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传说》三木白告

6、巧合

　　这个时间，正好是十年前的样子。会不会有什么有关那个传说的信息？不过我转念一想，并不是所有十年前的帖子都被管理员屏蔽了，倒也不奇怪，如果这个帖子有什么的，应该早就传开了才对。我猜测应该是那时候的冲印和扫描技术还不算太成熟，而且看样子应该是学生处理的，大约是只拍了这一张照片，洗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沾上了污渍，只好用这张照片来发帖了。

　　可正当我想关掉网页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这个帖子的发布人是一个被注销了的账号。按理来说，论坛只有被管理员封号的账号才会显示注销状态，而这条帖子又是在新闻板块，帖子没有被删说明真实性不存在问题，看内容这个应该也是学校的官方账号或者专门运营的学生社团账号才对，怎么会平白无故被注销了？

　　我觉得有些蹊跷，于是重新看了一遍这个帖子。内容和新闻板块其他的帖子大同小异，连格式都像是新闻社的手笔，新闻社的官方账号现在还在发帖，肯定不是新闻社发的帖子，我又去确认了一下合唱队的官方账号，同样现在也仍然在发帖子，那么这个账号究竟是谁的？

　　帖子的内容没有问题，那么想必问题出在这张照片上。我重新仔细看了一下这张照片，大家穿的衣服大约是为了参加比赛量身定做的，所有人都穿了同样的衣服，大家都是白衣服，只有老师和那个拿指挥棒的男生穿的和大家不一样。老师我仔细辨认了一下应该是隔壁班的音乐老师，比现在看着年轻一些，但是可以肯定是他本人，穿着一身黑西装。而那个拿着指挥棒的男生，穿着的也是黑色的衬衫，合唱队的众人穿的则是白衬衫。我企图在合唱队中找找看有没有熟悉的面孔，仔细比对了一下发现并没有唐晓和顾老师的样子，而这个拿指挥棒的男生也因为那一点污渍并不能看清楚究竟是谁。

　　我仔细看着电脑上的这张照片，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想到的问题都得到答案了，不管是内容还是照片都翻来覆去看了好几次，理应没有什么问题了才对。

　　对着电脑沉默了一会儿，我还是决定放过自己，准备去看看别的帖子。

　　大致把每个板块都浏览了一遍，我终于发现为什么之前钟晴对我说整个论坛都没有十年前的事了。

　　十年前，也就是XX14年从二月份开始，到下半年开学前的所有帖子，在这个不轻易屏蔽消息的论坛上，全部凭空消失了。

　　很奇怪。这不像是被一条条屏蔽了这么简单，反而像是……这段时间论坛处于关闭状态。

　　我的重点当然是放在了新闻板块，因为消息的绝对真实以及发帖的实名要求，这段时间再怎么说新闻板块的内容不应该是一片空白的，可我翻阅了几遍得到的答案都是整个论坛在这将近七个月的时间里一条帖子都没有。

　　我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有关那个传说，难道论坛的管理员在十年前遭遇意外了？可是那一年九月论坛就在正常运行了，不应该是管理员遭遇了什么事情。可是如果和管理员没关系，那么为什么这段时间的论坛是一片空白的，能控制论坛权限的理论上是只有论坛管理员的。

　　这一切都只有两种解释：1、校方也在控制论坛；2、十年前的那个管理员知道发生了什么，有意要隐瞒十年前发生的事情。

　　我个人比较偏向第二种，唐校长不像是会借学校的威信来要求论坛管理员屏蔽消息的人，如若是这样，那现在论坛理应交给校方管理才对。而且近段时间发生在我们班的事情，论坛上的帖子并没有消失，更加证明了这一点。论坛的使用权限十分有限，仅供在二中有过学习经历的人，换句话说，没有账号是没办法通过别的手段进入这个论坛的。

　　说明管理员是知道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的，并且这个管理员并不想要十年前的消息传播出去。

　　我试着在论坛里找到管理员的账号，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到不同板块的第一个发帖人。果然，每个板块的第一个发帖人都是一个叫“cloud”的人，没有使用匿名，头像是一个简笔画的云朵。我点进了他的主页，发现出了每个板块的第一个空白帖，他没有发过任何一条别的。

　　或许论坛之后的管理员并不是这个人，我猜测他是论坛的创始人，但后续的管理工作是谁在进行我就不得而知了，翻阅了许久都没能找到有关管理员的线索。

　　看了下时间，快到图书馆闭馆的时间了。我还是决定关掉电脑，准备回宿舍。

　　最起码不算是一无所获，虽然对十年前发生的事还是一片空白，但最起码第一次正式了解了一下学校的论坛，以后说不定有用。

　　3月12日

　　这两天教室里的气压前所未有的低。接二连三的意外把大家弄得有些人心惶惶，陈朋予似乎也没有再来接近我的意思，我反而松了一口气，这感觉说不上好，但最起码不坏。

　　“许萧忆。”身后有人叫我。

　　我转身一看是褚雨涵，我有些疑惑地看向他，印象里他和我没什么交流，叫我大约是有事。

　　“那什么，额，就是，”他开口有些磕磕绊绊的，好像要说的话很难以启齿似的，我更疑惑了，“唐晓老师找你，让你中午去她办公室一趟。”

　　我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下来。我意识到他好像，很紧张？传话而已，再正常不过了。我正准备转身回去，他有把我叫住，说：“还有，那个，教室外面有个人找你。”

　　教室外面？我探了探头，窗外果然站着一个人。

　　只是我没想到这个人是苏久。

　　他今天倒是穿上了白大褂，看起来倒是都那么几分像他说的“心理咨询师”。

　　我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上次他在唐晓办公室对我问的那几个奇怪的问题。

　　总之，我对这个人没有什么好印象。

　　走出教室，我打算开门见山一些：“什么事？”

　　大约也是没想到我这么直接，他笑了笑，说：“今天中午有空吗？想约你聊点事情。”

　　“没有。”幸好唐晓先一步把我叫走了，不然我现在也没有这么足的底气来直截了当的拒绝眼前这个人。

　　我本以为他还会在和我纠缠一会，没想到他说：“这样啊，那打扰你了。改日有机会，我会再来找你的。”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我愣了一下，也马上回了教室。

　　果然是个怪人。

　　【唐晓办公室】

　　“找我什么事？”

　　没想到午休时侯到唐晓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里并没有人，反倒是比之前杂乱了一些，地上堆了几个硬纸板箱子，她的办公桌旁边新添了一个……冰箱？

　　冰箱并不大，大约也是只有冷藏功能那种。看来地上的箱子也是原先放冰箱的。眼看我连落脚的地方都快没有了，简单把地上的箱子收拾了一下，放到了门口。

　　刚准备坐下，唐晓就推门进来了。她手里还拿着一个蛋糕，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楚昼又？”

　　她倒是并不奇怪我在这里，对我说道：“组长。”

　　唐晓把蛋糕放进了冰箱，我才发觉原来冰箱是这个用途，我刚才还以为这是用来存放一些容易变质的工具的。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不管什么季节唐晓都在喝冰水，也难怪要添置一个冰箱了，说不定还能偶尔存放一下画材工具之类的，果然是一本万利的选择。

　　“苏久最近找过你吗？”见她没有要问我什么的意思，我突然想起早上的事。

　　“苏久？”

　　“那个心理咨询师。”

　　“哦，没有。怎么了，他来找你了？”

　　“嗯，今天早上，问我中午有没有空。”

　　“你怎么拒绝的？”

　　“我说有事。不是你找我在先吗？”

　　“原来是这样。”

　　“所以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给你。”

　　唐晓递了个U盘给我。

　　“这是什么？”我接过她手里的U盘。

　　“学校监控。”

　　“你给我学校的监控做什么？”

　　“里面是几次意外周围的监控，我觉得有些奇怪，拷下来打算给你看一下。”

　　奇怪？印象里的这几次，航模练习室、教室以及教学楼下，我到现场的时候周边都没有别人，按理来说不存在什么奇怪的地方。

　　唐晓似乎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我还是打算看一看。

　　打开唐晓的电脑，把U盘插了上去，里面一共只有三段视频，看样子是一个新的U盘。

　　我点开了第一个视频。时间是晚上，回忆了一下大概是我当时在建模练习室的时间，拍摄的角度我回忆了一下大约是航模练习室和建模练习室之间走廊上的那个监控，对准的方向是朝向航模练习室那边。

　　时常大概有半个小时，我打开了二倍速，鲁亦迪在视频开头的几分钟就带这这次要参赛的那个模型进了航模教室，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走廊上就是零星走过几个人。这几个教室连接着图书馆，走廊是连通的，有人经过很正常。就当视频过半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图书馆那个方向走过来随后推门进了航模练习室。我马上按下了暂停键，关掉了倍速想看清楚这个人是谁。

　　稍微往前退了一些，摄像头的像素不算高，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人是陈朋予。不过更令我惊讶的是，没过一分钟，镜头里又出现了一个人，在航模练习室的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我再次按下暂停键，凑近了些想认清这个人究竟是谁。因为整个科技社团目前都归我管理，虽然平时和低年级接触的不算多，但也应该不至于不认识。就当我回忆起社团里有哪些人的时候，唐晓突然来了一句：“不用回忆了，那个人是你们班的。”

　　我们班的？我这才反应过来。

　　是张婧言。

　　她来航模练习室做什么？找人？可是看她犹豫的样子，应该也不是有什么急事的样子。印象里她和鲁亦迪以及航模组的人都没什么往来才对，难道是我不知情？

　　点开暂停键之后，眼看张婧言正打算开门进去，陈朋予从里面出来了，张婧言明显愣了一下，还是进去了，陈朋予就这样站在门口，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大概只有半分钟的样子，张婧言就出来了，和陈朋予一起消失在了监控的下端。

　　果然是找鲁亦迪有事，看来是我多虑了。

　　之后的视频里整条走廊都没有再出现别人，直到画面下方出现了我，整条视频就结束了。

　　从目前来看，这个视频除了陈朋予的出现比较突兀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带着疑惑打开了第二条视频。

　　视频是我们教室外面的监控，对准的是我们班的前门，以及隔壁四班还有走廊都在监控的范围内。

　　我还是打开了倍速，我知道这一定是运动会第一天的监控，走廊上不会频繁出现人，大部分人应该都在操场上。

　　果然视频的前半段多是零星回教室拿东西的人，没什么奇怪的，直到视频中段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是邹北昉。

　　印象里他那天穿的就是这件白色的长袖POLO衫，监控里的他并没有什么特别异样的表现，和我那天见到在教室里的他大相径庭，并不像是发病了回教室拿药的样子。

　　没过几分钟，陈朋予果不其然又出现了，只不过这次她身边跟着的是郑晗梓。她们两个一起进了教室，那一定是看到了邹北昉的，我推断当时他应该并没有晕倒在地。

　　和上次一样，陈朋予没过多久就从教室里离开了，和郑晗梓一起。

　　这个时候，我本以为自己就要出现了，没想到监控里又出现了一个人。

　　竟然还是张婧言。

　　她怎么会在这里？不过这次她并没有走进教室，而是往教室里望了一下，随后就离开了。

　　按照张婧言的性格，不应该在看到教室里有人的情况下不打个招呼就直接离开，而且她和邹北昉的关系还不错，这就更奇怪了。唯一的可能就是当时邹北昉已经晕倒在讲台边上了，可他为什么没有呼救？

　　不过有可能是当时的情况邹北昉已经不太能发出声音了。

　　这次的视频里张婧言离开镜头范围之后，我就出现了，之后的事情也不过是陆文轩出现，然后救护人员赶来把邹北昉接走了。

　　视频结束之后，我马上打开了第三个视频。

　　角度有些奇怪，是一大片深灰色的平地。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学校的构造，推测出这大概是我们这栋教学楼的天台。这样视频里就更不可能有人经过了，我把倍速拉到了最高。

　　很快，视频里出现了一个人，这个角度并不能拍到那个人的脸，但我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沈熠星。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就开始在这片区域内行走。说行走似乎并不准确，她的手并不是自然摆动的状态，双臂举在胸前，往前伸，再收回来，每走一步都要重复一次。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动作，好像是，在推门？

　　为什么在推门？

　　我出声问唐晓：“沈熠星为什么在推门？”

　　“通常情况下，建造记忆宫殿是需要一定的空间辅助的，推门这个动作是最好的辅助手段，可以帮助宫殿有效的建造。”

　　记忆宫殿？回想起沈熠星的死亡原因，原来是为了记忆比赛建造记忆宫殿。

　　这一次视频里并没有再出现别人。也很正常，通常天台是并不开放的，没有人来天台是很正常的事。

　　快到视频结尾的时候，镜头的左下角突然出现一个东西，我辨认了一下应该是天台唯一的一扇门，大约是被风吹开的。而就在此时，原先一直在镜头里的沈熠星也突然消失不见了。

　　视频就这么突兀的结束了。

　　我盯着空荡的视频，有些发愣。回过神来，抬头发现楚昼又已经走了，办公室里只有唐晓一个人。

　　“你觉得哪里奇怪。”我这样问她。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那个陈朋予之前来找过我吗？”

　　我点了点头，好像就是鲁亦迪发生意外的那天。

　　“我觉得奇怪是因为，那天我已经明确拒绝了她不可以在这时候加入社团，她也表示理解。况且这几间练习室是她转学之后新修的，门口也并没有标注哪个是航模练习室哪个是建模练习室，她明确告诉我想加入的是建模组，再怎么样也应该去找你才对，为什么她直截了当就进了航模练习室？监控里也不像是走错了的样子。因为这个我才把后两段视频也一起截了下来，你也看到了第二次发生意外之前，她也见到了那个学生。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一点我也注意到了，回忆了那天我并没有听到隔壁教室发生了什么，这几间练习室的隔音都很好，除非发出特别巨大的声响，一般来说是没办法听到隔壁声音的，何况那天建模练习室的窗户和门都被我关上了，没听到隔壁教室来人了也很正常。

　　但我心中的疑惑的是张婧言。

　　为什么这两次她都这么凑巧出现在了监控里？

　　“沈熠星坠楼那天，我晕倒之后现场除了徐逸和陆文轩，还有谁在？”我问。

　　“这个陈朋予在沈熠星被送走之后路过来着，”唐晓看向我，“好像还有一个人。”

　　“谁？”

　　“你们班的那个学习委员。”

　　果然。

　　是张婧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