了餐桌边，又见他如常地和她的新朋友们交际，说起了M-studio有组一个新乐队的打算，让他们试试，两边交流起了平时的演奏风格，融洽也新奇，她便也没往心里去。

　　“我们去打夜场保龄球吧，消消食。”
　　不知道谁提议了一句。

　　风卷残云，他们一行人将桌上的碳烤鱼消灭得干干净净，肚子实在也很撑，许采薇就点头也说了好。陈默琛看了她一眼，淡淡笑，没有反对，也跟着。

　　但他提醒了句，“老太太们在家里等我们。”

　　想起了老太太们，许采薇才紧张了下，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已经是酒气弥漫，掩藏也掩藏不了，于是就说，“你打电话和他们说一声吧，别和他们说我喝酒了。就说碰到朋友，晚点回去。”
　　“你今晚喝那么多，别回去了，同我回我之前住的公寓。”

　　许采薇微拄了下脸颊，讪讪神色，每次说起陈默琛的家，总皱小鼻子问，“你宜安的公寓？”
　　知道她什么心思的人答，“把我想成什么人，干净的。屋里没睡过一个女的。”

　　许采薇，“哦，是吗？那，会有人赶我走吗？”
　　“除了你吐了，可能会被我扔马路上。谁能赶你。”

　　说完，他就起身，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打电话，也顺手把她手上未喝完的啤酒抽走，并不打算让她多喝。

　　保龄球馆，夜里没什么人，他们一行人包了场，许采薇第一次玩，陈默琛教着她选适合她的球，又教着姿势，许采薇学得快，不一会儿就掌握了要领，同其他人玩起了pk。

　　半场下来，她有些吃力，蹲坐在了道上，看着球洗了沟。
　　陈默琛给她递水，在她旁边蹲下，拿走了她的紫球，说，“换低磅数的，握球的姿势再调整，抓太紧了。”他捏了捏她的手骨，上头磨了红，手揉着。

　　“哦。”
　　“和老太太们说了，明天再回去，也不着急，慢慢玩。”

　　他拿了颗8磅的球，让她试，调整了她的抓球姿势，慢慢地走到她身后，微倾伏了身，带着她重走了一遍节奏。

　　一切都温温的，声音也在耳边，循循善诱，许采薇在间隙里转头看了眼，身后人眉眼此刻柔和，面庞是越夜了越撩人，声音还就在耳畔，她嘀咕了句，“有点后悔。”
　　他嗓音低，“什么？”

　　许采薇看着远处直直走了中线的球，说，“回去告诉你。”

　　而等回了公寓后，许采薇就拉住了陈默琛，“我不喝醒酒茶了，都已经很晚了，你抱我歇一会儿。”

　　输了球，她喝了不少，整个人像软绵的生物，没骨没肉地微靠在他肩边，酒气里夹杂着馥郁的女人香，意图侵扰人。

　　陈默琛将她抱起来，走到沙发边轻轻将她放下，递过了一杯温水给她，她捧着喝，扯着他一起坐，人扶着他的肩膀坐到他的腿上去。

　　两个人在外头逗留到了凌晨的两点，她第一次到访宜安他的住所，也没来得及四处参观。
　　就先亲呢。

　　许采薇歪了头，打量着眼前的陈默琛。
　　从发丝到额头，一路观察着到了眼边，唇边，再到下巴。

　　他也喝了不少，大部分都是帮她喝的，脸上微微懒倦，今晚话有点少，手虚笼着不让她掉下去后，见她坐稳定了，就将手靠在背后的沙发上，清心寡欲地问，“刚刚要同我说，你后悔什么？”

　　她淡淡开口，“不难受吗？”
　　陈默琛黑瞳里无息，静静地看着怀里人，“难受什么？”

　　“戒色。”

　　他眸光微微一凝。

　　却见坐在他腿上的人笑了笑，手一点点地拂过他的喉结，又到腹中线，又一路到了下面，停在了他的皮带上。

　　今天陈默琛去学校参加论坛，穿的是正装，一身黑色衬衫有条不紊地束在西裤里，皮带紧实地束着劲壮的腰身。
　　一切起伏有度。
　　比平时正经，也比平时带了更多克制的禁欲感。
　　让人想打破。

　　面前的人喝了酒，胆子大，眼里微迷离，说完了话，就伸手将他的皮带解下，扬到了一边去。
　　她轻轻地打了个酒嗝，颤了下，像小狗狗打了个抖，陈默琛怕她跌下去，赶紧扶。她有惊无恐地笑了下，又将皮带拿了过来，绑在他手上，警告着说，“你别乱动，再乱动，我扔你出门去。”

　　扣子一拉紧，她束了陈默琛的两手在一起。

　　被扣住双手的人，抬眼看她，这里是他长居住的公寓，平时工作忙完就回来，闹钟一响便出门，客厅里三张宽沙发，一张小茶几，电视从来没看过，在这空间里，做过最多的消遣是工作和喝酒。
　　而现在却多了其他的新鲜。

　　他似笑非笑地说，“是你要戒色，而不是我。”

　　她摇头，脸上带着绯红，酒意没散，说，“我不戒，你说过财和色总有我想要的，我干嘛要做选择题。是你先惹我的。”
　　“谁惹谁？”
　　许采薇抬眸看着他，“你，就你。你一路上，不怎么和我说话，生气了。”

　　闻言，他薄笑了下，才恍然大悟她那么热情的举动，但也轻抬高了脚，让怀里人受颠。许采薇没保持住平衡，本就坐不稳，往前又靠了几分，朝前到他胸膛里。

　　她眼睛睁圆了下。
　　本以为是她的撩拨，他才缓和了些脸色，但是靠近了，贴紧了，才发觉他早已在等候着她，是等着小绵羊入狼口，等了一晚上，他不耐见她同其他人玩了那么久，忍着才不悦。

　　是他。

　　“一直在等着你哄我啊。”

　　“怎么，不继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