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离》涂山希未

35、道韫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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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队仪仗队从平丘口岔道交汇而撞。一面挂着赵国的旗帜，一面挂着唐国的旗帜。
　　“殿下，那边好像是赵国的人马。”
　　李念白听侍卫前来汇报，开口道：“再探。”
　　过了会儿，吕从骑马来到李念白车架前：“殿下，看纹徽应是赵国摄政王。”
　　“听说前些日子，赵承安去了涂山？”
　　“是，为赵国新帝纳妃。”
　　“命两名侍卫与司礼官前去致问。”李念白下了命令。
　　吕从领命，遣人过去。
　　阿离自打出长安起，便与李念白同乘。她看如今已到了洛邑近郊，对李念白道：“殿下，我还是与秋实姐姐——”
　　“跟了我一路，怕什么。”李念白轻轻拢住阿离的手，抚了抚，“再说了，你是我贴身的——人。”
　　阿离脸又是一红，一路上李念白说的话没少叫她这样，哪里还需要脂粉呐。“宠妾我是当不了了，被你宠成一个小丫头。”她跟蚊子哼哼似的说了这么句话。
　　“嗯？”李念白哈哈大笑，“待回宫之后，我会设法恢复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阿离怔住。“殿下，不可，阿离无意牵累。”
　　你的名字那么好听，我怎么舍得你一直做个婢女。李念白展眉一笑：“放心，一步一步来。你家的案子，我现在办不到，不过你的存在，可以光明正大。”
　　阿离正要再说些什么，只听吕从回来传话：“殿下，赵国摄政王道：相遇是缘，请长亭一叙。”
　　李念白直觉不妥，看了看阿离，她也是连连摇头。“替本殿回话，就说本殿愿在此处下车，与摄政王问好，司礼官陪同。”
　　须臾之后，李念白下了车轿，那边，赵承安也走到了前排。两人皆身着华服。李念白的月白云纹锦，裾上绣着青花，领口袖口亦是。赵承安披着藏青色蟒纹袍，齐肩圆领。
　　两人对视片刻，互相行了个随礼。
　　“摄政王万福。”
　　“四皇子先请。”赵承安眸光深沉，伸开右臂，做了个“请”的动作，以待客之礼令唐国车队先行入城。
　　涂山小希掀开车帘，望着唐国车队，当居中的华轿经过时，她仿佛看到里面有个姑娘。风忽大忽小，将对面的窗帘卷起又落下。她看得并不那么真切，只是觉得春色旖旎。
　　远处，越过青葱的山丘，另一侧傍檐而建一座别云庄园。
　　园内环境幽谧，亭台楼榭俱全。
　　主楼内室里，白练飘飞，影影绰绰。
　　“阿韫。”
　　谢道韫的身子在白色浮华中渐渐落下，两种气息在她周身交替环绕。
　　一种是狐族的媚息，一种是鬼渊的戾气。
　　一个七七四十九天能幻化的，另一个七七四十九天亦能改写。
　　这是她醒来的第十日。
　　第一日时，她险些以为自己是在涂山。随后才被眼前这个面容冷肃的男子告知她已然成为鬼君的人。
　　鬼君。
　　一袭黑衣锦袍将他瘦削的身形映衬妥帖。他抬首，便是妖冶的容颜，他垂眸，便是矜贵的玉雕。英邪的侧影斜倚在案头，桌上的茶盏未经他手却汩汩而出。
　　两杯茶沏好之后，谢道韫照旧饮下含枫递来的茶水。
　　“鬼渊不露于人世，这是规矩。”含枫吩咐道，音色冷酷。
　　“是。”
　　“谢道韫已死，世人皆知。”含枫继续吩咐，面无表情。
　　“是。”
　　很好，你终于肯听本座的话了。含枫在心里自嘲，她想要复仇，他给她通路，但是他亦给她戴上枷锁。
　　“这是你第一次执行任务。”一张浅黄色的便笺从含枫那里飞入谢道韫手中，她展开来看，里面是一个名叫“韫柔”的女子的生平。
　　一个流落青楼的医女。
　　“去罢。莫叫本座失望。”含枫起身，走到“韫柔”面前，抬手卡住她精致的下颌，“毕竟这些日子，本座教了你那么多本领。”是时候施展一些了。
　　“是。”韫柔伏首行礼，退出了别院。
　　赵国都城洛邑，熙熙攘攘的行人被官兵喝到两侧。
　　摄政王为皇帝陛下迎娶的涂山氏就要进宫了。
　　醉春风的姑娘们凭栏而望，有人开玩笑道：“若是涂山家的狐妃都能嫁给陛下，那我等岂不亦可投入摄政王府里？”
　　“欸呀，你不要瞎说，小心掉脑袋。”又有姑娘张口阻止。
　　新来的艺妓名唤韫柔，衣妆朴素。她也伸手将窗户支开，朝街道望去。浅碧色的罗裙衬得她长身玉立。
　　涂山。她轻声呢喃，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