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离》涂山希未

37、道韫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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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铺垫，其实据我观察，摄政王跟新帝——在先帝去世以前，虽然早已水火不容，但可能其中有误。”韫柔将其中的两小撮茶叶靠拢，其中有几根叶片外散着。
　　“姑娘的意思是，他们两人的关系或许并非为外界所传那般？”李念白摆弄了一下手里的扳指，扳指莹白露影。
　　韫柔笑而不语。很明显，她展露了自己的诚意，在等李念白的诚意。
　　阿离看着两人的博弈，自愧不如。
　　李念白拿出一叠银票，“姑娘可借此赎身。”
　　拿银子换自由身当然很好，省得动用法力惹来麻烦。谢道韫的魂魄，是厉鬼之魄，每月有一旬是在极度折磨中捱过的。即便躯体是别人的，可是身体与灵魂都会剧痛不已。因为是她，在掌控这具体魄。
　　鬼君渡给她的法术有限，而且极为隐秘，不得轻易使用。
　　“既然公子出手如此阔绰，那奴家便再送公子一个消息。”毕竟她是谢道韫的化身，才貌双绝。她知道此人并非赵国京城人氏，看样子想要成就大事，对她而言，只要能让搅动这静如死水的局势，便是在帮她。
　　被残害的，不止她一人，咘咘也遇害了。重新回到洛邑之后，她第一件事就是托人打听咘咘的下落，才知道涂家小姐在乾坤塔坠落。
　　“如今的皇帝，在还是太子之时，与涂家小姐定亲。”韫柔垂首，凑近李念白，斜睨了他身边那位离姑娘一眼，见她果然眉头一皱。她哂笑，低语道：“当是时，太子殿下与涂家小姐确实是两情相悦，只是对外装作媒妁之言。我相信，涂家小姐在皇帝心里是惟一的皇后人选。所以，这杀妻之仇，皇帝不可能不报。”
　　李念白眼里跳动着惊异的神情，一是惊讶于赵国新帝从前是如何掩藏得那般好，二是讶异于眼前这女子是如何得知其中内情？
　　“离姑娘很在乎公子您。人生在世，能得一知己，实属不易。能有所爱之人，当好好珍惜，及时行乐最好不过。”韫柔的媚言里，带着青楼女子的妩媚，带着所附身躯的娇羞，带着曾受血仇重新归来的那个谢道韫的智魅。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李念白自然设法将这位韫柔姑娘赎身出来。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这个女子是自己族表姐谢道韫的附身。
　　离开青楼之后，这个顶着韫柔身份的谢道韫便去寻找线人提供的地址。
　　京郊的一处园子后院。
　　几间窄小的草房里，一个接一个试药女孩进进出出。
　　谢道韫见识过他们的猖狂，没想到他们竟可以猖狂到如此草菅人命的地步！
　　这些都是给托吉药堂试药来的。
　　她随便跟在一个女孩身后，只听那女孩好似被唤作“怜儿”。
　　“请问试的是什么药啊？”怜儿本能发问，听见接待的嬷嬷雪花婶笑呵呵回道：“敷的药膏。”
　　哦，药膏啊，这个方便，不用入体。怜儿这么想着，显然低估了人性的卑劣与贪婪。
　　雪花婶说，要怜儿试用的那款药膏，是他们药堂新出产的明目剂，连敷三日有醒目之效。若是患有眼疾，敷药月余，有治愈的可能。
　　待给怜儿用药之后，雪花婶又想给怜儿身后的女子试用：“姑娘也是试药的吗？我们大约已在十余位试药人身上试验此药了，安全性很高，目前想要测试剂量与疗程的配比。姑娘大可放心。”许是因为谢道韫的气质让这位嬷嬷很是惊讶，故而多说了两句。
　　“是的，嬷嬷，我听人说可以来这里换钱，所以就跟来了。”雪花婶一听就知道她定是缺钱了，有可能家道中落，又或者有什么急用。于是她道：“好姑娘，来，这边试药就能领银钱。”
　　谢道韫用了韫柔的名字做了登记，然后领取了他们的药膏。她只轻轻抹了抹，便嗅出其中的不同，这根本不是中原的药膏。
　　于是她假意敷用，实则把那眼膏偷偷刮刀袖中，用袖中另一瓶同样灰色的眼膏替代了。
　　由于怜儿与韫柔两人一前一后，故而怜儿等着新认识的这个女孩一起离开。
　　在路上，怜儿向道韫介绍了自己。其实此时的道韫是无心听他人言的，因为她最重要的证据拿到手了。韫柔一家还有他们族人的老医馆是被托吉药堂强行征占。她要将托吉的犯罪证据公布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