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掉马了吗》水泥味墙灰

6、离别

　　第六章
　　伴着马蹄啪嗒啪嗒的在京城街道上踏过。中秋已过，边疆事务繁忙，戍边将军不能离边太久。明日，顾丰羽就要离开京都，回南疆戍边了。
　　顾南城听着马蹄声，心里一阵怅然。
　　“李泽，回头你叫人买点京中特产让父亲带回去给母亲。”
　　“是，公子。”
　　“嗯，掉头，去醉湘阁。”
　　“是，啊？还去……去？！”李泽一脸震惊，手上抓的马匹缰绳差点掉落。
　　“走吧。”顾南城无甚在意的端起马车内一直让人温着的茶水轻啜一口。

　　醉湘阁内
　　“红姐，把翠翠，樱桃，小柳她们给小爷叫过来。”顾南城说着往老鸨手里塞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手里拿到钱老鸨脸上的笑容立刻跟不要钱似的堆满整张脸，连眼角的细纹都是弯弯的。“欸哟哟，顾公子客气啦，我这就给您喊人去。”
　　转头对小厮说：“小岩去把姑娘们都叫过来~
　　顾南城微微一笑，眼角瞥了一眼满脸僵直的李泽，挑挑眉自个儿给自个儿斟酒。
　　“顾公子~您终于来了，可让奴家好等~”人还没进门，娇腻腻的声音已先传到耳边。在顾南城自顾自喝了几杯酒后，醉湘阁的姑娘们也到了。
　　“这不是公务繁忙吗？这不，一出宫就赶来了。”顾南城捋了捋垂在肩旁的发梢，含笑说道。“誒？怎么不见樱桃姑娘？”顾南城眯着眼睛在姑娘们脸上巡过。
　　“樱桃？顾公子可不知道，樱桃昨晚得您恩宠过后，今早起来不知为何说后颈剧痛，病着了，今早大夫来瞧，说是被重物撞击伤，想来怕不是她自己昨夜高兴过头喝多了自己撞上也不知……”
　　……
　　......下次得换个方法，砸人容易露馅。顾南城心里暗想。
　　面上却微露惊疑“竟有这事？”
　　“嗯~公子，来，奴家给您斟酒~”
　　“顾公子，张嘴，吃个葡萄。”
　　“好~”顾南城笑着配合张嘴。

　　戌时
　　顾南城酒饱饭足，“李泽，扶公子我起来。”
　　一旁的李泽赶忙上前扶起顾南城。
　　“姑娘们，小爷今天有点事，你们先玩着，小爷就先回去了。”
　　“欸诶诶，顾公子，怎么就走了？”“顾公子再玩会儿嘛~”
　　被扶起的顾南城举起根手指晃了晃，“不了，你们玩，李泽，给姑娘们点零花钱。”
　　“是，公子。”李泽解开腰包给钱，顾南城微微侧头看了一眼，眼皮垂了垂。
　　顾南城是顾丰羽之子，留在京都，实则为人质子。率兵打仗，威名赫赫有一人便够了，宥朝不需要两个随时能威胁江山社稷的人。酒囊饭桶，骄奢淫逸的顾家子嗣才是端坐明堂那位所喜欢看到的。

　　顾府
　　“东叔。”顾南城一回到顾府就看到副将卫东在指挥手下在收拾搬运东西。
　　“公子回来了？公子可是又去吃酒了？”卫东嗅了嗅顾南城身上的酒味。
　　“东叔，我让人买了些京城特产一会儿让人也装上车。”顾南城避而不答，让人把东西般上来。
　　卫东叹口气，点点头。
　　“东叔，我爹呢？”
　　“哦，明日一早出发，将军这会儿应该是歇下了。”
　　“嗯，好，辛苦东叔了，时候不早了，东叔也早点歇息吧。”
　　南疆事务繁忙，许多事情需要顾丰羽事必躬亲，再者这京都也不是一个戍边将军该久留的地方。此番顾丰羽率众返南，顾南城就真的孤身一人了。
　　第二天一早
　　顾丰羽和返南的将士们集结在城门口。太子和姬承宁等人也奉皇命在城门口相送。
　　“顾将军，此次一别，再相见不知何时，望将军珍重，我大宥南疆和子民的安危就托付给将军了。”姬启元正色说道。
　　“太子殿下言重，守卫一方安危，是为人臣子的本分。臣自当竭尽全力。护我大宥永世太平。”顾丰羽郑重拱手道。
　　“嗯。”看着顾丰羽坚毅的神色，姬启元眼眸转了转看向一旁的顾南城又复看向顾丰羽，“将军放心，顾公子留在京城，启元定会当自家兄弟照看好的。”
　　“顾某教子无方，犬子自小顽劣不懂事，往后在京中还望殿下与诸位大人能够海涵不与他计较。”顾丰羽向众人拱手道。
　　“将军客气，我等自会照顾顾公子。”礼部尚书庄之庭道。
　　顾丰羽点头，看了看儿子，向姬启元道：“太子殿下，临行在际，容我再嘱咐阿南几句。”
　　姬启元点点头，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顾丰羽看了眼顾南城示意他到一旁说话。顾南城领会，往边上走了几步。
　　“阿南，爹要回去了，府上留了些自己人。你在京都要事事小心。咱们老顾家不需要你光耀门楣，咱们武将做到如今也算是荣宠到顶了。你在京中凡事不要过分出头，爹只要你平平安安。”顾丰羽拍拍顾南城的肩膀，嘱咐道。
　　“爹，您今天怎么那么多愁善感，我们顾大将军平时可是雷厉风行的。今天也“儿女情长”了。”顾南城眨眨眼揶揄他老爹道。
　　“你这臭小子。”顾丰羽作势要打他，手扬到一半终究是没舍得打下去。
　　“欸呀呀，爹，爹我错了，知道了，孩儿会记得的。”
　　“嗯。”顾丰羽点点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儿子。转身向太子等人走去。
　　“殿下，臣告辞了。诸位大人来日再见。”顾丰羽向众人告辞。
　　归疆的马车浩浩汤汤，一如来时。顾南城站在城门口望着将士们和马车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酸涩。“李泽，我们也回去吧。”
　　姬承宁跟在太子背后，透过人群远远看到顾南城一闪而过的落寞。

　　东宫
　　“子安，你觉得这个顾南城是个什么样的人？”姬启元捻着一杯茶坐在殿中央双目放空地问道。
　　姬承宁：“殿下，此人性格顽劣，骄奢淫逸，听闻他进京不久，却夜夜笙歌，留连烟花之地。如今这满京城都是他的‘红颜知己’。”
　　“哦，是吗?”姬启元抬手扶额玩味一笑，“老二这段时间动作挺多的，这个月下旬在西郊燕岭有个京城士子办的赏秋踏霜活动。子安你跟我一块去吧。”
　　“是，殿下。”姬承宁拱手应下。
　　姬启元：“子安，你可听说百钺瘟疫？”
　　百钺距离京城两千多里，地处西南腹地。此地盛产矿石兵器，因此名为百钺。百钺地貌险峻，多崇山峻岭，是故不便外出。
　　瘟疫在百钺蔓延如今已有两个年头，久治不愈，因此百钺这两年矿采开发上贡极少，民不聊生。
　　“西南收到线报，派去支援百钺的官员如今不知所踪。这其中怕是另有缘由。”姬启元放下茶杯。
　　“嗯，无故失踪，怕是有人想让他失踪。”姬承宁左手拇指摩挲着食指道。

　　十日后西郊燕岭
　　顾南城乘着一定奢华软轿到达西郊燕岭。
　　这段时间顾南城在京都结交了不少狐朋狗友，每日厮混。顾南城出手大方，一时间顾府倒是被攀亲拉故的人踏破了顾府门槛。前几天有人给他递了封邀请函，邀他一起到燕岭踏霜。
　　顾南城如今是出了名的“骄奢淫逸”，怎么能不来凑这个热闹呢？
　　“顾大人，顾兄您可算来了，我在这等您好久了。”朱志扬早于顾南城之前到燕岭，久不见人，是故在燕岭入口翘首以盼了好久，一见到人便赶忙迎上去。
　　“这不是来了吗，别伸那么长你的脖子，丑。”顾南城嫌弃的摇摇头。手上故作文雅的打开扇子扇了扇。
　　“嘿嘿，顾兄，这...这不是我在此久候顾兄，久不见人……”朱志扬挠头悻悻道。“咳咳，都说这燕岭枫叶最为一绝……”
　　“嗯，知道了，那还不走？”一场秋雨过后，燕岭的枫叶更加艳丽，但这路面也难免多了些湿滑泥泞。顾南城不肯下轿，便叫人一直抬着，朱志扬与众随侍随轿而行。
　　“朱兄，这燕岭的枫叶生得是真艳啊。这林子得有些年头了吧？”顾南城掐了颗随行侍女端在一旁的葡萄。
　　“是有些年头了，当今圣上还没登基时，常与当时还没有功名的夏太师在此游玩。后来皇上登基，夏太师登科及第一路高升。这燕岭也就成了文人学子游玩附庸风雅之地。”朱志扬解释道。
　　“难怪啊，难怪这天气都开始转凉了，还那么多人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顾南城嫌弃的吐了颗葡萄籽。
　　朱志扬闻言，噎了一下。

　　“好！‘登高揽月’，胡公子好气魄。”顾南城他们行走了一段路后，前方林中小亭传来众人一片喝彩。
　　“啧，这是干嘛呢？”顾南城瞥了一眼小亭，倚在软轿上懒懒问道。
　　“哦，那是仿的上巳节的流觞曲水。这玩法与古制大致相同，叫人挖了条水渠，置酒杯于上游随水漂浮。文人雅士环坐渠边。酒杯飘至谁跟前谁就赋诗一首，然则罚酒一杯。”朱志扬开口解释道。
　　见顾南城兴致寥寥，朱志扬又道：“当然也是有不同之处的。若是难以赋诗，便可自行或请位朋友以百米为距离，射中头彩。也是可行的。”
　　“头彩？”
　　“这头彩每年都不一定，有时是主家添置，有时是宾客兴之所致临行添彩。彩头过重时，精彩程度有时还压过了赋诗文人。”
　　“射箭啊，那我倒是要去看看了。走！”顾南城起了兴趣，命人往前走。
　　“诶诶，顾兄等等我.....”朱志扬一时没跟上，紧忙追去。

　　“一……一。”杯停之人面露羞赧，“许兄，小弟实在是才疏学浅，愿搏一搏彩头。”席间一名士子拱手道。
　　宥朝重文，但建国至今，不过是三朝天子，是故民间百姓还是有不少习惯尚武的年轻男子。
　　“好，让人把弓箭拿来。”
　　搭弓拉弦，紧绷的弓弦发出刺耳的声响，握弓之人青筋暴起，“飕，”锐利的箭带着射箭之人的锐气毅然射出。
　　随着箭的射出，众人的视线也一同转移。
　　“铮。”箭矢擦着箭靶的边角划过，箭也应声倒落在地。
　　诶呀，真是可惜，众人一阵唏嘘。
　　“李公子，你这箭术......不如让人帮你射箭吧。”席间有人提议道。
　　“这……”李氏公子面露羞赧，环顾席间也没有看到相识的好友。正当他不知所措时，亭外软轿上，突然传来一声“我来帮你。”
　　来人正是顾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