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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斩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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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缘会每隔十年召开一次,大会的目的是从六界中挑选合适的人才已备派人一海山泽。一海山泽和天帝关系微妙,某种程度上讲,一海山泽也是天帝选择幕僚的好场所。天界对一海山泽多有照拂,相对的,一海山泽也为天帝培养优秀的后辈,以便充当帝君的内阁。
为了安全起见,对外在言在六界中选,实际上,除仙族人族之外,灵族,魔族,妖族想派入此派,难于登天。
当年由君不夜创立目的是广聚贤才的一海泽早就变了样。其实自从君不夜入魔起,一海山就成了天帝的私产。
纪禅曦摸了摸脖子上的龙鳞印。
皱着眉。
现在上场的仙族少年是内定好的弟子。
纪禅曦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见他全无一丝仙族的持贵感,毫无娇气和架子。皱着的眉头放松了些。
试炼场上的少年长身玉立,穿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衫,衣饰素朴,手中握着一把闪着银光的剑。
神态严肃,因为紧张显得有几分拘谨。
他所要面对的是一只攻击性极强的凶兽。
那凶兽是宗门从地牢中选出来的,地牢中的凶兽又是门中弟子斩妖除魔时从各地收服的。虽然教养过,但兽性未除,十分凶残。
这位木家的小公子面对的是只三头白狮。这怪物是当年顾双双从妖界寻来的。此物嗜血,当年将一村的人屠戮殆尽。
原本是要就地诛杀的,结果被楚延风救下说是圈养着仙缘大会用。
纪禅曦对此也不过说什么,不发表意见,总之那畜牲也是物尽其用了。
她突然起疑。
若是内定的弟子为何要派出此等凶兽。
她见持着宝剑神情坚定的少年。觉得这孩子临危不惧海是个好苗子。
难不成是他自己选的。
“开始吧。”纪禅曦宣布御兽师放开凶兽。
一声令下。
那凶兽重获自由,眼中满是杀意。
戾气极重。
纪禅曦靠在椅子上,拿了道童手中的团扇,自己扇了起来。
一道罡风。
众人掩面。
风过,凶兽被斩杀成两截,血溅出。
纪禅曦将碎发缕到耳后。她站起来,回味着少年的剑法。
这仙族少年看着稚嫩,下手却很凶猛利落,完全是个老手。方才的紧张完全是因为不习惯观战的目光。
纪禅曦笑道,“好,好。”她拍拍手,示意身边的人将玉佩送过去。
身边伺候着的小仙官利索的将一块包裹着玉佩的小盒子送到了少年的面前。
少年朝纪禅曦点点头,行礼。
纪禅曦笑着朝对方挥挥手。
*
在少年斩妖兽的时候。
试炼场的另一面。
一位衣着华丽,容貌俊美的少年也提着血淋淋的剑。
他目光涣散,似乎是在看周围的风景,关注点全然不在被他割了舌头的老者身上。
那龙族少年很嫌弃从身上掏出一块锦帕,擦拭干净剑上的血。
“让你多话。”他开口。
他踹了对方一脚。
“我认得你,你之前就喜欢嚼舌根,活了千年还是这个德行,如今你修为尽失,只能在门派里当个凑数的闲散人,不好好修行一天天竟说些怪话。”
老者睁大双眼,舌头被割了半截,说不出话,疼痛也使他难以承受。整个人缩在一角,不敢动弹,也无力逃走。
“泥,你四”口齿不清。他指着面色阴郁的少年。
“宫无斐。”龙族少年说。
他立在老者身前,“小子,当你我从万魔窟将你救下,带你入一海山泽,教你法术,替你谋生,结果你对我可真孝顺。借助一海山的势力,无恶不作,我几番度你,你却恩将仇报,将我的秘密公之于众,而后又害我挚友。你这嘴可真要不得,薛家的大小姐是个好脾气,心宽,忘记你这小人,师祖我可没有这么好的心肠。”
就在此时,宫无斐听见不远处传来欢呼声,心道又选上了一名弟子。
“我赶着看热闹,今日你运气好,我给你个痛快。”他瞧了瞧脚下的歹人。
说罢,一掌打在那白须老者头上,如同巨蟒吞噬猎物一般,活生生的收掉了那人全部的灵力。
老者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示意求饶。
宫无斐没有理会。将他的修为炼化成一枚灰色的丹药。
接着又将他化进了土中。
“你就当肥料吧。”
宫无斐脚踩平泥土。心事重重的离开。
“你啊被我种在这里也是有福。”
*
“居然是蛇妖。”观战人中有人嫌恶的说道。“土泥鳅。”
纪禅曦用余光扫过,说话的是位紫袍女子。大约二十五六,外表华美,气势逼人。她站在后排,没什么品级,只是地位稍高一点的修士,可以站在这里只是因为她是负责人,仙缘会的杂事皆由她处理。
她算是纪禅曦的叔伯,上上辈子是她的师姐。
孤独潇。
当纪禅曦还是薛魄的时候,两个人结过梁子。
这么多年过去,纪禅曦还是受不了她的做派。眼见她楼塌了也丝豪不解气。
过去独孤潇这个人家世不错,天生的仙族,并且还是出生在上天界的权贵家族中。自小精贵地娇养着,是整个家族的掌上明珠。
由于天赋极高,家族中的人又将她捧上天。
从年少时开始她就嚣张跋扈,为人张扬,眼里是瞧不见他人的。等入了一海山之后,她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整个人心态崩了。无处发泄的怒火就找其他人来撒气。
只要出现她看不惯的人,她就会想尽办法来折磨此人。
热衷霸凌和搞小团体。
纪禅曦记得她当年将一位胆小的师妹关在魔窟中,害得那位师妹失了神智,几十年才缓过来。后来他们才得知,独孤潇买通了位魔修,玷污了师妹。
她做这些事的理由不过是因为那位师妹生得可爱,不幸被她孤独潇暗恋的师弟看上了。
当时独孤家用了点手段让师妹闭嘴。一海山泽到现在都没有几个人知晓这件事。
在薛魄派入师门之后,这个孤独潇才消停些。之前她打压天赋比她高的师妹师弟,欺负胆小家世差的同修,非常嚣张,少有人敢出头。
薛魄当年性格冷傲又正直,上来第一天就教训了孤独潇,她拖着孤独潇,打得她满身是血。
“你孤独家算什么东西。”薛魄倒是个面慈溪手重的,当时让整个宗门着实震惊了一把。一百来年,孤独潇都不敢犯事。
若不是因为当年出了意外,薛魄估计会彻底清理干净门户,将这些败类处理掉。
“蛇妖又怎么了,师伯这么不喜欢蛇呀。”纪禅曦声音细软,对独孤潇道。
她坐在掌门人的位置上,任谁也不敢忤逆。师后羽的意思很明白,纪禅曦就是他的代言人。
自从孤独家倒台之后,孤独潇也变得收敛起来,她现在只有管理下天界宗门的资格。即便资历高,也要对这位一海山下来的后辈毕恭毕敬。
“师侄有所不知,一海山泽忌讳收蛇妖。”她摆出一张笑脸。
“这我倒没有听掌门提过,他只说要我收资质高的弟子。”纪禅曦有意无意的挤兑孤独潇,这人日日夜夜都盼着可以和掌门人说上话。
“蛇族是一海山泽的大忌。”她站过来,凑到纪禅曦耳边说了一推话。
“行了行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谁不清楚,师叔你还是好好收拾试炼场吧,这次还好不是掌门来,他老人家最见不得脏东西了。”
纪禅曦摇着扇子,叫站在一边的仙童上前,只见拿小仙童站到孤独潇身前。
“这位前辈,您不能站到此处。”小仙童说。
孤独潇一阵尬尴。
“退下吧。”纪禅曦说道,眼睛也不抬一下。
天道好轮回,就在薛魄去世的地三年,他们独孤家被天帝收没了家产,也降了仙籍。理由是孤独家有勾结妖族的嫌疑。
孤独潇胆子大,靠着买仙药和修为挣钱,结果被一条蛇妖出卖了。供出了他们家。蛇族在天界原本就是个大忌。
真犯了太岁。
君不夜原身是条青蛇。一海山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祖师是只妖,并且这只妖过去还“冒充”过天帝。治理过六界。
“可真碍眼。”
*
试炼场上,一位着白衣的少女战战兢兢的对付巨蟒。
那少女模样娟秀,修为不高,但浑身上下透着股仙气,身材高挑。和一般的妖族不同,即便外型还留着蛇族的样态,脸上生着蛇鳞,竖瞳。但观之却不骇人,反而有几分仙家的飘逸。可惜胆子小了些,面对如同一座小山大小的心魔,她斩不动。
纪禅曦眼见这少女握不住剑,眼圈微红。
“这位是。”她问身边站着的小童。
那女孩轻声说道,“谢知崖的义女,一直养在人间,天赋高。”
“她的心魔具化成蟒?”纪禅曦捏着自己的下巴,仔细打量台下少女。这女孩化形最多没有超过五十年。
“掌门人要卖个面子给谢师伯。”小道童提醒道。
纪禅曦思索片刻,“若是这女孩斩魔失败,我也没有办法。”她对这位谢师伯十分尊敬,对他亲自教导的徒儿也有十足的信心。只是.....
“师弟。”纪禅曦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这人穿着一件淡蓝色的长袍,束着银冠,面容俊雅。
“我方才处理些小事,晚来了些,可以坐到你身边吗?”他问。
纪禅曦今日坐着掌门人的位置,自然是空旷的高台,四下好几米才有人依序而坐。
宫无斐是蛟龙族的贵公子,又是师后羽亲自为楚延风挑选的弟子,他乐意在哪里坐就在哪里坐。
小道童利索的叫人添置了一把金丝楠木椅。如何规矩的站在离纪禅曦好几米远的角落中。
“我不答应你不还是坐过来了。”纪禅曦笑道。
“这丫头是条白蛇。”他指着看台下和巨蟒缠斗的少女。
“谢师伯的得意门生。”纪禅曦说。
宫无斐摇摇头,似乎对女孩不满意,“浪费了天资,这小谢就会宠着这丫头,教了五百年一只蚂蚁都没有杀过,这是教弟子还是在养宠物。”
纪禅曦觉得宫无斐说得对,谢知崖的确极宠溺弟子,他手下的弟子虽然天赋高,但个个不顶用。当年神魔大战他硬生生让自己的弟子避开了上战场的机会,全部去相对安全的地界云游。
这不负责任的的背后有一段故事,纪禅曦知道听闻,宫无斐还是君不夜的时候大概是亲历。
据说当年谢知崖是个杀胚,他独自一人砍了九十九位魔族的将领,一个人打下一国,救下万民。
年轻的时候这位谢师伯除了斩魔就是杀妖。戾气极重,身上的杀业比魔尊还重。即位武神的那天,血色冲天。
后来因为弟子惨死,收了心性,变了。
开始以书画入道,不杀生,不强求弟子苦修。
“还是不卖他这个人情,凭我对他的了解,你不让他弟子通过拜入我的宗门,他还要感谢你。”宫无斐站在纪禅曦身边,手指勾着纪禅曦的发丝。
看上去有几分暧昧。纪禅曦却也不反对,任由他无意识的摆弄自己。
“小点声,师后羽的手下就在不远处看着我。”她值得是那两位小道童。
“他们听不见。有音障。”
宫无斐懒散的靠在纪禅曦身边。
“你看,我就说这丫头不行。”
纪禅曦站了起来,只见那巨蟒一口咬在了白衣少女的左肩上,一团绿色的浊气散了出来。
纪禅曦连忙令人救治少女。
她手一挥,将那由心魔幻化成的巨蟒击打的粉碎。
待少女得到救治之后纪禅曦悬着的心才放下。
转头对宫无斐道,“你还幸灾乐祸。”
“这条白蛇死不了,你担心什么,这试炼会几时出过人命。”宫无斐倒是不着急,慢悠悠的说,“洞府中的天才地宝数不胜数,够救她一命。”
“谢师伯这娇滴滴的小花送来。”纪禅曦扶额,“他只见教就够了,非要进这一海山泽吗?”
“有可能是这小丫头想来。”宫无斐打着哈欠,“当年我师尊也不愿正式收我为徒,我也是缠斗了好久才得了个正式的头衔。”
“哦,还有这事。”纪禅曦第一次听他说关于他们师徒间的细节。或许之前他也说过,只是只见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