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离》涂山希未

36、道韫16

　　36
　　没想到这涂山氏的面子这么大。
　　楼里的姑娘这么说，大抵是存了美人玲珑心的。
　　她们说，涂山氏妃嫔入宫时，新帝的登基大典就开启了。
　　典仪举行那天，全城老百姓都随着传令官发号的指令伏跪在地。
　　乌泱泱的一片接着一片。
　　韫柔接到线人的消息，京郊有处园子在进行暗中试药，或许有她想查找的情报。
　　她需要脱身。
　　谢道韫附在韫柔的身上，顶着韫柔的脸孔，用着韫柔的身世。韫柔本出身于医药世家，自小立志做一名医女。家族遭逢变故，医堂被毁，祖传医术与典籍均被盗取。那日她在外义诊，回家晚了一下，逃过一劫。
　　一路扮作流浪乞儿，追踪凶手到了京城，遇到官府盘查，因为不能说出真实身份，故而被污吏当作饥荒的逃难妇女投进了青楼。
　　鬼君为谢道韫的魂魄暂时选了这样一具躯体。
　　那日，韫柔抵抗最激烈的时候，谢道韫灵魄入体，韫柔的神识沉睡。
　　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这身体也不是我的。谢道韫已经不是前世那个刚直的女子了，她的魂息被将养着，是为了执行任务跟进行复仇。
　　她替“睡着了”的韫柔答应了老鸨的请求。她在醉春风里暂时歇脚，暗中与线人对接。
　　今夜，要想办法出去了。
　　阿离实在没有想到，李念白再次把她拉进了青楼。
　　“你是不是有拯救万千少女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心？”被换上公子服的阿离扯了扯李念白的腰带，看他打扮成小厮，实在可笑。俩人是光明正大地离开鸿胪寺，在一处成衣店换了装，从后门离开。
　　“这里是三教九流汇聚之所，方便打探消息。”李念白挑眉，“万千少女，我只钟情阿离你一人。”说着，他伸手托住阿离的后背。阿离满脸“嫌弃”地把他弹开。
　　周遭揽客的女子用异样的目光看了看这主仆二人，想说：两位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韫柔下了楼，龟公眼睛一亮，哇塞，这姑娘竟然准备主动接客了。他瞧着厅里有一对主仆，看着眼生，说不定是第一次来，于是便将韫柔往阿离那边推。
　　“韫柔见过公子。”虽然被称作韫柔，但谢道韫的灵魄可不是好骗的了，她一眼就看出了眼前人是女扮男装。
　　阿离自然是要推掉韫柔，打马哈哈，朝身后的李念白瞪了一眼。李念白非但没有解救她，还道：“给我们家公子挑个上好的包间！”
　　嗯嗯，嗯？阿离再去看李念白，他人已经跟随龟公往楼上走了。韫柔拉着阿离跟过去，“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呃......公子离。”阿离没好气道。
　　“公子，莫要生气呀，能开心一刻便是享受到这世间的一份温存。”这话从韫柔口中说出来，却是谢道韫想要表达的。她若知自己前世苦短，凄惨被害，那么在那以前，她定然及时行乐，自由自在。
　　阿离心中苦笑，我便是能开心，这药毒之伤也叫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她掩起袖子，将一粒止痛丸服下。
　　三人进了青闺，李念白便说起了敞亮话：“姑娘是生手？”
　　喔！好你个李念白，见了多少个青楼女子能够判断如此精准？阿离气鼓鼓盯着他看。
　　“公子是女子。”韫柔看也不看李念白，反倒对身旁的主顾道了这么一句。“所以，小厮才是公子罢？”
　　“都是聪明人，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李念白戳了戳阿离鼓起来的腮帮子，“这位是在下的娘子，离姑娘。”
　　阿离闻言，差点骂道：谁是你娘子啊！
　　“我身脱身，公子所求为何？”韫柔直白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我想知道赵国有什么坊间秘闻。”李念白将折扇展开，用笔墨随意点了几笔。
　　韫柔道：“宫里的消息，我一个青楼女子怎会知道得清楚？”她看着那勾勒的方向，突然意识到自己这话泄露了机密。
　　“姑娘看起来像是官家女子，在下可没有说，这个点，代表着宫里。看来，姑娘对京城的达官显贵，颇有了解。”李念白自信满满，眉梢扬起。
　　韫柔拉开椅子，与李念白对坐。“好吧，那我们就不打哑谜了。公子可助我脱身？”
　　“那是自然。”李念白拉住阿离的手，将她搂到自己身边。
　　韫柔用镊子散开一撮茶叶，捏成三小撮，摆了三方。“宫里，摄政王一派，大将军一派，目前看来，新帝受大将军那方所控。”
　　“姑娘不如说点人们不知道的？”李念白也捏了一撮茶叶，准备摆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