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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公子受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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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的后半夜突然下起了雨。
她睡眠一向很浅,半梦半醒之中听到沙沙的雨声,敲打帐篷的声音。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盖着的被子。下腹胀胀的,吴忧闭着眼睛,其实很想出去小解。
但实在舍不得软踏香枕。只好闭着眼磨蹭赖床似的不肯起来。
公子今日不在。和红鹭他们都去随君伴驾,听说这几日陛下兴致极好,王帐那边都是篝火彻夜不休。
吴忧眼睛闭着拥着暖暖的软被,听着帐篷外沙沙的雨声。不由得吸了吸鼻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怎么感觉连空气都变成了冷的?
她在心里打量着等明天给大皇子送些吃的补补。
今日可是瞧得分明,营地里有人比弓箭。只射天空中的飞鸟,其中有一个那一支箭上足足穿了四只鸽子。
这简直就是那些男人们乐此不疲的游戏。
吴忧盘算着去讨两只。请厨房帮忙收拾了。到时候往里面加些当归,人参,红枣之类慢慢的熬炖,很是滋补。
晚上不能想事儿,一想事儿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就都露出头来了。脑子便愈发清晰起来,吴忧自然也不能再装睡。只好摸索着起来,重新点上了灯。从屏风隔着的角落里面小解出来。又懒得去提炉子上的热水,只好就着盘中的冷水胡乱净了下手。正要往床上爬。却不知怎的,外边忽然躁动了起来。
吴忧心中一沉。
别看这偌大的营地人虽然多。啊,可是除了特定的区域外,却是极静的。即便是在他们的帐篷中,也能隐隐的听到主帐那边所传来的丝竹之声。
吴忧宁神侧耳细听那一会儿,乐声果然停了。
营地长长短短的急促哨声似乎也在宣示着有什么事情发生。
吴忧穿好衣服。忍不住出了帐篷看看。却被一只大手给摁进了帐篷里,随之而来是简宁的声音。
“好好的待在帐篷里,别出来乱跑。”
她只能老老实实的蹲在帐篷里。听着外面的动静。所谓好奇心害死猫,老老实实待在原处才是正道。麒麟卫训练有素。忙乱也只是一阵,很快便又重新过于平静,吴忧却再也睡不着觉。因为雨势时大时小嘈嘈切切的坠在帐篷上。像战士击打的鼓声一般。她的头小鸡啄米一般在膝盖上时不时的点上一下。
忽而一阵冷风吹过来,吴忧被惊得睁开了眼。跳下床迎了上去。
桑榆的脸色算不上好。若仔细看的话,衣襟上还沾有血迹。
“公子受伤了?”吴忧一叠声的问。
“我没事,你别慌。”
见桑榆无事,吴忧松下一口气。她晓得桑榆的习惯,忙转身从柜里替他捡了一套替换的衣服来。
再回身却看见坐在床边一手捂住心口。眉头紧皱,十分难耐。
吴忧吓了一跳,该不会真有什么公子要刻意瞒着的吧?
她蹲在桑榆身前,手放在桑榆膝盖上。从下往上仰视着他。
“公子当真没有事情吗?要不赶快叫薛神医来吧?“”
“不必麻烦了。我只是旧疾发作算不得什么大事。你好歹先避一避,让我先换了衣服再过来。”
“噢。”
桑榆重整了衣冠,慢慢的踱步到屏风前,吴忧早已重新煮了茶。
“公子,有烧的滚烫的滚水,还有油茶面呢,要不要给公子调一碗?”
“不必了,这会儿不饿。”
“前面究竟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有人惊扰圣驾。”
“刺杀?”吴忧脱口而出。
桑榆看了他一眼:“你反应倒快。惹得吴忧咂舌不已,这是嫌命太长了吗?营地周围到处是精兵强将。一锅端了才是正事。”
“可我看你脸色十分不好。当真无事吗?什么旧疾,平时也没见你发作过。”
“是之前中的毒而已。当时为了救命所以吃了一味解药,如今反噬而已。”
“还是让太医过来看看吧。再不济让红鹭给开点方子也行啊。不是说医毒不分家吗?”
桌 台上的烛火实在太过晃眼,吴忧不由自主的眨了眨眼。却见到桑榆难得的以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公子干嘛这么看着我?”桑榆的身形摇晃起来,吴忧大惊失色。
“你看你都这样了怎么这么倔?”
“吴忧。”
“啊?”
“你没有什么不舒服吗?”
乖乖公子的声音何时这样低沉软弱了,听起来有气无力的样子。
“没呀,没事儿啊。我好的很…………那——”
吴忧翻了个白眼,扑通一声扑倒了下去。桑榆眼疾手快的捞住了人。她从方才便开始身形不稳,气息减弱。却自己丝毫没有察觉。桑榆探上吴忧的脉搏。
“来人!”
雨沙沙的下着,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简宁披着斗篷,安排人送走了前来诊脉的太医。又和部下商议了明日的布防事宜,还没来得及喝口水,便见大皇子清风朗月打着一把油纸伞遥遥而来,虽觉得惊异。他不由自主的望了望天色。随即又释怀,也是,如今营地里遇到这样的事情,谁又睡得着呢?
帐篷内,小屏风里的烛火已经熄了。吴忧被安置在榻上。这么单看着像是静好安眠的样子。
“他如今是怎么了?可有大碍。”嗯
“跟我查看的一样,只是暂时的昏厥而已。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我观她脉象相平稳,所以干脆点了助眠的香料先让她安安稳稳的睡一个好觉。别省得明日起来精神萎靡不振。”
“她最近昏厥还是频繁吗?”
大皇子忍不住问。
“目前还不算频繁,她自己也全然没有察觉。不过薛神医说,还是要找到足够的暖金香。不然以后目前的状态撑不了多久的。”
这样一个帐篷,两张床榻以屏风隔开。虽头尾相连,却像是两个不同的空间似的。在另一边的床榻之上。桑榆和衣而坐。褪去了官服袍带。倒显出一种居家的温和来。
大皇子见吴忧虽然闭目躺着,可是面色红润,呼吸绵长均匀。倒也放了一半的心。从小屏风内出来。走到桑榆的榻前:“那你呢?你又如何?”
“旧疾,发作不算稀奇。”桑榆神色平静,抬眸看向大皇子:“今日的事情应该是最早发现端倪的,可你什么都没做,为什么?”
“这跟我有何关系?”大皇子失笑道:“我并没有想到他会那么快便集结了人手,公然于大宴之上,刺杀北陌使节。
像个笑话是不是?实力精锐的杀手刺客,刀锋并没有冲着大魏的皇帝,而是大宴上的北陌使节。
那使节充满了黑色胡须的头颅,便滚在猩红的地毯之上。当真是新鲜的很。”
“王庭那边必然会加强布防,不会那么轻易被突破了。话说回来,”大皇子微笑的:“你不是也在那刺客冲向北漠使臣的时候,才故意放了水,任由他杀了那些北漠高官吗?”
二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你的毒如今如何了?”
“暂时还死不了。”桑榆伸开手掌,掌心的那道鲜艳的红线,比之前要延伸了许多。大皇子目光凝重。
“我记得以前不是此般的景象。”
“那大概现在知道了,”桑榆神色倒是轻松。
大皇子沉默了片刻。突然拿起小机上的茶碗来。那正是吴忧的杯子,因她惯常喝白水,所以里面都是白水。大皇子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把银质小刀来,快速的划过手腕,鲜红的血线细细的滴在在茶碗内。
“喝了它。”
桑榆看着被血浸染的白水传来的铁锈腥气引入鼻间。
抬眸有些挑衅的看向大皇子:“殿下如今倒是不怕人言可畏了。”
大皇子冷笑一声,说不出的讽刺:“我自来便一无所有,又有什么好怕。
这些年我反复想过一件事。当年我们都中了,那贼人给我们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毒药。那剧毒蛊虫十分磨人。谁折腾了那么久,可是我也是无事的。
后来我们被关在了地窖。毫无水米,生死由命。有时候午夜梦回,干裂口渴之时只能张嘴接着从大铁栅栏下漏下来的,带着铁锈味的雨水。那样的场景有时候还是历历在目。
你那时比我要严重的多。我尚且能起身追逐雨水。可你早就高烧多日。”
他把那么茶盏递给桑榆。
桑榆垂眸,看着丝丝缕缕的血丝。在茶水中渐渐淡开。
“我记得你喂过我喝过水。”
大皇子遗憾道:“可惜,还是没能把你救下。”
“我的血大约只是可能帮你延缓毒性发作,却全然不是解药。”
桑榆端着那杯茶盏,一饮而尽。
“可我如今还是欠你一句谢。”
“那倒不必。咱们也算是两两扯平。小时候尚不知其中深意,如今大了回想起来,连我这个事主都能砸磨出一二,更何况聪明如你,可是这么多年,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毒性发作,却从未向我求助,也从未像旁人提及半分。
倒是给我减了许多麻烦,自然是我该谢你才是。”
“今日大宴上刺杀一事。的确是苏勒一干人等有意为之。不过他针对的并非大魏,而是远在千里的北漠。”
“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我知道他会有如此计划。我大约可能也不会多管闲事。”大皇子眼神未起波澜:“天家父子亲情。不就是如此吗?他是陛下,有禁军亦有麒麟卫。自然是有人保护的。用不着我来提示。”
“你查到你的生母身世了。”
桑榆用肯定的语气道。
大皇子不语。
“其实你可以让我去查的。”
“你有你的原则,可我亦有我的骄傲。”大皇子挥展了一下衣袖。
“我只是想知道来处。后宫里戒严,我的生活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别院行宫的人把她看成是一个疯子。知晓其中内情的人说她是没进宫的女人。可是在我看来,她只是一个被囚禁的不得自留的可怜人罢了。
当真是讽刺至今。若你没有伤,竟要拉你起来打一场,我这几日心情正不畅。”
桑榆轻笑:“现在打一场也不是不行。不过若是把她吵醒了,谁输了谁去解释。”桑榆的眼神瞟过屏风后的背影。
“话说回来,刺客可抓住了。”
“都是死侍。自然都吞下药身亡了。不过坏了陛下的兴致倒是真的。此事一出,北漠更有理由要加速和亲进程。请求尽快将郡主嫁过去。我回来之前陛下已经允了这件事情。”
“说起来二皇子倒是机灵,主动揽下了送亲史的差事,那大皇子为何不去?”
大皇子嗤笑:“要去北漠千万种方法,为何只能选和亲这一件缺德事去干呢?若是良缘良配,穷山恶水都是好地方,若是恶缘,鱼米之乡亦是囚牢。
桑榆若有所思:“倒真是让吴忧说中了。”
“她说了什么?”
“她说,如大皇子这般风光霁月月之人,虽然不喜欢管这些俗物,可是即便是这和亲使臣的事儿当真落到他头上,也会推了的。大皇子内心孤傲。当然不会容忍自己去做下这种送女子入虎狼窝的事情。
话说回来,她对你的评价一直都挺高的。”
“你就莫要跟着调侃了。”大皇子则苦笑:“若真是风光霁月,为何不加以阻止?无他,只是心中都明白,不过是顺势而为而已。顺势而能成事。先前谢大人点名要的那批军械送过去了吗?”
“都送过去了。”
“你放心,虽然我对这个父王并无什么敬意。可是大局还是会顾的。我只是想知道我母亲的来处,对旁的事也不感兴趣。”
他看过桑榆掌上的红线。虽然没有缩短,可是也并没有再往边境蔓延。大皇子微不可沾松了口气。
这件事你为什么瞒着薛大夫。”
桑榆收回手,淡淡道:“宿命如此,何必强求。”
外面的风声打着旋儿,夹杂着细密的雨声砸在帐篷上。
桑榆拍了拍床铺:“左右天快亮了,大殿委屈一下,在我这儿睡了吧?”
“我不习惯跟别人一张床。”
桑榆扬起下巴。黑琉璃似的目光在烛火下熠熠生辉。嘲笑道:“装什么,又不是没睡过。”
洛秋宫那场大醉。他二人衣衫散乱。皆是宿于床上。至于吴忧,他醉酒之前倒是记得那小家伙是趴在窗前的小榻上睡了的,可是早上醒来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滚到了床踏边,在地上抱了一只抱枕,四养八叉睡得正香。
大皇子揉了揉眉心,不愿去想着那天啼笑皆非的混乱。
桑榆替大皇子出主意。
“要不你去睡吴忧那张床。反正她这会儿睡得沉。把她放地上也没察觉的。
当然了,你要把她放我这边,我也没意见。”
大皇子冷冷看了桑榆:“你何时变得如此促销。”他踢了踢床上的桑榆:“让让。”
桑榆倒没说什么,虽然身上剧痛难当。面上却不露,一手支撑着床榻。当真给大皇子留出了些位置来。
桑榆一手枕在脑后。一手虚虚放在胸前。大皇子的截然不同。他的睡姿是极端正的。两手交叠于腹前十分规矩。
“话说回来,你我同榻而眠的事情若是传出去。世人不知如何揣测呢。”
桑榆低低笑了起来:“我倒是好奇大殿这会儿当真是不避嫌了。”
“一个命都不长的麒麟卫,本殿下还需要避嫌吗?”
“除却这个引人遐思之说,还有许多。大殿仪容盛美。肯定会有不少揣测。”
“麒麟卫主姿容无双,私下里恐怕意淫更多。”
二人对视一眼,齐齐嫌弃的移开目光。
桑榆不知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突然笑了起来,笑得胸腔都震动不已。他学着吴忧的样子,戳了戳大皇子。
大皇子颇有些嫌弃的把身子往外挪了挪,没好生气道:“干嘛?”
“幸而是那天是你我先醒来。我听红鹭说,那丫头唏嘘了半天。只恨不得时光回溯。想要抢先一睹你我二人同塌而眠的场景,听说遗憾了许久。”
……大皇子看着桑榆,久久未曾出声,良久之后才憋出一句:“她跟在你身边,耳濡目染,到底都看了些什么?
“那你得问他去。秦楚楼馆她比我熟。不然也不会一回京就心心念念的要去找见月公子了。见色起意的小没良心,这话用在她身上再合适不过。”
“你……”
大皇子气的干脆转过身去,不理桑榆了。
星辉之下的夜空分外的澄澈。与景山的阴雨连绵不同。北漠王帐之下夜空净明。舞乐之声酣畅淋漓,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篝火旁,精壮的汉子打着赤膊,身上或者奇异的纹身图腾。穿着清凉的胡姬舞女赤着脚。修长雪白的胳膊和乌青的发丝在篝火边飞跃着。脚踏银铃发出欢快而勾人心弦的声音。
坐在树墩上的汉子砸了酒壶。随着一声碎裂的声响,大踏步的往上前,横抱过舞姬,不顾美人在肩上的惊呼。周围传来轰然的叫好之声。男人肩上横着的美人像一只徒劳挣扎的小鸡仔一般被横跨在肩上,向夜色深处走去。
王帐之内更是酒池肉林一般的场景。轻歌曼舞,细细的腰肢如蛇一般柔软舞姬在跳舞的同时会锁定身边的某个男人丝带轻绕攀附过去,邀宠求爱。
一个身着皮甲满脸红肉的大汗毫不客气的再朝他扑过来的舞姬身上掐了一把。眼睛却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右汗王。
“这个结骨眼儿上大汗妃不令人向后撤离,想开阳城调兵,莫不是糊涂了?难不成还真是成心迎娶大魏的郡主吗?”
高坐在上面的右韩王漫不经心的饮着酒,旁边坐着的侍女忙纸糊给他斟满,却冷不防被右汗王紧缠住了下巴,将满满一杯酒液,尽数灌入嘴中。右汗轻蔑的冷笑一声:“一个女人,用兵之事她怎么懂?汗妃最近身体不适。连大王的婚礼都不能操持。又如何能插手那么多事情?”
众将交换了一下心知肚明的眼神,登时哈哈大笑起来。
“说起来,大汗妃可是一直防着你呢。西蒙部的冰泉可是一直未曾归顺。”
右汗王半眯着眼。任由侍女的一双柔荑在肩颈轻轻的捶打。似是觉得力道太轻。一把钳住了,打量片刻,似乎对这侍女容貌还算满意。便放过了。
“先不管她,我可不想去惹护崽子的母狼。”
底下有人凑热闹:“也不知道这大魏的郡主是何等的滋味儿。”
“人家都是娇娇养的,闺女自然受不了,你这粗鲁汉子。
一时之间大帐内荤话连篇。身边有幕僚问道:“这接亲使臣如何分配呢?”
右王将努力挑逗他的侍女推到一边。
“届时本王亲自去。 ”
话说到这里,右王眼神一沉,挥手召过身边的侍卫,吩咐了几句。一个身着黑巫服的年轻人匆匆走了进来。
“ 大巫的药研制的如何?”
“回汗王,进展慢,为了研制解药,如今取的毒也不够用了。还是得需要大量的尸体才行。”
“嗯,”右汗紧皱眉头:“那我等不了了。”他示意那年轻的巫医上前:“派人去鬼域,哪个勇士能带来更多的被诅咒之人,本王会赐予他最丰美的草场。到时候你也跟着去多历练历练,也长长见识。”
见年轻人白皙的脖颈之下的红色印痕,他眼睛暗了暗。抬手勾下他的斗篷。轻轻一拉大片雪白的肌肤。因为暴露在空气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觉得大帐之中呼吸一窒。
却又很快恢复热闹景象。
那年轻人似乎十分羞涩,慌慌张张的将衣服拉上。右汗不满的再次解开,拉住那人的手臂,让他动弹不得,明明这年轻男人也是一个成年男人,身量反而可以算得上高的,可是在绝对强悍的力量面前,当真是如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鸡仔一般。
“你老躲着我干什么?好像本王会吃了你。”右汗王嗤笑。
那年轻人一把握住韩王的手臂,脸蛋红的似乎要滴出血来。
右汗哈哈一笑。
“行了,不逗你了。又回去记得等我。”
年轻人简直如听到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落荒而逃。
底下有人啧啧称奇,汗王什么时候捂了这么个宝贝,当真是……
这话丝毫不落的落进了仓皇逃出帐篷外的年轻人耳朵。原本惊慌失措的表情变得平静异常,目光毫不掩饰的轻蔑,原本纯粹如最干净的圣湖一般的眸子变得戾气深重。忽而又化成一声冷笑消失在唇边,他又恢复了无害的纯良模样,只是嘴角勾着一抹笑,怎么看怎么嫌弃。
要不是在大魏朝做这种事,被江湖上人人喊打喊杀不得不到这北漠来。他才不屑跟帐篷里的男人周旋。技术差的要命,不过好在内力纯粹,今后倒是够他补一阵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