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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一章 ...
『其实对我们来说这方寸之地,也大的没有尽头。』
立秋的八月,天气凉爽,晚间的凉风顺着山脊吹下,拂过一方稻田,惊起河边芦苇里的昆虫。月光照在禾苗镇泥泞的土路上,隐隐泛着丝丝暗光。一栋栋圆楼坐落在山下,紧紧相邻着……
楼顶,袁秀静静看着夜晚的天空,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丝动静,她没有回头仍旧盯着天空。
一个脑袋探了出来,他小心翼翼的走到袁秀身边慢慢蹲下,直到坐稳才开口:“你奶喊你呢!你在这儿做什么?”
袁秀没理他,只是从看天空换成了看远处黑黝黝的大山。
“你不回答我,我就不走了,反正你奶找的是你,她看见你不回去肯定又要骂了。”那人一脸无所谓的朝她看的方向说道。
夜晚,凉风拂过楼顶,吹起他额前那一缕碎发。
许久,袁秀低下了头,她拨弄着手里的狗尾巴草,说:“等会儿,我就想待会。”
“有什么好待的,不就是不让你出镇子嘛!”那人扭头看着袁秀,扶着她的左肩,“我要是能出去,就一定帮你想办法!”
…………
“嗯……要回去了,阿畅”袁秀站起身,踩着楼上的瓦片,扶着楼梯杆子,从楼梯口上跳了下来,完美落地。
当袁秀走到楼道口时,刘畅才从楼梯上下来。
‘‘诶!就不能等我下,好歹我大冷天陪你在楼顶吹风。’’他在后面边追边说。
此时,圆楼的二层突然传出了剧烈的闷响,正往楼下走的袁秀听到后心里猛地一紧,加快了下楼的速度。
‘‘这是哪家发神经的疯婆子,啊!’’头发凌乱的刘妈站在过道里,用手指着不远处的老太太,嘴里不停的骂着,‘‘你们袁家没出一个好东西,老的老的有病,大的大的没个正经,天天在我这儿翻东西,还要不要脸啊!’’
‘‘你们不要脸就算了,还带上个小辈的,你说她大晚上不回家捞得我们什么事?’’
‘‘还在我家来犯贱,’’刘妈狠狠指着不远处的老太太,‘‘正巧今刘畅也不在家,我告诉你袁梅芳,你家那死丫头要是再来勾搭我儿子,看我不打死她!’’
刘爸则在努力的劝说刘妈,但好似并不管用。
老太太跟听不见似的,看着刘爸站在中间朝刘妈小声劝解,傻呆呆看着边流口水边笑。
袁二则丝毫没听刘妈说什么,自己在一旁棋牌室抽着烟打牌。
开始,在棋牌室和袁二不明情况的人会好心问他‘‘你不去劝劝?’’
而他的回答则从‘‘劝不了’’到最后直接统一说‘‘劝个屁,劝了我就能赢钱?不是你家的事,少管那抠脚门的闲事。’’
过道里,看热闹的人围成个圈,静静看着刘妈在那不停的骂,有的甚至磕起了瓜子,脚下仍了一地的瓜子壳。楼上的住户这时也探着脑袋看向下面。
圆楼有整整十层,每一层都住着不一样的人,而他们往往会有着共同点——他们有的一生都住在这里,有的一世都埋在这里。
袁秀喘着粗气,用尽了所有力气终于到了二楼,她艰难的扒开人群,挤出一条缝,钻了进去。而刘畅也跟着她钻了进去。
一直骂人的刘妈看见儿子后,便立马停了下来,‘‘你个混小子,跑哪里去了?这么晚回来。’’
‘‘去楼上婶子家了,教了会小孩做题,弄晚了。’’说完便看了看一旁的老爹,‘‘这事就算了吧,进屋,您不嫌看戏人多,我还嫌呢!’’
‘‘哦!你以后少和袁家那屋走,听见没?’’说完,斜眼瞪了眼远处往这儿看的袁秀,进了屋子。
‘‘…………’’
寒冷伴着晚间的微风吹进山里,顺着风向吹进圆楼的窗内,使得窗子微微晃动。漆黑一片的夜里,圆楼远远看去还冒着几个发着橙光的灯火。
刘畅家在二楼,他坐在窗沿上,看着隔着几家的一扇窗户,还冒着光亮。他深吸一口气,跳回了屋里。看着已经熟睡的爸妈,刘畅做足了气径直掠过父母房间走了出去。
他走到袁秀家,敲了敲门。
门开了,里面的人起先愣了几秒,随后便站在门口右手扶着门框,‘‘你妈知道你来吗?你不怕回去她训你?’’
‘‘不怕,再说我都来多少次了。’’说完刘畅直接从袁秀撑着门框的手下弯腰走了进去。
袁秀看着他笑着关上了门,屋内空荡荡的,袁秀的家人都住在隔屋,‘‘青椒干炒肉丝,别的现在做不了,不能让袁二知道。’’
‘‘行,我不挑。’’刘畅走到门旁不远的桌前坐下。
‘‘你等着……’’袁秀边系着围裙边往厨房走。
刘畅在等的过程中掏出了手机,划开屏幕,对着厨房的袁秀就是一顿拍拍拍。
许久,不知情的袁秀端着饭菜走了过来。
刘畅反应极速,立即趁袁秀不注意放下了手机。
‘‘奶奶睡了?’’刘畅为了转移注意力,不过脑子的问。
‘‘睡了。’’袁秀吃了口饭说,‘‘你是不是拍照片了?’’
刘畅叹了口气,‘‘这么容易看出来吗?’’
‘‘拿来我看看。’’袁秀喝了口水说。
‘‘不喜欢就删了吧!我以后不会再拍了。’’刘畅将手机递了过去。
‘‘拍挺好,删了可惜,就留一张吧。’’
‘‘嗯…………’’
寒风习习,禾苗镇渐渐走进一年的尾声,按照镇上传统,除夕的前几天要由镇上庙会求个占,再由其占中内容,挑个好日子去禾苗镇历代供奉的山里神像前祭拜。
天气不做美,今年禾苗镇下起了大雪,天空和白云和大山和流水,全都是白茫茫一片,或许细眼一看,会有几个红彤彤的灯笼融在那一片白色之中。
袁二站在圆楼正大门前看着远处,身上披着大棉袄,手里拿着暖炉,就那样呆呆的站着。累了会坐在门槛上,困了会小咪一会……
圆楼里的人大都也见怪不怪了,只不过会拿这事唠嗑。
‘‘袁老二!你家秀回来了,喊你呢!’’站在三楼的人对着袁二喊。
袁二这才回过神,往家里走。
‘‘这一大家子都什么人啊!叫半天不应,哎呦我这嗓子。’’三楼喊的人一手揉着脖子一边抱怨。
‘‘你也就好心,可怜那家娃’’站在旁边的人说,‘‘多好的孩子,可惜刘家看不上。’’
‘‘就刘晴家儿子,仗着自己有个刚考上大学的儿子就神奇,搞得她考上似的,显摆死她。’’
‘‘住在这儿的有几个考大学的你数数,少啊。’’
‘‘…………’’
袁二走到屋里时,袁秀和奶奶正在吃饭。
‘‘死哪去了?啊?袁秀。’’看见袁二在门口不动,奶奶开口就骂,‘‘你个死娘养的东西,皮痒了是不?’’
‘‘…………’’袁老二没理老太太,看着一旁吃饭的袁秀,‘‘给喂药没?’’
袁秀吃完放下了碗筷,‘‘我奶没病,干嘛要吃药!’’
‘‘是你清楚还是我清楚?把药拿来。’’袁二说。
‘‘………’’
‘‘今我一天不在家,你自己一个人跟着镇上人去山里。’’袁二一边弯腰在桌上扒拉着药一边说。
‘‘嗯……’’
袁二喂完药后,饭也没吃就走了。待奶奶睡了后,袁秀一个人学着他的样子坐在自家的门槛上。
白皑皑的细雪从圆楼中间上方的天空落下,过道里可以看到追逐打闹的小孩和忙着祭祀、过年的大人。红彤彤的灯笼一圈又一圈挂在圆楼的每一层,夜晚或许会很亮……
‘‘在这坐着干嘛?不嫌冷啊!’’刘畅提着个大红箱子坐在了袁秀旁边。
袁秀看了看箱子问:‘‘这是什么?’’
‘‘我妈说今年特殊,让我穿好看点。’’说着打开了箱子。
里面装着两件衣服,一件是男款一件是女款。男款是黑色长裤和一件厚厚的带扣白毛衣,女款是有一件保暖丝袜和黑色裙子加一件带花边的厚白毛衣,除这些还有两件一模一样的红色大袄。
‘‘这……’’袁秀有些发愣。
‘‘我一个男的穿不了女装,这是我爸妈年轻时穿过的。’’刘畅看着袁秀微笑着说,‘‘你穿很好看。’’
‘‘……谢谢,不过刘阿姨知道吗?’’袁秀有些担心,‘‘她不是不希望我们在一块嘛!’’
‘‘她知道。’’刘畅往袁秀这边蹭了蹭,右肩靠着左肩,他拉起她的手轻轻搓了搓,‘‘她知道你和我的事。就是因为知道才会不允许。不是因为她讨厌你而是因为别的,她觉得你会毁了我的前途,毁了禾苗镇。’’
袁秀不明白,刘畅不理解。
而袁秀听后莫名有些好笑,什么叫因为别的,禾苗镇有哪个经历好的?什么叫我会毁了刘畅?毁了禾苗镇?这都是什么狗屁理由!狗屁借口!
‘‘算了,就这样吧……’’刘畅拍了拍袁秀的手,笑着对袁秀说,‘‘别去想了,去试下衣服吧。’’
就算不在一起,能这样,挺好……
袁秀心里仿佛有一座大山压着,堵得慌,堵的快要窒息。可看到刘畅的脸,那种感觉又在不觉中悄然而去。
或许,就这样吧……
消磨时间,对大部分人往往是你越想越做不到,但袁秀和刘畅就这样坐了一下午,聊了一下午。中途聊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袁秀丝毫没去在意,只知道刘畅聊的很开心。
傍晚的晚风吹过嘈杂的人群,刮在脸上就像刀割一样痛,让人‘‘嗷嗷’’直叫。天上的雪还在下,年迈的老人待在家里的火堆旁烤火,年幼的小孩趴在窗边静静的一边搓着小手一边看着远处的一团火焰变成一条发光的长龙。
大人排着长队,手里每人都拿着一个红灯笼,缓缓走向山顶。
禾苗镇人口多,这样的祭祀除了老人幼童其他人都会参加,几乎每个人都要登上山顶再下来,陆陆续续到了明早的凌晨才结束。
登上山顶的人会向山里的神像许愿并将灯笼用雪或水扑灭,再下山。有的人为了彰显诚意会用土或雪做些贡品留在山顶。
这样的传统持续了上百年,不为外人知晓,虽不特殊但禾苗镇的人仍然每年都会做。
袁秀和刘畅去的早,在快凌晨十二点时终于到了山顶,远远看去周围一片漆黑,但隐隐能看到远处的几座山头。
两人跪在高大的神像前,膝下垫着金色的棉垫,许着两人永远不会对诺的愿望。身后是一条一望过去不见尽头的火光。
许完愿望后,刘畅拉着袁秀下山。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你许了什么愿?’’刘畅在前头问。
‘‘说出来就不灵了。’’袁秀看着他后脑勺说。
‘‘我知道啊!’’
‘‘那你还问?’’
‘‘我想知道!’’
‘‘你不想……’’
‘‘……’’
袁秀看着前面的刘畅,说道:“你知道的,不用我讲。”
‘‘嗯……’’刘畅愣了两秒,说。
一路上,袁秀和刘畅没说一句话,只是静静走着。
山下,刘畅拉着袁秀的手没有松开,俩人就那样站着,直到刘畅实在冷的扛不住时才开口。
‘‘你不冷吗?’’他问。
‘‘不冷,我很暖和。’’袁秀说。
‘‘我冷,我感觉下一秒我就要变成冰雕了。’’刘畅松开了她的手疯狂搓手。
袁秀无奈的看着在她面前左右蹦哒搓手的刘畅,一把按住了他,弯腰掀开了他的裤子和毛衣——果然没穿秋衣秋裤!
‘‘你不冷才怪,秋衣秋裤都没穿,冻死你算了。’’袁秀拉着刘畅就往家赶,‘‘赶紧回去!’’
‘‘那红绿交错还绣着大牡丹的秋衣秋裤,丢给你,你原意穿啊!’’刘畅抱怨说。
‘‘那总比抖成地波鼠强啊!’’袁秀拉着他在前头说。
‘‘那我宁愿抖成地拨鼠。’’刘畅小声叨叨。
‘‘………’’
到了圆楼,刘畅还是被迫穿上了红绿交错还绣着大牡丹的秋衣秋裤,虽然外面看不见,但穿在身上时,仿佛随时会掉的秋裤让他感觉自己会在莫一瞬间摆出女内八的姿势。
袁秀走到家时仿佛已经精疲力尽了,她走到奶奶屋里打开了灯,将被风吹开的窗户关上,门开着,加了些炭在火炉里。
老太太缓缓睁开眼睛喊道,‘‘袁秀回来了,外头冷吧!’’
‘‘嗯……’’袁秀烤着火说。
袁梅芳自从母亲没了后,就跟没了魂一样。
失踪前最后见的人是刘晴,这么多年都没找着人,渐渐有人说是被她害的,因为嫉妒!后来终于找着了,却是一具腐烂的尸体。自此两家结下了梁子……
袁秀亲眼看见了,那具被禾苗水泡烂的尸体。
因为病情,只有到了晚上袁梅芳才会清醒。
‘‘袁二呢?’’老太太躺在床上轻声说道。
‘‘走了,不知道去哪了。’’
‘‘……他回来告诉他,我自己的病自己清楚的很,没几天的事了,药吃再多又能吊的了几时……’’
‘‘他也说很清楚。’’
‘‘是嘛…’’
‘‘袁秀啊,你过来。’’老太太朝袁秀揽了揽手说。
袁秀蹲在老太太旁边,抓着她干瘦的不成样子的手,心里说不上来的苦闷。
‘‘今天晚上你喂的药,你一转身我就吐了……’’说着还笑了笑,脸上的皱纹往上提了提。
!!!
袁秀愣住了,心里更有说不上来的闷,她嘴上说着‘‘奶奶没病,不需要吃药。’’但身体仍然在寻找着药在哪里。
可药不见了!
‘‘我把药仍了,就算找到了也没用,早被雪水泡烂了。’’
‘‘为什么?’’袁秀不知道为什么要问,她只知道她现在就想问点什么,就算敷衍几句也行,为什么?
‘‘我不想就这么活着,用药吊着只会更难受……’’老太太看着站在一旁的袁秀,轻柔的说。
…………
一晚上,一晚上,整整一晚上袁秀都没有合眼,就那么蹲在老太太床边。
清晨,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照在老太太满是皱纹的脸上,照在被子上,照在袁秀面前地面上。
屋外是嘻嘻哈哈的小孩笑声,鞭炮老早就开始噼里啪啦的响了。
今天是除夕。
袁秀缓缓站起身,走到老太太床边叫道:“奶奶,该起床了,今除夕!”
“……”
屋内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
袁秀笑着,走出房门,朝屋内说道:“我去准备早餐,我等会儿来叫你,别装睡啊!”
最后一句说的十分没有骨气。
当她走到厨房水槽时还是忍不住哭出来了声。
—未完待续—
更的会很很很慢,下次见,见谅!么么哒!
“禾苗镇的人,大多一生都会选择不出镇子,那他们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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