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马》九柚

13、第 13 章

　　顾安也知道姜淮胥是在骂冉杨森垃圾，不管发生了什么，以他们前面十几年的交情，他骂冉杨森才是正常反应。

　　顾安也没多想，只是洗手台就这么大一点位置，又是夏天，两人都穿得少，他一站过来，小臂就碰到了她的手臂。

　　姜淮胥似也注意到了，还朝旁边侧了侧身。
　　可也没侧多少，两人手臂还是会若有似无地擦过。

　　连空气都莫名潮热起来，顾安也感觉应该是自己现在过分敏感，但她就是控制不住去关注这些小细节。这是既那晚之后，两人再次单独待在同一个空间，她确实不由自主会多想，然后就浑身不自在。

　　顾安也匆匆冲了下手，赶紧贴着墙角溜走，然后坐到沙发上，思考着要怎么“赶”姜淮胥走。

　　她能看得出来，在她说过两人最好慢慢疏远后，姜淮胥对她反而比前两年热情。
　　其实这很好理解。

　　那天晚上的事情，要是站在客观立场来看，应该说他俩都有责任。

　　但站在顾安也自己的立场，她是姐姐，又是这事的主导者，自然而然就觉得这是自己的责任。
　　而站在姜淮胥的立场，他可能觉得，他是男人又是相对清醒的一个，他责任更大。

　　姜淮胥从小就是责任心强的孩子，在没有女朋友、没有暧昧对象的情况下，对第一个跟自己发生关系的女人，肯定多少有点情结。加上他们原本的关系，会让姜淮胥在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应该照顾顾安也，所以他想负责一点都不奇怪。

　　就像顾安也上次说的，让他现在说喜欢她，他大概都愿意。

　　但顾安也知道，这不是爱情，他们不能一错再错。
　　现在虽然尴尬，但只要没有第三人知道这事，他们还能和平地演下去。

　　要是最后闹掰了，她怎么面对姜阿姨？
　　姜阿姨对她那么好，她不能辜负她。

　　只是，姜淮胥虽然大部分时候都很听话，但偶尔轴起来，一般人还真劝不动。
　　顾安也有点头疼，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先听到门铃响。

　　她打开可视电话，看到外面是跑腿小哥，一脸疑惑：“我没买东西……”
　　“是我买的。”姜淮胥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取一下。”

　　顾安也这才注意到，他洗完手一直没出来，也不知道在厨房干什么。

　　打开门，跑腿小哥递过来两大包东西。
　　“买的什么啊……”顾安也嘀咕一句，伸手去接，重得她胳膊一沉。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过来，将她的手和袋子一起包裹住。
　　他的掌心微凉，顾安也却像被火撩了下，心脏剧烈跳动，汗都快下来了。

　　幸好姜淮胥转身就将东西放在地上，并且松开了手。
　　顾安也急忙后退两步，用好奇掩饰慌张：“你买什么了？”

　　“诺。”姜淮胥拆开其中一个袋子，从里面拿出一双拖鞋，举给顾安也看。
　　顾安也：“……”

　　姜淮胥穿上鞋子，又将剩下的东西拎进厨房。
　　顾安也跟过去：“这些又是什么？”

　　“你冰箱都空了。”姜淮胥闲聊般问，“你这段时间在喝西北风吗？”
　　“你不是每天都在送饭？”顾安也脱口道。

　　姜淮胥嘴角轻勾，从购物袋里将水果、酸奶等往冰箱里放：“那我……”
　　“你以后别送了。”顾安也赶紧打断他道。

　　想了半天也没想好特别完美的说辞，干脆选择最直白的方式吧。

　　姜淮胥微微一顿，随后便继续放东西，并没有像顾安也想象中那样生气，只是很淡然地问了句：“给你造成困扰了？”

　　“你打算送多久？”顾安也也不忍心说重话伤他，反问道，“总不能一顿顿都还回来吧？你能记得我请过你多少顿饭吗？”

　　“这还真不记清了，只知道很多很多。”姜淮胥将水果之类的放完，还剩下点肉食，他没着急处理，转头对顾安也说，“你以前对我是真好。”

　　冷不丁被夸，顾安也有点不自在，蹭蹭鼻子道：“你和姜阿姨对我也很好。”

　　“是你先对我们好的。”姜淮胥笑了笑，“还是那句话，我不想让你为难。所以，如果你不想我继续送饭，我就不送了。”

　　“那就别送了吧。”顾安也赶紧道。
　　“好。”姜淮胥很爽快地答应，声音温柔，听不出不满情绪。

　　顾安也还以为自己要费一番唇舌才能说动他，没想到就跟上回让他放过冉杨森一样，他竟然很好说话。

　　这让顾安也反而有点愧疚，总有种自己在仗着姜淮胥听话就欺负他的感觉。

　　“不过，凡事有始有终。”姜淮胥不等顾安也说话，拿起那些肉晃了晃，“东西都买回来了，让我再做一次。今天晚上这顿之后，送饭还你人情这事，就到此为止，可以吗？”

　　顾安也本就有点愧疚了，他又说得这么诚恳，哪里还好意思硬要赶他走。她点了点头，没话找话说：“你打算做什么菜？”

　　姜淮胥将她挂在墙上的粉色围裙拿下来，套上后走向顾安也，似乎是想让她帮忙系下带子。但可能是考虑到顾安也现在逃避的心态，他只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自己伸手摸索着去系。

　　他手臂上，人也瘦，伸到背后倒是很轻松，但毕竟看不见，那带子就跟长了眼睛似的，在他手指尖来回跳动，半天才抓到。

　　顾安也不自觉一直盯着看，好几次想去帮忙又忍住了。虽然一直没动，却感觉自己心里也像有只手在抓来抓去。

　　“你姨妈期不是嗜甜嗜辣吗？”姜淮胥系好围裙才回答她刚才的问题，“煮了红豆粥，打算再炒份辣子鸡、水煮牛肉、糖醋鱼，你看可以吗？”

　　顾安也这才发现旁边的灶一直开着火，小砂锅里腾腾冒热气，粥已经熬上了。

　　她每次姨妈期确实很有食欲，而且口味比较奇怪，就喜欢甜和辣搭配着吃。但这两年跟冉杨森谈恋爱，他总说她这样吃不健康，加上工作忙起来时顾不上，她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习惯。

　　“当然可以。”顾安也干巴巴地说，“谢谢。”
　　“你出去吧。”姜淮胥开始处理鸡肉，剁块时有些飞溅，“这里不需要帮忙。”

　　顾安也确实觉得有点尴尬，其实他俩之间还是有很多话题可以聊的，但她想减少两人的接触，犹豫一下还是回了客厅。

　　她打开电视，却完全没看进去，但脑子里也想不了东西，处于一种混沌和空白交织的状态。

　　直到感觉有人轻柔地在推自己，顾安也睁开眼睛，撞进姜淮胥清亮的眸子里，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睡着了。

　　“不好意思。”顾安也赶紧坐起来，有点脸红，“我……”
　　“没关系。”姜淮胥说，“饭好了。”

　　这房子不大，一眼就能看到餐厅，饭菜都已经上桌，香味扑鼻而来。

　　顾安也赶紧跑过去，发现红豆粥已经凉过，温温的，正好吃。她主动拿碗盛饭，却看到桌上只有一副碗筷，奇怪道：“怎么只有一副？”

　　“我就不吃了。”姜淮胥摘下围裙，“免得你不自在。”

　　老实说，他俩要一起坐下来吃饭，她确实会不自在。
　　但姜淮胥这样直接说出来，顾安也下意识就想反驳：“不会……”

　　“是我还没饿，不想吃。”姜淮胥又改口，微微一笑，拎上整理好的厨房垃圾，和门口的垃圾袋子一起，利落地走了。

　　顾安也刚睡醒有点懵，反应也比平时慢，等她回过神来，房间里已经只剩下她自己了。

　　看着桌上精心准备的饭菜，心脏像被人狠狠攥了一把，忽然就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