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掉马了吗》水泥味墙灰

5、醉湘阁

　　第五章
　　醉湘阁内，顾南城左手搂着一个女子，右手捻起一个酒杯摇晃着往嘴里送。一旁还有两三个姑娘在布菜捏肩。
　　李泽站在一旁紧盯着这些个莺莺燕燕的手上动作，生怕她们真的往自家公子身上扑去。
　　醉湘阁设计巧妙，每个隔间仅用两层纱幔隔挡，若对面无意阻挡，隐隐约约还能看个大概对面席间吃饭人的身影。
　　顾南城迷迷瞪瞪，又被醉湘阁的姑娘们灌了一杯果酒，这果酒并不辛辣，闻着还有一丝果香，是故，顾南城还颇为喜欢，但......这酒容易醉人，有些后劲。
　　“樱桃，对面的人是谁啊？”顾南城斜着半边身子问话。
　　名唤樱桃的姑娘噙着笑遥遥看了眼对面珠幔里的身影，“回公子，那位好像是端王府的姬长公子和他的朋友。”
　　“端王府......”
　　是了，端王府有两位公子，一位是嫡公子世子姬承宁，一位是庶长公子姬霖风。
　　端王早逝，如今王府只有端王妃和世子姬承宁做主，这两位公子，一位浪荡不羁，一位沉稳内敛，但在这传闻中王府这两位公子似乎有些貌合神离啊。
　　“翠翠呀~你把这壶酒拿去给对面的公子，就说久仰大名，请两位公子喝一杯。”顾南城漫不经心地说道。
　　“是，公子。”
　　“呵呵~来~小红，给爷斟满上。”
　　“公子，奴家叫小柳，您又叫错了~”小柳姑娘嗔怪道“公子得罚酒。”
　　“嗯~啧，就你这张小嘴会说。喝！”顾南城捏起小柳姑娘下巴轻笑道，继而把姑娘递到嘴边的酒一饮而下。
　　若是不了解顾南城的人，单看顾南城如此轻佻浪荡的模样怕是也要误以为这是一位京城纨绔子弟了。
　　不一会儿
　　垂下的珠帘幔纱被掀起，进来的正是姬霖风和他的朋友。姬霖风跟姬承宁有几分相似，不过姬霖风更像他母亲一些，传闻姬霖风的母亲是一位名动京城的歌姬，姿容一绝，早年家道中落才卖艺为生，与当时年轻的端王一见钟情。
　　生下长子姬霖风。
　　“顾公子，顾大人，真是好巧，你怎么也在这？”姬霖风哈哈大笑道。
　　“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姬大公子。”顾南城右手端着杯子摇晃着起身，下巴扬了扬“酒怎么样？”
　　“顾公子的酒当然是难得的。”姬霖风勾唇轻笑。
　　“这位是？”姬霖风旁边站了一位戴着面具的紫衫男子，玉身长立，虽带着面具，但就这身姿来看也称得上仪表堂堂。
　　“哦，忘了给你介绍了，这是我的朋友，黄松，黄公子。”姬霖风介绍道。
　　“黄公子？，黄公子怎么带着个面具，不会是这张脸见不得人吧？”顾南城左手抄起桌面一壶酒，往手上的杯子倒去。
　　黄松：“啊呵...哈哈哈......顾公子可真的是快人快语，黄某小时候顽皮，不小心留了道疤在脸上，怕吓着别人，借个面具遮掩一二，让顾公子看笑话了。”
　　顾南城跟着挑眉一笑，将手上刚斟满的酒杯递到黄松面前。“黄公子坦荡，是南城唐突了，这杯酒敬黄公子。”
　　黄松粲然一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哈哈哈，爽快，二位公子请坐。姑娘们把酒满上。”顾南城大手一挥。
　　“是，公子”醉湘阁的姑娘们笑意盈盈的将人拉至席间。
　　“听闻......顾公子要留在京城做伴读了？”姬霖风坐下道。
　　“大公子真是消息灵通。”顾南城笑道。
　　“哪里，顾公子是当今圣上面前的红人，如今这消息可早就传遍京城了。”姬霖风嘴角轻勾皮笑肉不笑道。
　　“蒙皇上喜爱，顾某在南疆过惯粗鄙日子，皇上垂怜，不过是让来京城过过富贵日子罢了。”顾南城摇晃着在姬霖风面前摆摆手道。
　　“哈哈哈，顾公子可真的是个妙人。”黄松哈哈哈大笑道。
　　“哪里哪里，来，喝。”
　　“请，喝。”
　　三人自来熟地边言语交谈京中风俗趣事，边饮酒作乐。
　　佳人美酒，月上眉梢。喝到最后顾南城拥着一个美人进了房中。
　　醉意熏熏的顾南城被美人搀扶着
　　“樱桃，你...去...把灯再点...点亮一些，怎么看不见了...”
　　樱桃姑娘娇笑着应是，转身没走两步突然觉得后颈一痛，便不受控制的往前倒去。

　　“啊......怎么那么重啊，破...木棍。”喝醉酒的顾南城撒手把木棒往地上一扔。“李泽~！还看！？还不快来把你家公子扶走，公子我快站...站不稳...了...。”
　　“誒...哎!公子!……”
　　醉醺醺的顾南城回到顾府时，已是亥时，夜深人静，顾南城顾不上洗漱，倒头就睡。
　　竖日早上
　　顾南城一早被李泽叫醒
　　“公子，要起床上学堂啦。”李泽催促道。
　　“学......学堂？诶呀，阿泽，你帮我跟夫子请假吧。”顾南城迷瞪着眼嘟囔翻身道。
　　“诶呀，公子，这次不是夫子了，是宫里的夏太师，您这第一天上学不去会被人诟病的。”
　　“夏太师？啊~...”顾南城如梦惊醒般哀叹一声“...一炷香，让我再睡一炷香就起...”清醒只有一瞬，顾南城嘟囔着又要睡去。
　　“诶哎哎，公子......”
　　一个时辰后……
　　等顾南城到达朝晖殿时，夏太师已经开始授课。

　　“先生，我还要站多久?”顾南城第一天上课就迟到，夏太师听闻是宿醉赖床赶不及到朝晖殿，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罚他站在后面顶着竹简听课。
　　见顾南城站着已有一段时间，他本人也知错求饶，第一天上课，不好太过严厉。夏文渊叹了口气“去坐下吧。”
　　夏太师一堂课讲了太久，年纪大了也有些疲乏，便让学生临帖练字。
　　建平帝有五个皇子，大皇子是太子姬启元，二皇子姬启赫，这两位皇子都已过及冠开府的年岁，是故并不在学堂内。
　　三皇子姬启同，四皇子姬启恒，前者今年十三岁，后者十岁。正是该用功学习的时候。
　　五皇子姬启明尚在襁褓。自不必上学。
　　所以在朝晖殿上课的除了两位皇子以及三个宗室子弟，再无他人。
　　人少就意味着受到的关注格外多，自从顾南城开始拿笔临帖，已经被夏文渊凑近皱眉凝视了不下三遍了。
　　“先生...?我这...有...什么问题吗？”顾南城终于忍不了夏老太师的欲言又止。
　　夏文渊叹气“顾南城，你这写得什么东西？”
　　顾南城天生好动，顾丰羽在南疆给他请了夫子教习，然而他总是坐不住，一手字总写得像鸡爪刨地，蚯蚓上坡。
　　“先生，这笔太软不好写字。”顾南城小声回道。
　　“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是个草包......”三皇子姬启同讽笑道。
　　“就是就是，靠祖荫的草包。就这狗爬的字远不及殿下的万分之一，也配和殿下一个学堂？”一旁的宗室子弟附和道。
　　听到刺耳的讽声，顾南城拿笔顿了顿，不以为然的点点头。

　　“三弟，休要胡说。”进门处突然传来二皇子姬启赫的声音。
　　“顾公子，是顾大将军的嫡公子，顾将军镇守南疆二十多年，劳苦功高。照顾好顾公子是我们的责任。”姬启赫说话声音往上挑，叫人听着不真切。
　　“二皇兄，二殿下。”众人行礼道。
　　姬启赫走近两步，抬手将顾南城托扶起来。
　　“阿南，莫要行这些虚礼。”姬启赫嘴角轻挑，半笑不笑道。
　　这声阿南，喊得顾南城毛骨悚然，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大家都免礼吧，本殿也好久没有听先生授课了，今天难得空闲，先生不必管我，我旁听就好。”
　　姬启赫如此说罢，落座在顾南城右侧，众人见姬启赫如此，不似玩笑，便依了他，各顾各地继续临帖写字。

　　“这字如人，人如字，君子端方，字要有根有骨，顶天立地。”夏文渊巡视于学生之间，边走边说着。
　　顾南城边听他念叨边继续写他像狗爬的字。
　　姬启赫也不写字，倒反而盯着顾南城落笔。
　　“阿南，你这笔得这样抓，你看。”姬启赫拿起案桌上的笔在顾南城眼前晃了晃演示给顾南城看。
　　顾南城心中狐疑，但面上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跟着姬启赫胡抓了两下笔，而后装模做样的长叹一声，“唉~ 二殿下，南城天生不是读书的料，殿下就不必在南城身上费心了。”
　　然而姬启赫就好像听不到一般，看顾南城始终做不对抓笔的手势，把自己手上的笔一扔，右手握住顾南城的手，一根根手指头摆正。
　　顾南城心头一惊，手差点就下意识抽了回来。眼观鼻鼻观心，顾南城任由姬启赫摆正他的手指头。
　　“试试看？”姬启赫摆完，示意顾南城写写看。
　　顾南城虽有些摸不着姬启赫想要干什么，但见此情形，也不好再耍赖，迟疑地往纸张上写去。
　　落笔迟缓，但也许因为慢反而比心急写的字稳上不少。乍一看，好像确实比先前的狗爬字好看不少。
　　“有进步。”姬启赫挑眉点头。
　　顾南城把笔搁下，转身欲向姬启赫行礼致谢。但刚起身就被姬启赫按下，“阿南，又客气上了，我比你年长些，是兄长，教你是应该的。”
　　顾南城闻言连忙拱手道“二殿下莫要如此，君是君，臣是臣，南城怎敢与殿下兄弟相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子面前，你我都是臣子，何来差异。”姬启赫缓缓道。
　　顾南城闻言微愣。姬启赫勾唇一笑，又恢复了他捉摸不透的样子。
　　“发什么愣，快来再写几个。”姬启赫催促提醒道。
　　顾南城垂下眼眸，坐回位置上，抓起笔继续临帖。
　　夏文渊讲一会儿歇一会儿，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
　　午后不安排授课，是故，顾南城拜别了先生和一早上都有些莫名其妙的二皇子姬启赫，便离开皇宫。皇宫外顾府的马车一早就候在宫门外了。
　　李泽见到自家主子出来，急忙驱车迎上去。“公子！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