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后》蔡喜曼

36、第36章

　　许采薇微往后退，想从他身上下来，而陈默琛已经倾身向前，也不知怎么就将手上的皮带退了下来，换到了她手上。

　　醉酒的人，一下子酒醒了大半，抬了眸。

　　他问，“去哪？”

　　一个吻落在了她耳际边，声音带着勾子，将她魂都勾了回来，迷得七晕八素的，心头都颤了下。许采薇勉强保持住，手抵着他胸膛，缓眨了眼眸说，“去你房间。”

　　“做什么？”陈默琛话里徐徐善诱，连带着她一起站了起来。许采薇下意识弯起腿，攀附在他的腰际上，他的问题很有吸引力。

　　但是怎么主导者换了人。
　　于是，她就不答。

　　低头也看了下被束得没空间的手腕，她现在只能抓着他的衬衫，才能保持住平衡，两人微僵持着，陈默琛微微拱着肩胛骨，低了头，还在撩火，“是困了没听到，还是醉了没听清？”
　　许采薇认真提议，“要不，你等我去洗个澡，清醒下再告诉你？”

　　他乐意至极，“一起。”
　　“不要。我自己去。我想泡个澡，夜宵吃得太饱了，我还没消化。你这里有我能穿的衣服吗？”

　　她转移话题，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就放我在那里坐着，我等你拿衣服。”
　　陈默琛碰了下她的头，微凝眉，说，“真能打发我啊。”

　　就近，他将许采薇放在了单人沙发上，轻轻吻了她的耳际，又吻了她的脸颊，又吻到了唇边，喝了酒的人，脸腾了热，也格外软，轻轻曲了她的腿也没话。
　　她脚踢了他，“快去啊。”

　　陈默琛坐在了地毯上略讪讪，后撑身体，然后说，“今天晚上为了你，说了个借口推脱了饭局，被人抓个正着我和你在大排档上，明天得还人情去北部出差，至少两个星期才能回来。你跟不跟我一起去？”

　　许采薇不知道有这个邀约，稍微抱歉的神色，说，“老太太刚好些，医生建议回去后找个专业的护理疗养院，我明天打算回东滨，票都买好了。”

　　彼此都没有告诉对方的近期安排。
　　“老太太比我重要，哈？”
　　“嗯。”

　　听了她的回答，陈默琛微点了头，也没多说什么，就起身进了房间去。

　　许采薇窝在了沙发里，见他不发一言走了去房间，在想着他这段时间来来回回东滨的辛苦，光是每个礼拜都得走三趟，飞机票铺展开都能满墙了，于是有点小愧疚。
　　再加上今天......
　　要不......

　　她起身，进了陈默琛的房间，里头暖黄地灯都开着，整体装修干净简洁，他进了步入式的衣橱里，正从运动衫里找她能穿的。
　　许采薇靠在了他背后，他的背很暖，也够宽广，贴着不磕，她手被锁着也无法环住他，就绕到了正前方去。

　　脚步没稳，她差点跌进了满是T恤衫的落地格子里，陈默琛被她吓了一跳，伸手捞了一把，又轻轻将她放下来。
　　坐在了他的一堆衣物里，许采薇拉住他的衣领，往里头引，贴得越来越近，直到他的呼吸落在了耳畔边。

　　“等你回来，我们就搬着住一起吧。去你那也好，我那也好，多点时间在一起。别生气。”

　　陈默琛撑着手臂在她的两肩之间，深深沉沉地看着她，眼里凝了许多未明的情绪，问，“宜安对你来讲，还是不喜欢吗？”

　　说了不来宜安，为了外婆林丽华的病情她还是来了，听着林丽华说，那天她的父亲许昌带着二婚的太太过来，说了几句，话不投机，也没多坐就走了。

　　而如果有心去瞧地铁的过道、公交车站的站牌、或者是一些商场的LED广告牌，就会看见她的另一个妹妹许一诺即将要开演奏会的消息。
　　海报上的信息，还写了，“来自二胡世家的传承，青年演奏家许采薇妹妹的倾心演绎。”
　　她不想来宜安，他能懂。

　　陈默琛也是二婚家庭出来的，他成年后才进陈风裕的家，黄欣宇已经做得足够客气也体面了，可非血缘的敌意，多少他还是能感受得到。
　　而许采薇，是长年累月。

　　知道电影陈默琛采用了许采薇的演奏版本后，那个许一诺还不服气地到了M-studio来堵他要说法，话里话外没有对姐姐许采薇的尊重。
　　他不知道许采薇来了这一趟，心里得有多膈应。又加上今天父亲陈风裕对她的为难。

　　其实，他并不可能生气。
　　只是想她或许能同他说一说。

　　但是她很风平浪静地又打算自己消化。

　　许采薇笑着，轻摸了他壮实的手臂，示意着自己要在上方，他从思绪里回来应了声。她便拨了碍事的衣物，坐在他腿上。
　　然后呼吸了一口气，回了他的问题，说，“我也在想。”

　　“想什么？”
　　两人都轻叹了下，陈默琛轻轻扶了她腰肢，拨了她的发丝往后，见她凝眉，伸手轻托，继而倾了身体朝前，护住她的肩。

　　许采薇轻拨掉了他的手，自有主意，“现在也不是完全地不喜欢了，外婆陪着我，希莹陪着我，你也在身边。这些日子，我待在宜安，不那么心里空荡了。早上能期盼着和外婆他们一起出去走走公园，晚上又期盼着你回家一起吃饭。甚至也想带着你们去我以前待过的每一处了。”
　　她脸上有小兴奋。

　　陈默琛捏了捏她腰边，缓她不适，“那等你安排妥当了外婆，我回来了。你带我走一走。”
　　“嗯。”许采薇呼吸乱，身下紧了紧，很快颤了下，醉着酒的一张脸，在此刻容易被满足，也容易被说服，“或许你在等等我？”

　　她轻靠在他胸膛上，又透不过气地窝在了他的肩上，发丝也一并轻拂在他的脖颈边，她环住了陈默琛，脸蛋轻轻蹭了蹭。
　　在安抚他备受冷落的心。

　　“采薇，我会等你的。你在哪才是重要的，不管是哪个地方。”
　　“好。一言为定。那还生我气吗？”
　　“我......”

　　陈默琛不自在地移开了眼，他本来就不生气，只是看着许采薇有心哄他，那就干脆再往弱势那边靠一靠。现在甜头尝到了，被熨烫得服帖，身上的每个毛孔舒张着，窝在这一狭窄的地方，实在难以伸展。

　　“嗯？还生气？”
　　他的一点犹疑，许采薇捕捉到了，就又问。
　　“嗯......”

　　这不正好吗?
　　陈默琛装模作样地略闷应了声嗯，将怀里的人抱了起来，两人分寸不离地又起了身，他拿过了两件黑色的运动衫，带着她往浴室去。

　　六月的宜安市特别热，两个人回来后，顾着聊天，屋里还没有开空调，窗户更还没有开一扇，风是一丝都不透，闷得人热得汗津津，身上黏黏腻腻，水淋淋的，许采薇的长发都蜿蜒地贴在了颈边的肌理上，白皙的皮肤都是温热。

　　也因为手被锁了，也环不住陈默琛的脖颈，也抓不住沙发边，她只能转头窝进了他脱下的衬衫里，嘤嘤地喊着他赶紧解开。

　　第二天，公寓里才响了空调的声音。
　　陈默琛是早上的飞机，没打扰睡着的人，轻轻拉了落地的被子盖在了许采薇身上，她朦朦胧胧靠过来问，“你要走了吗？”
　　“嗯，你睡吧。我会尽快回来。”

　　这些黏黏腻腻的话，陈默琛以前也不曾说，现在看着抓着他的人，忍不住又停靠了下来，亲在了她印了纽扣痕迹的脸颊上。
　　果然一个姿势还是不能太久，她累惨了。

　　“嗯。拜拜。”
　　太好了，早上不折腾她了。床上的人转了个身，埋进了枕头里，还是依旧地不太眷恋。

　　陈默琛轻笑一声，转而捏了一下她的脸。
　　被她嗯嗯了两声抗议才放手。

　　在新的住所睡觉，许采薇认床，其实也没有睡多久，陈默琛出去了之后，还没等闹铃响，她就也起床了。
　　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公寓里比起东滨陈默琛的家，生活痕迹更重。房间里，有他分类好的各款衣物，也有他常用的一些洗浴用品。

　　她低头微闻了身上的运动衬衫，淡淡的木质茶香调，和他屋内的味道是一样的。
　　她进了浴室，洗手间的盥洗台上已经摆好了给她准备好的洗漱用品，和他的同款，只是颜色略有不同。

　　地上零散的，还有昨日她被抱上盥洗台，被碰落下来的一些瓶瓶罐罐，她捡了起来，摆回了原位。边刷着牙，边看了一眼对面的镜子。
　　耳边微发烫。
　　怎么他都不在身边，还能回忆起他的强势，还有他劲实板硬的胸膛，还有凹陷宽展的背脊。

　　她出了浴室。
　　手机叮咚了进了一条信息，让她记得到门口拿外卖，是陈默琛上飞机前，给她定好的早餐。
　　她弯笑了下，要出门去拿。

　　才走了两三步，却听见屋内有一处传来了声响，许采薇寻着声音走近，以为是他请的清洁阿姨，就打算确认下。

　　她走近。
　　是厨房的声响。

　　里头的人，听见了外头的脚步声，先一步走了出来，穿着围裙，手上拿着一碟刚烹制好的早餐，弯眉浅笑。

　　“默琛，你起床啦？昨天晚上我就知道你回了公寓，快来，试试我做的新早餐吧，芝士鸡蛋烟熏鱼三明治。专门为你特制的。”
　　捧着碟子的人，抬头，看清了外头站着的人，瞬间停了话。

　　许采薇也看着吴希娜。
　　此刻困倦都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