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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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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生命的阴暗处
窥探
那些死了的,
或即将死去的灵魂
我听到一种声音
像是颤栗的恐惧,
遥远而清晰。
孤寂成为唯一的语言,
如果成魔 是结局
那我已不在信奉
荒谬的救世者。
在晃晃忽忽中渡过了一个星期,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反正是过来了。回首看看时,发觉走过的其实并没有自己想像的坎坷。只是自己给了自己一个痛苦的假像。有时梦魇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被梦魇困住,永远也得不到解脱。
今天是冯雅陈和瑶莹的婚礼,我答应过雅陈要去参加他们的婚礼的。虽然痛苦,但人毕竟不能食言。
我随便捡了件衣服穿上,没有心情管它穿在身上是否得体。谁会在意呢?我最爱的人已经不会再看我一眼了,我穿得漂亮与否又有什么关系?而且我本来也不是个善于打扮的人。
无意间走过卧室的穿衣镜,我看到里面那个消瘦而憔悴的影子,这是我吗?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的犹如雕塑。眼窝深深地塌陷,周围布满黑色的眼圈,嘴唇也没有了先前的红艳色泽,泛着一层白白的干皮,像是沙漠中被口渴所侵蚀的人。难道我的生活真的要沦落至此吗?没有勇气,没有时间,没有精力,而且也没有了自我?
我不愿看到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自己,转过身狠狠地靠在镜子上,虽即镜子传来“啪啪”地声响,我不担心它会碎掉,有时坚强与脆弱只是一线之隔,看似坚强的事物,有着不为人知的软弱;看似脆弱的的东西,有让旁人难以理解的坚定。 透过窗户,我看着外面的天空,晴朗的没有一丝云彩。“人不能总是生活在阴暗中是吗?”
我自己喃喃地问着自己。
嘴角开始微微地向上划出弧度,我要开始学着微笑,即使是在逆境中我也要微笑,我不想再次让黑暗将我吞噬了,真的不想。我要做自己,做一个快乐而无畏的自己。
翻箱倒柜地找出了自己最鲜艳的衣服,那是件淡紫色低胸长裙,天蓝色蕾丝花边,配上半透明的轻纱,在妖艳与淡雅处徘徊。我开始给自己苍白的脸涂上粉底,一层一层,直至所有的苍白转换成细腻的肤色。然后抹上眼影及唇膏。最后将散乱的头发挽成发髻。一切都弄好之后,我再次来到穿衣镜前,前后竟然判似两人。
我突然间有种了悟,既然活着,就要活得精彩,总不能带着遗憾死去啊!如果命运注定是坎坷的,那就勇敢的面对吧!逃避永远不是办法。
感觉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虽然心中还会有点隐隐地疼痛,但好过先前的阴翳。我决定重新开始,不要让自己的一生只存在悲伤和无奈。
深吸一口气,打开门走了出去,像是要从这个世界蜕变至另一个世界,一个有阳光和雨露的世界。其实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只要你想便能做到。以前的我看不清,看不到,但现在我看清了,我要抓住属于自己的一切,再也不让它们逃脱。
“冰……你今天怎么……”不知何时等在我家门口的王辕,看到全然一新的我竟然有种诧异。
“呵呵,怎么了?不认识了?王辕,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将过去忘记,做一个全新的、真实的自己。”
“怎么突然间想改变了?”他微笑着抚摸我的脸。满脸的宠溺跟怜爱。
“不好吗?”对于他的爱抚我已在与他一个星期的接触中渐渐习惯。其实有时我们不是不需要别人的理解与帮助,只是我们害怕得不到想要的东西,而忘却了自己的需求。当某根神经再次被别人的关怀跟爱唤醒后,自然会生成新的眷恋。就像是一直漂泊的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一般。
“谢谢你愿意陪我参加他们的婚礼。”我真诚的说。
“怎么了?不应该吗?我个人倒是比较喜欢和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出现在公开场合的。只要你不介意,我就求之不得了。”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是我求你呢,别说得像是你在求我似的。”我好笑地说。
“好!这可是你说的!是你求我哦,下次我有事求你,你可要答应。”
“一定,只要我能办到,我绝对不会推脱的,这点你可以放心,我虽然性格有点怪,但是绝对是个重信誉的人。”
“好了,我们走吧,我的车就停在外面。”说完他绅士地躬起手臂,我顺势挽起。 他突然间笑了起来,弄得我不知所措。“你笑什么啊?”
“没什么,有点好笑,感觉不是去参加别人的婚礼,像是我们要结婚一样。”
狠狠地甩开他,我故作生气地道:“这位先生,您看看外面的太阳,很高很高呢,还没到做梦的时间。”丢下这句话,便顾自向楼下走去。
王辕的车里安静而温暖,虽然现在才是深秋,但天气已经很冷了,人被冻得不住地打颤。
“冷吗?穿这么点,当心感冒。”他握往我的手,帮我取暖。当触及到我的手指的刹那,我看到他加深了眉毛的锁痕,“你的手好凉,是不是生病了?”他不往地对着我的手呵暖气。 “不是,我的手一年四季都是这么冰冷。大慨我属于冷血动物吧!呵,没有温度。”我自嘲地笑着说。
“别说傻话了,就算你真的没有温度,我也会用自己的热情将你捂暖。”
“我……”我感觉眼里有点潮湿,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他岔开了。
“你准备好送他们的礼物了吗?”他打着火,准备开车。
“准备好了,就把这两块珏送给他们吧!”我拿出被两个精美的红丝绒盒子包裹的玉珏。
他停止了发动汽车的动作,吃惊地看着我,“为什么要送他们这个?那不是你最喜欢的吗?”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要送,当然就送最好的。”我淡淡地说道。
“那是我送你的,是属于我们的,你怎么能随便送给别人呢?”他很气愤地说。脸色难看到极点,冷峻地让人想逃,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温柔。
“我……”我怯弱地想要解释。
“算了,别说了。”他不给我任何机会发动汽车向城市的另一面飞驰而去。
我坐在车里,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像。风呼啸的声音加杂着急促的刹车声异常刺耳。我的手不住地颤抖,却又不敢制止他。他现在就像是一头发疯的豹子,狂野而愤怒。
感觉他想毁灭自己,狂疯而冲动,完全不顾后果。我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惹怒了他,更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有如此极端的举止,这让我不安,更让我感到自己的脆弱。我不喜欢现在的他,一点也不喜欢。他像一团火一般的席卷一切,焚毁一切。我怕,怕在这场战斗中倒下的人不是我,而会是他。
终于,他将车停在效区的一片树林中。那是一片枫树林。枫叶火红如夕阳一般,凄美而热烈。
他下车走到林中,从地上捡拾起一片枫叶带了回来。然后郑重地交到我手里,我疑惑地看着那枚枫叶,参差的轮廓,火红的色彩,及坚硬如骨的叶脉。
“冰,这片叶就是我的生命。从青郁走到枯黄,为了心爱的人,即使要燃尽自己的生命及青春都在所不惜。而我也一样愿意在自己最辉煌的时刻为了爱人死去。现在我将我的生命交付在你的手上,不论你是否接受,我都已认定,今生你是我的爱人。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就算是下地狱我也会陪你一起去的。”他的表情让我感到害怕,那么严肃,我连将他的话语当成玩笑都不能。这么疯狂的一个人,他所说的话绝对不会是玩笑的,绝对不是。
“唉!”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从红丝绒盒内取出玉珏,那是一对用纯清色泽的半透明玉石雕琢而成的云状佩饰,质地上乘,雕工精细,远远好出我手中的那两块。
“冰,你……你不是说要把你那两块送给他们吗?”王辕吃惊地看着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送我的那两块给他们呢?我说要送就送最好的。再说那两块是你送我的,我珍惜都来不及又怎么会送人呢?”我呐呐地说着,连自己都吃惊自己的温柔。
“冰,对不起我误会你了。”王辕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乖巧而温顺,与刚刚那个火爆的男人判若两人。
“下次你别再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了。我的生死不要紧,你还有大好的前程呢,如果这样毁在我手上,我怕是下到地狱都于心不安啊!”眼泪终于无法控制地落了下来,像有满腹的委屈一样,拼命奔流。然后染湿了手中那片枫叶。它在颤抖的手中瑟瑟发抖,如那颗无人理解的心一样无助而可怜。
“冰,冰,你别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哭啊。你看你的妆都哭掉了,这下子参加不了婚礼了呢。我以后再也不会误解你了,永远不会了。我不许你说死,我也不说死,我们都会快乐的活下去的。”他搂住我,我感觉到他那么坚硬而温暖的胸膛。 车窗外鲜红的枫叶纷纷落下,扬着优美的弦弧,它们拼命的向上,向着自由飞舞,却在一阵一阵的激进后下坠。最终陷入地面的尘土中,像是风流出的血液,涂满了整片大地的荒芜。这个画面绝美而凄惨,让人从心里泛起无际的酸楚。我忽然想起《幻城》中的画面,想起那些美丽的却让人心伤的樱花,想起每个人的悲哀的结局,也许最美的东西就是那些永远都法达成的让人落泪的事物吧!我得不到雅陈,所以我会感到他是我生命中最不可或缺最重要的人;王辕因为我的短暂悲哀的生命而感到我是他最不能放开的人。同情真的可以升华为爱情吗?人真的是很容易被这种怜悯的心征服,即使对方并不需要。可是,我需要王辕的照顾吗?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喜欢孤独的人啊。其实我直到现在才明白,原来并不是我愿意承受,只是我不得不去承受。一些事物,当你习惯了之后就会觉得那是最适合你的,可是呢,那并不是与生惧来的本能啊,那只是自己强迫自己结果。
抗绝自己的想法,抗绝自己的融化,难道我真的不想吗?难道我真的不愿吗?抛开所有的牵扯,只是赤裸地跟随自己的意愿。如那些飘落的枫叶一样,向着希望飞舞。
十点二十五分,我和王辕来到了雅陈与瑶莹结婚的教堂。那是一幢具有典型欧洲风格的建筑,正中最高的是主教堂。两侧各由一个略矮的分教堂组成,外面是红色的墙壁,尖尖的屋顶,最上方的十字架让人一目了然。阳光从教堂的七彩玻璃窗上射下,让人感到一种详和的美丽光彩。那是用玻璃拼凑成的画,圣母玛利亚,耶酥,及十二信徒。我开始莫名的恐惧,可以感觉到自己颤抖的身体,和温热的双眼。我想哭,这是看到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酥后的第一个想法。可是当我注意到教堂里面一片狼籍,除了一个在打扫的老人外没有一个佳宾的影子时。我开始有种不祥的预感。和王辕疑惑地对望了下。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我求救似的看着王辕坚毅的脸。
“没事,会出什么事呢?可能是我们走错地方了。”他安慰着我说。
我摇了摇头,“这里只有这一座教堂怎么会来错地方呢?” “好了,别乱想了我去打听一下出了什么事。”
看我点点头,王辕向那位老人跑去。我远远地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只是看到王辕脸色铁青地向我走来。
“王辕出了什么事?”我急忙迎了上去。
“没什么,你妹妹身体不大好,现在去医院了。”
我的心猛然间停跳了一拍,腿不听使唤地支在那里,不能向前迈进,只是不住地颤抖。而我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冰,你怎么了?你别急,她没什么事,只是身体不大舒服。你别急,真的没事。”王辕扶住我下坠的肩膀,目光坚定,仿佛在说服我相信一样。
我紧紧地握住他放在我肩上的手,感觉到力量和勇气。
“王辕,不相信你,我还能相信谁呢?”他加重了手的力道,我感觉到了他内心的震。然后我被他横空抱起。
“没事,只要有我在,什么事都没有。”
听他这样说,我忽然感到自己很幸福。如有一个人默默的真心为你,那么就算世界再不公平也让人无所求了。而我遇到了这样的人,我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王辕,谢谢你!”我窝在他的怀里,真挚地说道。
他没说什么,只是抱得更紧了。
将我放在副驾驶座上,他在一旁定定地看着我,面容还是一如刚才的严肃。
“冰,你妹妹的情况不太好。”
“她,她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紧张地用近似嚎叫的声音问道。手指紧紧地抓着他的衣领,关节泛出青白的颜色。
“没事,你别着急,她没有危险。”他轻轻地抚着我的头安慰我。
“只是,精神上的问题。”
“精神上的问题?你是说她得了精神病?”我不敢置信的问道。
“可能是这样。”王辕低下头,躲避我的目光。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既然上帝是偏袒她的,既然她是上帝最钟爱的孩子,那么上帝为什么不继续让她幸福呢?”我开始伤心地喃喃。
“一直以来我都在嫉妒她,嫉妒她的美丽,嫉妒她可以在父母的怀抱里成长,其实我知道她过的也不好,她并没有得到过父母多少的关爱,她是一个像我一样孤独的孩子。她拼命的讨好我,其实只是想让我这个姐姐多给她一点温暖。而我却那么深地伤害着她。我以为是她夺走了我的一切,于是不愿原谅她,可是她也是一个受害者,是一个比我还要无辜的人。我有什么资格恨她呢?那一切都是她无意所拥有的,而我却在知道的情况下夺走她的爱人,我算什么?我……我那么无耻而卑劣。上帝如果要惩罚,就来惩罚我吧,别再牵连其它人了。王辕,我希望她快乐,真的希望她快乐,这个世上我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我……我不能失去她啊!真的不能。”
“我知道,冰我知道,她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就如同我相信你一样相信我。放心吧,她会没事的,真的。”他将我揽在怀里,像是在安慰一个脆弱的婴儿一样。
这个世界的迷团就在于,你以为你知道一切,可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以为我了解瑶莹,我以为她真的很幸福,可其实她是一个一直在不幸中生活的人。这种不幸甚至超出了我所承受的。我开始想像在一个父母都极其冷漠的家庭里成长的样子。或许我被抛弃也是一种自由的解脱,而她却只能在阴影中生活。也许我才是那个被上帝偏袒的幸运儿。瑶莹只是一个渴望亲情的可怜的孩子而已吧,可我竟然自私地伤害着她。啊!天空怎么忽然变黑了?黑得让人迷失了方向跟自我。
冯雅陈颓废的坐在医院的走廊里,礼服的衣袖被高高地挽起,领结也歪向一边,头发篷乱,目光充满自责的盯着地板。这是我与王辕来到医院后见到的一幕。我惊谔的愣住,看着这个我曾经用生命来爱的男人。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我初次见他时的意气风发。仿佛出现在我面前的判若两人。看到他狼狈的模样,我感到一股莫名的心疼,下意识的想伸手安慰他,可是突然间想到身旁的王辕。我……我怎么能在别人的怀抱里哭泣时而想着另一个男人呢?他的手就放在我的腰间,本意是想扶住我飘摇的身躯,可是我却感觉到沉重,一如坐在我身前的雅陈,他明明与我只是咫尺的距离,可我却真实的感觉我们已向相反的方向飘了好远好远。。。
“雅陈,瑶莹怎么回事?”努力压抑下我即将溢出的感情,颤抖地发问。
他看到我后有一闪而逝的不安,当目光触及我身旁的王辕时,竟有一种受伤的表情。这让我的心又被狠狠地刺痛了。
王辕注意到了我们之间的异样,他很绅士地和雅陈握手:“你好,我叫王辕,是冰的朋友。”
冯雅陈谦逊的握住他的手,脸上有丝不意察觉的失落。
“冰,你们聊一下吧,我去和你妹妹的医生询问一下情况。”王辕有意无意地贴进我的耳朵。
我明白他的用意,并没有说些什么。我知道他是在帮我,我和雅陈这份不明不白的感情真的不能再继续了。微微点了下头,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王辕远去的身影长出口气。
“冰,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莹莹。”雅陈的手深深陷进头发里,我听到手指嘣嘣做响的声音,他此刻一定身陷在极度痛苦的边缘。
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此时的感受我能体会到,那是一种刻骨,也是一种侵蚀,我们都不想失去心爱的人,我们也都希望自己的爱人快乐。
“瑶莹,我是说我妹妹,她是怎么得上这种病的?”我故意缓和自己激动的心情,不想让雅陈再被我的感情所累。
“一个多月前,是我不好,我不该提出和她解除婚约。我没想到她会这么激动,以至于……冰,我真的不知道,不然我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我……”
“你要和她解除婚约?为什么?”我吃惊地看着他,这个憔脆的男人,他已被折磨的瘦骨嶙峋,黑黑的眼圈,深陷的腮,再也没有以前的英姿,颓废的像个苍老的男人。忽然我像想到了什么一样,脊背开始冰凉。
“你,你不会是因为我的关系,所以才要和瑶莹解除婚约的吧?”
他没有说话,只是继续低垂着头。好久才缓缓地开口。“我只知道莹莹的父亲是精神分裂症患者,却忽略了莹莹,这是遗传性的,平时患者看上去和正常人一样,可是当他们受到刺激时就会出现神经混乱。我,我真的不应该如些对她,是我负了她啊!”他抱住脑袋,发出低沉而沙哑的乌咽。
“于是当你发现她的病之后就决定娶她?想要负责?你想要把所有的事情一个人独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是她唯一的亲人,虽然我说过我恨她,我永远不会原谅她的话,但是我必须承认我是在意她的,我们血液里流淌着相同的东西,我,我也同样有责任照顾她。”
“冰,我想到过告诉你,可是,我不能。今生我注定要负你,我不企望得到你的原谅,我想让你放开,想让你接受属于自己的幸福,我告诉你又代表了什么呢?让你原谅我?让你不再恨我?然后你继续生活在我的阴子里,永远不再接受别人?我不是个伟大的男人,但我也同样不会自私到处处只为自己着想。我只希望你快乐,现在看到你有了归依,我就放心了,毕竟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在乎的人。我所不能给予你的,我希望别人能给予你。我相信他能给你更多。”雅陈看着我,眼神凄楚而沧桑,我知道他的疲惫,也知道他的无奈,这些都是我所无法体会到的,当今天他再一次站在我的面前对我说这些话时,我忽然觉得自己的爱是那样的渺小而自私。我也忽然间发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有那么多的人在乎我,关心我,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地生活呢?
“雅陈,我从开没怪过你,真的没有,其实我自始至终都是爱你的。因为爱你,所以我今天才会来祝福你,虽然我的祝福会显得有点狭隘,但却是真心的。我希望你快乐,如果我早知道你揽下了如此多的责任,我一定会帮你的,哪怕只是做一个影子存活在黑暗中,我也甘愿。”
“这就是我所担心的,你的生活不应如此,你应该更加快乐而自由的生活,而不是困在仇恨的牢笼里。”他看着由远及近的王辕,对我挤出一丝苦涩的微笑,各中滋,只有我能了解。
“冰,你妹妹得的是遗传性精神分裂症。”
王辕心事重重地向我说道。
“我听雅陈说了,王辕这种病能治好吗?”我担心的询问。
王辕微微地摇了下头“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这种病没犯时和正常人一样,可是一旦犯病就会做出不受自己控制的事情来,后果也很严重。”
“那我们没有办法了吗?”我紧张的握住王辕的手。
“没事,冰你别太担心,只要患者不受到过大的刺激应该不会轻易犯病的。没事,相信我,真的没什么。”
“我……”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两个急急赶来的身影夺走了注意力,是我的堂姐冷凝和堂姐夫欧阳进。
堂姐看到我后直直向我快步走来,高跟鞋发出哒哒的沉重的声响。
“冰,莹莹没什么事吧?”她关心的询问着,我摇了摇头。
“我听说,莹莹是你同母异父的妹妹?是这样吗?”我点了下头。
“唉!怎么会这样呢?”冷凝叹着气道:“冰,别将上一代的恩怨带到我们这一代来。”
我眼眶一红,语句颤抖起来:“堂姐,我知道,可惜太晚了,莹莹的病不知道会不会好,都怪我不好,我……我没能尽到一个做姐姐应做的义务,反而要让妹妹来一次又一次的照顾我,迁就我。”
“别说了冰,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只要你们都没事,所有的误会都会解开。”我勉强地点了点头,希望瑶莹清醒后会原谅我吧!
病房里的门打开了,两个护士走了出来,雅陈连忙冲上前去询问:“小姐,我妻子怎么样了?”
当听到他说妻子时,我的心里闪了一阵苦涩。从此我和雅陈走的更远了,而且永不可回头。
护士小姐还是一脸的职业性的麻木:“没什么,刚给她注射了镇定剂,让她睡一会吧!”说完就端着托盘走开。只剩下我们几个心事重重的人呆立在门外。
过了不多时候,有两个中年夫妇向我们这边走过来,他们的衣着光鲜,一看就知是社会上层的人物。
“雅陈莹莹怎么样了?”妇人焦急地问向坐在我身旁的冯雅陈。
雅陈此时也站起身来,上前扶住他们二人。我才知道原来这两个中年人,就是冯雅陈的父母,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们,男的和雅陈有几分相像,剑眉凤目,薄唇瘦脸,虽然中年到英气篷发。背挺的笔直,深灰色西装穿在他身上异常合体。
而那个妇人,也有着美丽高贵的气质,虽然体态有些臃肿却也风韵依然。雅陈遗传母亲的基因多于父亲,尤其那一双清澈而透亮的眼睛,简直和她母亲的一模一样。
“雅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和你母亲因为飞机误点所以才迟到,可是到了教堂里面竟然一个人也没有。一打听人家说新娘病了?怎么回事?”雅陈的父亲目光炯炯地盯视着我,我开始有点心慌,仿佛他已将一切原由看在眼中一样。
雅陈注意到了他父亲的目光,连忙帮我解开尴尬的场面。“爸爸,妈妈,这位就是莹莹找了十多年的同母异父的姐姐。”听到雅陈这样一说,他父亲的眼神忽然变得温柔,刚刚的锐利换做无尽的怜爱。
“伯父,伯母,感谢你们这么多年对瑶莹的照顾。是我,没有尽到做姐姐的责任。”我不无自责地说。
雅陈的父亲边摇头,边安慰性地拍拍我的肩膀,“不是你的错啊,只怪上一辈的恩怨太深了,你们都是无辜的受害者呀!”听他这一感慨,各种辛酸全涌上我的心头,是啊,上一辈积怨太深,牵连了我们姐妹。
“逸民,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只是徒增烦恼而已,现在莹莹她们姐妹已相认一切恩怨也就此了解了,以前的不愉快就全忘了吧!”雅陈的母亲轻柔地说着,不时对我投来安慰的目光。
“珍柔,,我只是一时感慨而已吧,,唉,他们上一辈的恩怨真的太深了,,让人无法忽略。”他们夫妻俩同时黯然地低下头。我觉得有些异样,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但是就是直直地感觉,他们并非单纯地只在说我和瑶莹的身世。只是我已经无暇顾虑了,瑶莹的事情已弄得我心力憔悴。
忽然,我感到眼前发黑,身体没有了重心。在我栽倒时,我下意识地扑到冯雅陈的怀里,而我在隐约中看到王辕失落的眼神,可是我已经无法顾及那么多了,我只想找一个想要依靠的肩膀,做一个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