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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山林中的歌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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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春林那边来了一个小师妹,叫喜眉,这小师妹不是寻常人,据说小小年纪的她作品在国外画展参展过,杂志社也有采访。如今来这山林之中拜纵野为师,褪去一身光华。春林领着小师妹过来玩。向我们介绍。
路白在屋里半天没出来,出来的时候头上竟然戴着我给他买的那顶雷锋帽。
喜眉那张小巧水灵的眼睛看见他立时放光。路白站在我身旁,乐生,该做饭了,你想饿死房东独占大院吗?
我呵呵地笑,有些尴尬。
喜眉伸出手,路白哥哥你好,我是喜眉。
这一声哥哥叫的甜。我闪退。
路白还是一贯慵懒随意的调调,别叫我哥哥,受不住。他敷衍地握了一下手,转而就进了厨房。
我从窗中看去,喜眉的脸笑意不减。
才十一月,又不冷,你戴这么厚的帽子干嘛。我伸手摘下他头上的帽子,故意的吧?
刚睡醒,头冷。他说。
风吟去学校的时候,路白对我使唤来使唤去,比如做饭,比如打扫院子。说是只要我干活就可以满足我任何要求。我想着倒也是件好事,比如想去哪里玩可以使唤他。不过是做饭多加碗米。
午睡醒来,我去山林中散步,又远远听到了歌声,因为太好听所以闭着眼睛在享受,待歌声消失,我沿着刚才的方向找过去,无疑仍是未找到歌者。
我回去的时候去春林那边,春林在写字,见我来了,递给我一支笔,说,“你写字好看,来,写写看。”
我不太会用毛笔,写起字来总是和签字笔一样,毫无特点。
我带你去看我师父作画,他们正在做一幅巨制,过几日我们准备去敦煌,你也一起。春林说。
去敦煌。我很是惊喜,好啊,太好了。
到纵野师父的院子里,的确是巨制,目测超过十米的画纸,画了一半。纵野师父正提着粗大的毛笔作画,一群徒弟围在左右。画我是看不懂的。但是那作画的架势大概是就是传说中的大师吧。喜眉在一旁录像,转到我身旁,我用手挡脸。她笑呵呵的,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喜上眉梢。
路白在家吗?喜眉问我。
我不确定,我说,我出来的早不知道他有没有出门。
喜眉脚步欢快,放下相机,出去了。
纵野师父在这边作画,大树先生在里面选画,他把春林叫过去商讨。大树先生负责营销,春林负责文案撰写。去敦煌的行程不止参加画展还有学习交流。他们拿出去的作品也要好好准备。
我看见大冬又是一人在旁边抽烟,我过去与他生冷地打了一声招呼。
他问我,喜欢看书吗?
喜欢。我说。
大冬灭了烟头起身带我去了书房。非常大的书房。暗黄色的墙面,高高的书架,围着墙壁,每一格都是满满当当的书籍。
去年我们造这间书房整理这些书就花了两个月的时间,书房建成之后却没人常来,偶尔在这里招待客人。大冬说着,又问我,想看什么书?
我摇头,不知道,书太多了。
那你慢慢挑。他坐到正中的沙发上。
书籍种类很多。我挑了本散文集便坐在沙发上阅读。一晃时间到了晚上六点。大冬在沙发上睡了一觉,起来看看时间,对我说,走,吃饭去!
纵野师父院子里的桌子上已经放好两大盆菜,还有一盆面片,春林说这是大树先生家乡的特色面。给我盛了满满一碗。我尝了一口,对春林说,你家大树先生手艺不错。
春林笑着,是吧。那你多吃点。
恩,我点头。
晚上我回去,喜眉和路白在院子里的灯光下喝茶。路白喊我过去示意我坐在他身旁,我坐到了喜眉旁边。路白那眼神像是要吃了我。
我喝了杯茶借口累了回屋休息。钻进了风吟的房间。
过几天春林他们去敦煌,叫我一起,你去吗?我问她。
我没时间,孩子们要上课。你们去玩吧。风吟说。
路白站到了门口听见了我们的对话,他问我,你要跟他们一群野人去敦煌?
是啊。我说。
我带你去怎么样。路白说。
我看着他,你也要去?
他不说话。
我又觉得自己多余了,立刻离开了风吟的房间。
山上的夜极为安静,我渐渐困意上来,好似听到音乐声,缓缓入了梦。
两日之后我们出发去敦煌,下山路上我又看见了那个步行上山的男子,仍是戴着鸭舌帽背着大大的包。我盯着他看,他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但我又觉得这个人看见了我,车子匆匆而过。
大树先生租了面包车带了一车人,路白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辆越野车,让我和春林坐他的车,喜眉也跑过来,我拉开副驾驶的门说,喜眉你坐这,我和春林坐后面。
不经意地瞟到了路白的眼神,那样子又想吃了我。
我问春林,大树先生呢。
春林说,他开车。
我对喜眉说,你知道作为副驾驶最大的任务是什么吗?
喜眉一脸懵懂。
我说,要和司机聊天,不要让他睡着。
路白不屑地“切”了一声。
喜眉会意,好的,乐生姐姐。我知道了!
一路上喜眉不负众望,一直在路白耳边说话没个停。
我们四个都会开车,换着开,路白开的时间会多一些。换到我开的时候,路白坐在旁边,我说,你去后面休息吧,让春林坐过来。
他说,让春林在后面休息,一会儿你累了她就得开。
这话听着是很有道理。
到春林开车的时候我想坐旁边,谁知路白叫喜眉过去,说是让我好休息。这样轮流着来。
到路白开车的时候我就坐到了副驾驶,路白看着我说,你知道副驾驶的任务是什么吗?
我撇撇嘴。音乐声调大了一些。
一路上说起来还是路白开车的时间多一些,他总是算着时间就让我们轮着来,然后自己开车就多开一会儿。一天一夜我们到达酒泉。在酒泉停下。
好好地休息之后,第二天随大部队出去往戈壁,脚下黄沙,烈日灼灼,遇到一片怪树林,大家都饶有兴致,一群人玩心过后,坐下写生。春林和喜眉也在描摹这片看似无景的戈壁。路白租了一辆越野摩托车带我兜了一圈,吃了一堆黄沙。
路白倒是出乎意料,他竟然什么都会。
喜眉回来喊他去酒吧玩,他长臂一挥顺带着把我捞了过去。我小声地在他耳边说,喜眉这么灵气的姑娘你不独处老拉着我当电灯泡。
你天生就是电灯泡。他说。
我暗暗地掐了他的肉。他瞪着眼睛搂着我的肩膀,山上你不想住了是不是!
山上又不止你一家房子。我说着推开了他。
我虽是在城市中生活,却几乎不去酒吧。我也与风吟说过我的生活,她说大隐隐于市,我便是城市中的隐者。
有时候我也觉得是这样,在城市之中,我并未随波逐流,而是按自己的方式生活。我常常走在人群中觉得自己是个隐形之人,不被人关注也不与人交谈。
我自然不胜酒量,少饮为宜。喜眉是地地道道的繁华城市来的,在酒吧里玩的开了,蹦蹦跳跳,融入其中。这里多是旅人,一路奔波,在此解乏,甚是欢乐。
我提早独自离开,返回旅馆休息。
次日我们依旧走走停停,经过鸣沙山月牙泉,山泉共处,沙水共生。
抵达敦煌,一路都是路白在开车,中午他们去展馆,路白说带我去看莫高窟看壁画。我偏要跟着春林他们一起,他只得随着大部队走。
去了展馆,春林跟着纵野师父拍照做记录。
我们跟在后面看画,听他们讲评语。我确实不懂画,有些百无聊赖了。于是拉着路白去莫高窟。
想来不过是换个地方看画。莫高窟精绝的笔画我倒是还能看一看。莫高窟也没看个完全,我们又去了玉门关、地质公园等处,晚上吃了驴肉黄面,喝了杏皮水。再去敦煌大剧院看了场演出。一天结束,也累的精疲力尽了。
活动结束之后我们返回山上已是十一月末。
路白这一路辛苦,白天睡到了中午才起来。我便十分乖巧地给他做饭吃。
我们回来后的第三天,山上下了大雪,一夜之间,白雪茫茫,覆盖天地。
我醒得早,于是出门踏雪。天空依旧飘着雪。
我穿梭于山林之中,在城市里可见不着这么大的雪,我心情十分欢快,跑起来,没注意有个什么东西绊倒我,我摔在雪地里打了个滚,坐起来,竟看见一个人从雪里冒出来,我盯着他,他也盯着我,抖掉身上的雪,他站起来,我也站起来。
你睡在雪里?我问他。
难以置信。
他并未回答我的话而是转身离开。恰巧我与他是一个方向。
走了几步他回头看我,问道,你干什么。
我没回答,走到他前面,快速走,跑起来。
然后我回头,他就在我身后。
不知为何,我对他笑了。更奇怪的是,他也笑了。
他说,顺路。
我点点头。
我和他一起走,走到家门口才知道,原来他就是隔壁那个一直锁着门的主人。
他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乐生。我说,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