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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赵府选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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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西沉,一抹银月从云霭中探出,点点银辉洒满大地。夜有些凉了,林惊蛰只披了件风衣,盘坐在一个松软宽大的棉团上。
那形状和款式,倒像个…懒人沙发?
春芽正替她理着衣服,挂在架上,好奇地望了眼,喜滋滋道:“公主可真聪伶,倒真弄出个稀奇玩意来!”围着她转了一圈,又眨巴着眼乐:“陛下可真宠公主哇,要什么就直接赶制出来了,公主果真有福气呀!”
林惊蛰懒洋洋窝在柔软厚实的“沙发”上,闭目道:“不过随口一提,倒没想到父皇这么快便命人制出来了,改日,我得去好生谢谢父皇。”恰时柳枝抱着两团被褥进来,关紧了门,“公主今都及笄了,能这样想便是最好。”
林惊蛰习惯了听她语重心长的话,却还是觉得,分明比自己才大了不到三岁,却像个老长辈似的。恰有她的稳重,重要的事倒也放心叫她去办。倒是春芽,不够成熟,好在性格活泼,嘴甜心善。
这二人实属难找。
春芽抱过自己的被褥和枕席,在地上铺置起来。柳枝更麻利,早已弄好,现正帮着捯饬。
春芽柳枝打小服侍着公主,一起长大,知道公主害怕一个人就寝,就一直陪着打地铺,夜里也好照应。三个小姑娘常常围席而谈,今日也是如此。
林惊蛰还窝在那,懒懒看向柳枳,小嘴一撇:“我不想去榻上,今夜我与你们一同在下面睡。”
柳枝拦住起身去抱被褥的春芽,严肃看着林惊蛰:“公主千金贵体,地上潮湿不说,还会寒了身子。”春芽一听,原本弯弯的眼尾顿时就耷拉下来,一副“我也没办法”望着林惊蛰。
她不是爱做作的人,便也没强求,就上榻就寝了。屋内烛火没灭光,风从半开的花窗吹来,映在帘上的烛光便摇曳得忽明忽灭。
猝然,她想起一个人来。今日在宴席上,她不动声色的,注意到那人戏谑的眼神。当时并没放在心上,可现在细细想来,之前种种,都在揭示着:这人,深不可测。
前些天夜入她府,或许是在暗自筹谋些什么……
宋祈年么?倒是生的一副好皮囊,俊美的勾人心魄,也不怪这京中贵女日思夜想了。还有……燕行舟!她可觉得燕家这位公子比那宋祈年好的多多了,翩翩公子世无双,也就他称得上一句公子世无双了。
燕行舟……能感受的到,自己对他,或许有不一样的情愫在的吧。
深夜,燕府,里间还亮着烛光,两个人影映在窗纸上,随着话语微微动作。
身形魁梧的男人音色微微粗犷:“舟儿,你如何想的。”
“您怎么可能会不清楚我的心思。”男子声音清脆低沉,笑了笑,为面前的人沏了杯茶,目光深沉,语气却坚定无比:“这一生,除了她,还能有谁。”
“父亲。”
“行了。”燕戚恺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好小子,爹都看在眼里!”
与此同时,屋顶的一个身影急速离去,不见踪迹。
小阁内燃着香熏,齐齐点着烛。宋祈年翘着腿,在榻上悠闲开口:“真这么说?”
“是,估摸着圣上也有这打算。”周奇挠了挠脑袋。
那人啧了声,语气戏谑:“这么好的筹码,怎么能让他得到手呢。”
正当周奇不解,他主子便又开口:“那边,怎么样了。”
“回主上,一切如常,他还不死心,没停过动作。”周奇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递给他,道:“李公子又托付的。”
宋祈年接过,看都不看,丢到一边的博古架,只见那囤了一堆信,落款皆是李某。
“告诉他,我现在还无法脱身。”
如他所料,那个人还没死心。自己都销声匿迹这么多年了,还在龙位上坐不安稳,真是可笑。久违的人啊,会想到他当时的痛么?他们之间,早已被那把剑斩断了,此生,也就被那仇恨连着了。
翌日,林惊蛰是被吵醒的。
“这件这件!信我嘛这件!”
“我觉着还是素雅些好。”
“什么嘛,搞那么淡作甚,就是要美艳才好!”
“又不是公主选亲,太过抢风头可不好。”
春芽柳枝挑来挑去,也没个准。见公主醒了,春芽忙拉起她:“公主赶紧儿起来梳妆罢!”边说边提着两件一素雅一艳的裙衫问:“瞧瞧今儿穿哪件?赵府的选亲公主可要艳压四方呢。”
林惊蛰还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嗓子有些微哑:“何事?赵府选亲?”
柳枝拉开镶花帘纱,一锤敲醒她:“赵府的赵棠依,怕是要选亲了。”
赵棠依,赵府的嫡女,隐约记得,是她的闺中密友。今年也及笄了,是该选亲。
她瞧了瞧春芽手上的两件,挑了墨蓝色那件,“素雅些吧,又不是我选亲。”
窗外,院内那株梧桐开的正盛,昭示着即将到来的夏。她坐在花镜前,看着柳枳将最后将银蝶流苏发冠戴上,为见到所谓的闺中密友作着心理准备。
她是有记忆,可到底是没和她们真正接触过,心里还真没把握。
一路上,柳枝不用说,春芽更是变作副稳重规矩的样子。
赵府,一溜仆从在府外迎客,两道还摆了一列花,粉嫩夺目。不少贵府小姐少爷都到了,眼神却都往她这瞟。
林惊蛰也注意到了,只觉着有些奇怪。回过神便见一抹青绿身影向她奔来,根本没停步的意思。
女子抱住了她,一张素美如画的脸现在脸前,浑身一股书卷气,连语气也雅致:“汝汝,好久不见呢……”
林惊蛰动作僵住,有些迟疑地开口:“赵棠依?”
那股熟悉感,告诉她那就是赵棠依。
这两位大咖叙旧,谁敢打扰?两位那可都是惹不起人物。众人纷纷被引路的仆人带入府。
府内景观更是雅致,山水林宅,闲庭雅阁筑其间,错落有致。林惊蛰随她来至一处花亭,耳边响起远处交响的乐声。
赵棠依打量了她一会,端起一杯花茶抿了抿,轻轻开口:“瞧着你气色甚好,如何?”
林惊蛰望了眼柳枝春芽,疑惑道:“何事如何?”一边镇静拿茶盖磨着茶沫,面色如常。
“难不成你还不知?”赵棠依一口茶差点呛着,银花递了块手帕给她,细细擦着:“林惊蛰,你也要成婚了。”
成婚?!成什么婚?和谁成婚?怎么她不知。
“何时的事?我怎不知。”饶是她再心如止水此时也有些波澜了。
赵棠依瞥了眼身旁喜滋滋的春芽,定神看着她:“恭喜啊永宁公主,您和燕行舟将要修成正果了。”
却说那边,一众世家公子中,唯他最显眼,与赵家公子靠着窗谈话。那是二楼,开着的窗,往下便能瞧见各府贵女在下面往上望,还窃窃私语着,不时又一脸娇羞。
“赵棠声,怎么,自家妹夫选好了?还有闲心掺乎我的事。”
对面的人靠着柱,闻言伸脚踢了一脚,却被极快闪躲过去:“呵,你这小子,我这不是操心你么?念了那么久的人终于能娶到了,心里可得劲吧?”说完咧个嘴笑。
燕行舟唇角轻扬,眉眼也有了些弧度:“咱俩可是同岁。”
就这一笑,直叫楼下痴看的姑娘们心花怒放,啊啊乱叫。
能不开心么,年少时的感情终于有了归宿。他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