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乔露》芒果很甜z

30、全部的存款

　　周琳没有就此放弃，她花了几天时间，找到乔露的住处。她先是搜索到乔露的微博，看了每条作品以及评论，最后终于在一条微博下方发现了定位，但也只是一个小区名字，没有具体住址，但知道这点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她利用下班时间，频繁地进入蓝天小区，每次进入的时候，她都会和门口的保安打个招呼，或者说笑一会儿，然后找个长椅坐着，看小朋友玩滑梯或者低头玩手机，半个多小时后，她从另一道门出去。就这样，门口保安以为她就是住这里的租户。

　　但要知道乔露的具体地址，还差最后一步。住户的信息都是保密的，她轻易拿不到。

　　这天刚好有一个机会摆在她面前。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她坐在小区的长条椅上看小朋友们玩，几个孩子在踢皮球，另外有几个在玩滑梯。一个穿白色衣服的男孩子把球踢进灌木丛里，小伙伴们都叫他去捡，他们说：“是你踢进去的，就应该你去捡。”

　　男孩回答：“可是里面很黑，魔鬼会从里面冒出来的。”

　　一个小女孩说：“那是大人编出来的瞎话，你就是个胆小鬼。”

　　“我才不是。”男孩脸红红地喊：“捡就捡，我一点都不怕。”

　　他挺起胸脯，又看了小伙伴一眼，希望有人可以跟他一起进去找皮球，但每个人都只是看着他没说话，他的两边嘴角拉下来，只好自己去找。

　　灌木丛高到他的肚子上，那里灯光很暗。男孩瘦瘦小小的，他用力地挤进去，走了几步，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响起，一只猫被踩住尾巴跳了起来，男孩的手臂被猫抓伤了，他哭起来。

　　周围闲聊的家长听到哭声，围了过来。

　　“这是谁的孩子呀？”周琳走进灌木丛问，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男孩抱起来，男孩趴在她的肩膀上：“这是谁家的孩子？”她又问了一遍，依然没人回答。

　　她只好问肩上的男孩：“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男孩只顾着抽泣，话说不出来。

　　“这家人最近才搬过来的，我们也不知道他住哪里，你去问一下保安，他那里都有登记。”一个家长说道。

　　“好的，谢谢！”周琳抱着孩子来到保安室，孩子紧紧地搂着她的脖子不放，眼泪都流进她的脖子里，她感到黏糊糊的，但一点也不介意。

　　保安大叔很热情地把住户登记的具体住址给了周琳：“拿去吧！这孩子我记得前几天刚来，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二号楼。”

　　周琳找到二号楼，将家长的姓名一个个问小男孩，最后终于知道他住在十八层，她往后看，看到了乔露的住址，在心里默默记下。

　　她很快就将小男孩送回家，她妈妈很热情，还送了她一盒家乡的土特产作为感谢。

　　那天过后，苏启再也没有和她去沙滩游泳了。即使在店里，对她也不如从前热情。这让她的心里窝了一团火，却找不到发火的地方。

　　她渐渐地喜欢上了苏启。以前她没有机会，所以她从来没跨出过那一步，可现在，她觉得机会来了，她想成为这座城市的一份子，她不愿意再住拥挤的宿舍了，她想像个有钱人一样生活。苏启不仅长得帅，而且有责任感，他在她的眼里，全是闪光点，她相信只要自己再坚持，迟早会得到他的。

　　她要找机会甩了秦石东。他们之间越来越没有话题，以前他们周末都会出去玩，现在一到休息时间，他几乎都在睡觉，也不爱出门了。虽然他再也没有动手打过她，但她再也受不了啦！跟着他永远只能住在又小又暗的地方，像个下等人一样。

　　周琳回到他们租的宿舍，秦石东躺在床上玩游戏，见到她回来，连眼睛都没抬一下，只是说了句：“回来啦！”

　　“嗯！”

　　看着这十几平米的地方，他们在里面睡觉，吃饭，洗澡，□□。这里就像是用一块橡皮泥捏成的玩具，小巧但不玲珑，把她的人生关在这里，这不公平，她都没往床上看一眼，就去洗澡了。

　　水声哗啦啦从头顶传来，打湿她的头发，她尽力不去想这些，才会好过一点，洗到一半，水停了，这是常有的事，她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惊慌失措，她叫石东帮她在外面盛一桶冷水，秦石东嘴上答应：“再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

　　一股悲从中来。冷水已经打湿她的全身，即使是在夏天，还是让人冷得发抖，她蹲下来抱住自己。

　　直到冷得受不了了，她才又喊道：“快点啊，你好了没有？”

　　“才不到三分钟，你就催催催！”秦石东一手拿着手机，眼睛盯着屏幕，一只手把桶拎起来，放在水龙头下，水龙头还能出水，但也只有半桶了，他将桶拎到厕所门口：“拿去吧！”

　　“为什么只有这一点？叫你快点你又磨磨蹭蹭的，这点水叫我怎么洗澡啊？”周琳几乎要哭出来了。

　　“你就将就点吧，大小姐，以后你早点回来洗不就好了，干嘛非要到这么晚！”

　　周琳躲在厕所里，任由眼泪掉下来，她无声地哭泣，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责怪谁都没用，她更加坚定自己的内心，她必须和石东分手。

　　洗完澡后，周琳感到不舒服，她躺到床上去。

　　“抱抱！”秦石东搂着周琳，“我们好几天没有了，你不想吗？”

　　“我肚子不舒服，”周琳转过身背对着他，轻声道：“刚刚洗了冷水澡，现在胃有点疼。”

　　秦石东坐在床边，屁股下压着空调被，他把周琳额头上的头发往后拨开：“要不要吃点药，家里还有胃药。”

　　“不用了，睡一觉就好，没那么严重，再说老吃药也不好！关灯吧，我想睡了。”

　　秦石东亲了亲她的脸颊，就关上灯睡了，他从背后搂着她。

　　第二天秦石东加班到八点多才下班，他在工作中很认真，一步步被上司认可，比起几个月前，他的工资涨了很多，但几乎是用加班换来的，有时候加班到十点多，有时候甚至是十二点，今天算是早的，于是他来到苏家面馆，打算接周琳回去。

　　到了公司楼下，他看到有一个背影非常像她，向左边的小路拐过去，他觉得奇怪，他们家不是那个方向啊，一度以为自己认错了人，但他又看了两眼，确定是她，她走路的姿势他是不会认错的。

　　他偷偷跟在她后面，没有叫她。从铺着鹅暖石的小路走到尽头，周琳走上一条人行道，右拐通过红绿灯，走了一段路后，她进入了一片小区，秦石东抬头看，上面写着‘蓝天小区’，他们在这座城市除了同事，根本就没有其它的熟人，秦石东懵了，她来这里找谁？他不敢再往里跟了。

　　他站在路口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起她最近的反常表现，拒绝亲热，对他也没什么话说，不像以前，有什么都会回来告诉他，他最后得出结论：她不想再要他了。

　　站了几分钟，他再也呆不下去，他脚步有些踉跄地走了。他不知道往哪里去，只想远离那个肮脏龌龊的地方，越远越好，他脑海里全是周琳脱光了身子，躺在床上的画面，他一手撑着墙，将今天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三十一楼的房间被敲响。乔露正在烤蛋糕。

　　“等一下！”她冲着门口喊了一句，手上都是面粉，她在水龙头前冲掉，酷果原本呆在灶台上，听到敲门声，比她还积极，早就窜到门口等着了，它好奇地盯着门板看。

　　乔露从没想过有这么一天，一个女生会跑到她家门口威胁她。

　　当她打开门，看到周琳站在门口的时候，潜意识里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并没有邀请她进门喝口水。

　　“周琳，有事吗？”她问。

　　“不用请我进去了，我来是要告诉你，别再去打扰苏启哥了，你前段时间把他害成什么样，你是没看到，现在他好不容易才走出来，我希望你别再去找他！否则我会对你不客气的，还有，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周琳笑得一脸甜蜜。

　　乔露越听，脸色越冷，她抓着门的手指头几乎都要抠进门板里，她眼神冰冷地看着她说：“你要是敢在我面前再提一句苏启，我就把你的舌头揪出来。”直到现在，一听到苏启这个名字，她都有一种要把心挖出来的感觉。

　　她恶狠狠地甩上门，差点把周琳的鼻尖碰平。

　　周琳有些害怕地摸摸鼻头，走了。

　　大马路上。

　　“这不可能！”秦石东跟自己说：“这绝不可能，琳琳那么爱我，绝不会出轨的。”

　　他第一个想到了苏启。在这个城市，苏启算是他真正的朋友和大哥，他信任他，得知他还在店里，他把他约出来喝酒。

　　他们约在上次三人一起吃烧烤的地方。

　　苏启心中忐忑，不知道石东特意叫他有什么事，不会是之前周琳亲他的事被知道了吧。最近他特意和周琳保持距离，就是不想再发生这样的误会。

　　他来到烧烤摊，屁股刚坐下，石东就哭丧着脸道：“哥，她心里有别人了。”

　　完了，这是苏启脑中的第一个想法，他嘴唇颤抖地问：“谁，谁呀？有谁呀？”

　　“琳琳不爱我了。”秦石东开始喝啤酒，他今天要把自己灌死了，他嘴里叨咕着：“琳琳她不爱我了。”

　　“不会的，石东，具体什么情况，你跟哥说说，哥要是帮得上的，一定帮。”他心里发虚。

　　“她晚上进了一个陌生的小区，就没出来了，哥，我这里快爆炸了。”秦石东脸色通红，使劲锤着自己的心口。

　　苏启则是松了一大口气，还好，不是他的原因，这就放心了，他挺喜欢石东和周琳这对的，不希望他们分开。

　　心一放松，他就吃得下，他拿起大肉串开始啃：“你先吃点垫垫肚子，别折磨自己，咱真是一对难兄难弟。”

　　“你刚刚不是还说不会嘛，现在又难兄难弟了。”

　　“好，好，好，哥说错话了，自罚一杯。”苏启咕噜一杯酒下肚：“或许她就是有事，等会儿就回家了，你回去直接问她就得了，在这边瞎猜什么呀！是男人就干脆点，反正在店里我没听说她有别人。”

　　“真的吗？你没骗我？”

　　“真的。”苏启很肯定地说。

　　“那或许是我误会了吧，也不知道她去蓝天小区干嘛。”

　　“你说什么区？”苏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蓝天小区啊！”

　　“哦！”嘴里的肉有些难以下咽，那是乔露所在的小区，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哪个行为给了周琳希望，才让她去找乔露的，他又冲石东笑了一下：“你别太担心，会解决的。”

　　那天他已经很明确地拒绝掉了，怎么还会留下这样的麻烦，乔露会怎么想他？他皱起眉头。

　　秦石东又絮絮叨叨地说他们之间的事。他们是大三那年在一起的，在学校的八百米跑步测试上，当时他们男生都坐在操场的台阶上看别人跑步，他们已经先测完了。

　　周琳是女生里跑得最慢的一个，他就说了一句：“这个女生挺漂亮。”就被所有男生起哄，要他陪跑，他鼓起勇气真的去了，他陪着她跑完剩下的四百米，后来他要到她的微信号，两人自然而然地在一起。

　　“我不能没有她，哥，我真的不能没有她，我会死的。”秦石东说。

　　“谁了死不了，喝吧，喝醉了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苏启知道自己酒量到哪里，他控制着自己，没让自己喝多，最后，他把秦石东架在肩膀上送回去。

　　是周琳来开的门。

　　“苏启哥，他怎么喝成这样呀？”酒味刺鼻，周琳挥了挥周围的空气，也没能把它驱散。

　　苏启把他放在床上，站在房间中央，三个人在显得更加拥挤，他看了一眼房间，和他第一次看到乔露住的地方差不多，都是十几平方米的小地方。

　　“坐一会儿吧，这里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要喝个水吗？”周琳说。

　　“不了，我先走了。”苏启说，犹豫了一下，他又道：“好好照顾石东，他也不容易。”

　　周琳把他送到门口，苏启要她留步。

　　转回身，周琳生气地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男朋友。觉得他哪儿都比不上苏启哥。可她也不想想，石东才几岁呀？一个刚毕业的年轻大学生，自己赚钱养活自己，这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楼房是会塑造人的，什么样的房子造就什么样的人。在这样狭小逼仄的地方，周琳的欲望越扩越大，她渴望一套大房子住，一只狗在家里跑来跑去。

　　她变得不择手段，心里的阴暗面不断扩大，但她的要求却被社会认为不合理，这点从工资和房价的比例就可以很好的体现出来，她被逼得毫无办法了。

　　而秦石东则是越来越忧郁和沉默。他拼命加更多的班，只是为了能给自己心爱的女人一个家。

　　房子使周琳变形，让原本相爱且开朗的他们越走越远。

　　秦石东睡了一觉，半夜醒来，他喝了一杯冷水，头脑清醒，他把周琳唤醒，周琳半睁着眼，生气道：“干嘛啊？”

　　“我们分手吧！”他平静地说，他豁出去了，他要确认周琳还爱不爱他。

　　“什么？你说什么？”周琳以为自己在做梦，她坐起来。

　　秦石东又说了一遍：“你去追求你想要的东西，我知道现在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我不想耽误你了。”

　　周琳是想要和他分手，但必须是由她自己提出来的。这让她有些无法接受，她叫道：“我不同意，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秦石东抱住她：“琳琳，我永远都爱你，可是你的心已经不在我这里了，我还能怎么办？”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周琳喃喃说着。

　　秦石东又说了很多，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这已经不需要测试了，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他们抱在一起哭了很久，周琳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爱他，后来他们疯狂地做起爱来，周琳觉得自己再也离不开他了，她对苏启的感情，只不过是一时的迷惑罢了，她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她不想失去一个这么爱自己的男人。

　　早上，他们和往常一样，石东早早为他们两买了早餐，吃完两人各自去上班，好像昨晚的事不曾发生一样，石东不提，周琳更不会提，她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了，两人又和好了，一整天心情都很好，对谁都有说有笑的。

　　直到下班回到家里，她发现秦石东的东西全都不见了，衣服，鞋子，牙刷，只要是他的东西，都没了，桌上的杯子底下，却压着八千六百四十三块钱，那是他全部的存款。

　　周琳坐在床沿上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