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黎明》春台诗色

10、同征

　　当范褚走进指挥室请示亓蠡他睡哪儿的时候，亓蠡和赵爻正在通过全息通话公事公办的讨论他的去留。
　　“范队长吧他虽然年轻，但混到现在也经历了不少，实力他是有的，所以你不用担……”
　　“我从未怀疑过他的能力，只是您有这种顾虑，怕我有，是不是觉得很熟悉？”
　　“往事不必再提，现在的你不是战胜了所有的猜忌，站在顶端了吗？”
　　“但我并不想要，所以我把他还回去，是不想让他卷进这场风波，天上暗潮汹涌，地下的工作简单的多，没必要连累他。”
　　“其实他……”
　　“再说了，也没有多余的航室可以让他住了，不然让他天天睡休眠舱？”
　　范褚：“……”
　　“让他……”
　　“反正不能跟我住，要不让他睡杂物间？”
　　“那可不行，人家好歹是个上校。”
　　“那我睡？”
　　“你看现实吗？”
　　“算了，我住指挥室，他住我那。”
　　“这……”
　　“就这么定了，首相再见。”通讯结束的那一瞬间，他冲着门口的范褚说，“听见了吗？还有要问的吗？”
　　范褚笑着从黑暗中走出，军用长靴发出“嗒嗒”的响声。
　　“您怎么知道？所以你您刚才是专门说给我听的。”虽然是疑问句，范褚却用的是陈述语调。
　　亓蠡默认。
　　范褚十分自来熟的摸出椅子坐下:“所以我是要和您一起出任务的，您可以和我讲讲吗？”
　　亓蠡很简洁的向他介绍了。
　　“……现在我们要时刻提防他们的自卫式攻击，因为总部高层认为其中有什么重大机密。”
　　范褚敏锐的察觉到他说的是“总部高层”认为，而不是“我”认为。他眯了眯眼:“所以您不认为？”
　　“是。”亓蠡并不讶于他听出了在点，他就是想看看在个人有多大能耐，有多细心。
　　“所以您觉得它会不会是个圈套，等着我们过去。或者它的目标就是您？”
　　“不无可能。”
　　“那他们也有可能想到这一点，为什么还让您出这个任务？”
　　“因为他们怀疑我。”亓蠡亳不避讳。
　　“怀疑……”范褚揣摩着这个词，“那……您怀疑我吗？”
　　“防人之心不可无。”
　　“也是，我们还没共事过，无法建立信任，但不知为何，我一见到您，就对您莫名的信赖，所以不管他人怎么说，我没亲眼见到的，我都会信你。”
　　“嗯。”。话题进行到这里，再不走就真的尴尬了。

　　“你说的。”待他走后，亓蠡轻道。
　　他望向那一片星海，喃喃，“真的好像啊。”

　　范褚出了总指挥室后，被机器人带到亓蠡的休息室门口，它照例采集了他的DNA信息，录入系统。DNA记录了他在这个地方所拥有的一切权限和备用权限，虽然，他知道自己作办这里唯二的上校，权限肯定不会低，但他毕竟不是天上的人，对太空的了解甚至不如一个普通的少尉，但他冥冥之中好像又知道应该怎么做，仿佛他也经历了那些大大小小的战役——因为他看到了他的权限:A?备用权限:S，并且他看到自己的DNA在多年前就曾录进了系统。并且本身就包含了这间休息室的权限。
　　或许自己那段缺失的记忆，与这位亓上校有关。
　　他想往下翻自己曾经的记录，却发现内容被加密了，他问自己的Al:“打的开吗？”
　　“……太空科研局出品，第一代人工智能AI，竭诚为您服务，作为一个优秀的AI我们的宗旨是:保密、守规……”
　　“说重点。”
　　“应对方加密权限过高，无法打开。”
　　“你说，你们的宗旨是不是应该加一条不畏强权？”范褚看着一串密钥输入框，很温柔，很温柔的摸了摸它的核心控制区。
　　“如……如果有这一条的话，那人类也不能这样使用我们了。”
　　“你叫什么？”。范褚拿到它这么久了——才一天。还不知道它叫什么，觉得自己太不称职了，应该铭记这个怂包AI的编号，然后去举报它。
　　“常桉。”
　　“？”哪个长安？
　　“经常的常，桉树的桉。”
　　“那……是不是有个AI叫故里？”范褚戏虐性的开口问了一句。
　　“是，就是这个AI。”
　　“？”哪个？我不过是随便一说。
　　“这个加密文件的。”
　　“没想到你也是个‘气管炎’。”范褚揣磨着这两个名字。
　　“他叫顾俚，照顾的顾，俚语的俚。”
　　“你们这谐音玩得……”范褚无奈的笑了。
　　“当然我们AI可都是很聪明的，比如你聪明的常桉告诉你，如果要追老……不是，讨好长官的话，可以从柜子里拿一条恒温毯送给指挥室的亓蠡上校。”
　　虽然范褚内心疑惑，但还是照做了，他边拿边问:“你怎么知道？他怎么了。”
　　“顾俚告诉我他现在体温降低，心率放缓，是睡着的迹象，但尽管这样，他的生命状态仍有波动，判断是对打入体内的B类营养剂产生了过敏。”
　　“原来你们AI还能交流哈。”范褚走在熄了灯的走廊中，凭记忆摸索到指挥室门口。
　　灯亮着，但十分微弱，却让冰冷的夜柔和了起来。亓蠡手托着头，皱着眉心，似乎十分不适。柔光镀在他脸上，勾出精致的轮廊。让这个不进人情的脸庞平添了几分烟火气。
　　那个叫做“顾俚”的AI正连着控制屏，无声无息的工作，飞驰而过的数据让人眼花缭乱。在这样高强度工作的情况下，它还能分心监测亓蠡，这样的AI果然就是高阶AI吗？我不配了是吗？
　　他在脑海中悄悄问常桉:“你能做到吗？”
　　常桉异常无奈:臣妾做不到。
　　他把毯子盖在亓蠡身上，功成身退般的返回休息室躺下，抛开心中所有疑惑，陷入深不可测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