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阔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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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拐过小桥，一同往书房走，却见远处跑来个家丁。
家丁行了礼，通报道：“将军，有人求见。”
贺无昇道：“不见不见。”他今天好不容易才回来看见顾引青，这还没一个时辰呢。
顾引青看着贺无昇理直气壮的样子，有点无奈，叹了口气。
察觉到顾引青颇有点恨铁不成钢意味的眼神，贺无昇清了清嗓子，补充道：“让他明天上朝之后找我。”
家丁看了一眼顾引青，小声道：“将军，是国公府的人。”
顾引青会意：“那臣就先回书房了。”
“不要。我先陪你回去，”贺无昇愁眉苦脸，“这个点是加不了一点班。”
家丁见两人真要走，忙道：“将军，说是急事，人还在外面等着。”又补充道：“小的没认错的话，来的是国公爷贴身管事。”
贺无昇脚步微不可查地一顿。
“好像、好像是国公爷贵人有福，身体康健了不少，特别亲自叫将军过去。”
“……”
顾引青感觉身边人的气息蓦然乱了一瞬。
贺无昇垂眼一睨，道：“说了一会就来，让他等一会。”
家丁怵了下，连忙躬身复命去了。
两人行过长廊，能看见书房的一角。
顾引青抬眼微微望了一眼贺无昇抿紧的唇，轻声道：“累了吗？”
“啊？”贺无昇好像才反应过来顾引青在问他，脸上又扬起平时的笑容，“没事。”
顾引青见他神色如常，便也不再问。
贺无昇送他回书房后就去前厅见客，回来时也才过了一刻钟。
见没什么事，顾引青也只当自己多虑。
*
转眼已到三月，天气变得温和。
字画卖出去的钱也到了顾引青手里，不少人追问过这些字出自谁手，只是顾引青从未署真名，坊主也不会言明，自然无人找到。
这日，顾引青还在书房写字，阿福就来通禀：“公子，管事的汪伯来了。”
顾引青放下手中笔，有些疑惑，但还是请人过来坐下。
汪伯连忙推辞，客套了几句，才道：“老奴来是来询问夫人您关于中馈的事的。将军府新建，之前后院里又没有主人，老奴才斗胆暂时管理。本应在夫人刚过门时就交给夫人，只是府内事多又杂才拖了会，如今已是新一月，老奴来问什么时候夫人有空，来将账册交给夫人。”
一般会由后院当家的执掌中馈，正妻会掌管府内膳食，日常开支，下人管理之类的。
只是之前已经和贺无昇说好了各管各家，顾引青就一直没往这边考虑过，他也没有想掌权的心思。
不过，这些就没有让汪伯知道的必要了，顾引青道：“这些事我并没有汪伯您熟练，怕误了事便先不接手了，具体的原因我会与将军解释清楚。若将军同意，便继续由汪伯你管理。”
汪伯似乎也是宫里那边来的人，若是贺无昇正好想换人或是分割一下汪伯的权力，也有个由头。
汪伯又推辞了会，才终于接受了，又道：“还有一事，府内每月初一发月例，虽然夫人您是中旬才过门，但将军特意吩咐，二月的银子也一起发下来，还往夫人知悉。”
顾引青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声音仍是和缓的：“知道了。麻烦了。”
见汪伯走了，顾引青才叫来阿福去问每月例银是多少。
得到的回答确实吓了一跳，快相当于一位三品官员一年的俸禄。
阿福喜笑颜开：“不愧是将军府，就是大方。”
说完，却看见自家主子脸上没有一点笑容，阿福也慢慢收回了笑：“公子，怎么了吗？”
顾引青摇摇头：“无事。”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问：“将军还没有回来么？”
阿福道：“刚刚出去时，听说将军快到门口又被国公府的人叫去了，看起来是有急事，现在应该也快回来了。”
顾引青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起身把书收好，道：“我去门口接他。阿福先去玩吧。”
“欸，”阿福没想到，连忙跟上给顾引青塞了个暖炉才走。
走出书房，三月的天算不上特别温暖，对顾引青这样体寒的人来说，还是有些冷。
看着一路上半绿的树桠，顾引青轻轻舒了一口气。
虽然他不太擅长欠人情。但若是快渴死时有人给他一瓢水，他也不会推拒。
只是当他有了掘井的能力，若还是有人给予他水，他却不能再接受了。
更何况，他还没有忘最开始那纸白纸黑字的契约。
还是早些说清楚吧。
想着，顾引青准备跨出月门，却正看见外面空旷的院落里，静静立着一个身影。
四周分外安静，不自觉地，他也跟着放缓了呼吸。
眼前贺无昇一身黑衣，手里拎着一具剑匣，独自站在院落里，一言不发，身后天白云高，看起来居然……有些寂寥。
顾引青感觉胸口有点闷，眨了眨眼，就见远处贺无昇不知何时已经发现了他，隔着一整个天井向他招手，声音在空旷的天井里疯狂回荡：“老婆！！”
顾引青：……
刚刚的感觉果然是错觉，他完全难以把寂寥这个词和眼前这个兴高采烈扑过来的人联系到一起。
贺无昇把剑匣藏在身后，笑得开心：“老婆你专门在等我呀？”
这里离书房有点距离，也不适合散步，只是正在去大门的路上。
“半路被人叫去了，才回来得晚了些，”贺无昇把头放在人颈窝处蹭了蹭，说：“老婆你太好了。”
“……臣是有事同将军商量。”顾引青无奈道，耳畔被蹭得有点痒，下意识想推开贺无昇，却感觉脖颈间动作的幅度慢慢变缓了。
低头，看见贺无昇闭着眼，靠在他肩上，隐隐透出些疲惫。
这些天贺无昇一直很忙，而且……
顾引青想起最开始去国公府敬茶的时候，贺无昇的状态好像就不是很好，只是当时他没什么心情观察这些。前两天来通禀时，贺无昇也有点奇怪。
默了默，准备推开贺无昇肩膀的手力道小了些，变成了搭在贺无昇肩上。
“是什么事？”贺无昇声音还是笑吟吟地。
“……”
话到嘴边，却莫名说不出口了。
顾引青看了一眼贺无昇背后根本藏不住露出一长截的剑匣：“这就是贺家的传家宝吗，是什么？”
贺无昇一怔。
顾引青见他这样，解释道：“是因为之前敬茶时母亲提过，说等父亲身体好些把传家宝过给将军，臣才这样问的。臣猜得不对吗？”
“不是的，老婆你说得对，就是传家宝，”贺无昇向下瞥了一眼那古朴的剑匣，“里面应该是剑。嗯，不过我还没有打开看过……”
“不能打开吗？”顾引青也跟着看了一眼，没看出什么特别的。
贺无昇低头看了会剑匣，忽然抬头道：“老婆。你替我打开它吧。”
“嗯？”顾引青一愣，正想拒绝，眼前贺无昇却眼神灼灼看着他。
“这样好吗？”顾引青问，一般传家宝不都是有些什么禁忌么。
贺无昇无辜道：“今天忙了一天，手好酸，不想自己打开。”
顾引青：……
但凡认真想个理由呢。
叹了口气，顾引青轻轻揭开盖子。
剑匣层叠黑色的软绸里，放着一柄阔刀。
那一瞬，顾引青想起曾经在书里看见的话：
有刀名赦麟，乃贺家先祖开国请巨匠所煅，阔刀下敌军之亡魂已过数千。
眼前阔刀墨色蓝光，刀柄如蛟龙之躯，劲纹暗叠，一泓幽幽蓝光从刀身向上一滑爆于剑尖，通体森然。
当真是宝刀。
顾引青被其凛冽之气微微震撼，抬头看见贺无昇也一脸愕然。
贺无昇看着眼前的刀：“出大事了！！”
顾引青一惊：“怎么了？是有什么忌讳么？”
“不是！”贺无昇拿着剑匣的手微微颤抖，“怎么是这把刀啊？”
已经快遗忘的过场动画重新浮现在贺无昇脑海里。
……靖承一年，顾引青初登朝堂，而后建功立业，盛世宏图，天下海晏河清。
就在海晏河清这里，有一张夕阳荒漠下，一人一刀立在天际的剪影。
当时，贺无昇注意力全在顾引青身上，只当这图就是个过渡，但是，那把刀的影子，和剑匣里这个明明一模一样啊！
而且，这把刀是贺家的传家宝，贺邢现在还就“贺无昇”一个儿子，那剪影里那个人就只能是“贺无昇”了。
那就说明，在顾引青龙王归来之后，那个“贺无昇”居然还没死还在打仗。
“贺无昇”不是反派吗？！
不是应该在之前就被当炮灰变成顾引青当上朝堂的踏板了吗？
贺无昇找寻了一下之前他觉得“贺无昇”是反派的理由——因为“贺无昇”居然有那运气差点娶到他老婆！
贺无昇：“……”
顾引青看见贺无昇忽然放下剑匣，攥紧了拳头，吓了一跳，赶紧把人手掰开，看了一眼，指甲都快把肉掐出血了：“别急，发生怎么了？”
贺无昇深吸一口气，控诉：“他怎么可能是主角团的？”
他怎么敢的！
顾引青满头问号：“什么？谁？”
那一瞬间，他好像又回到了刚过来贺无昇天天脑子发抽的日子。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阔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