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联手出击 ...

  •   纪朝酩在和学而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他看着学而,学而低头看着桌面,一手拿着面包,一动不动,场景有些微妙,正好给一个人看到。

      瑶姒妮从窗外走过,本来她可以让司机一直开车送到公司门口的,但是她想下来走走,所以送到了街口,她就下车了。她今天心情很好。很久没有出门了,出了门也是很久没有看风景了,今天正好一路走一路看。春天里什么都生气勃勃,生气旺盛,让人看了,心里就高兴起来。她正在慨叹,这么好的春天,已经给她错过了很多个了,以后一定要好好地补偿回来。

      她正在顺眼看看街边的窗,看看里面的陈设,看看里面的人。这条街,两头翘,是船头和船尾,中间高耸,是船帆。她的心,也象鼓起的帆,充满了希望和光明。不过风很快停了,帆也就要落下来。

      她一眼看见纪朝酩。

      下意识里,她的脚步一下就停了下来,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她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激动到几乎要脱口大叫一声。然后她就看到学而,只不过因为看到纪朝酩的眼光,下意识地跟了过去,就看到学而。她一下又冷下来,脸上的兴奋消失无踪。

      纪朝酩为什么一直对学而青睐有加,这对于她来说,是至大的疑惑。特别是学而出卖了他以后,为什么他一点也不在乎,还和她一起吃饭,还这样专注地看着她?瑶姒妮实在是想不通。

      纪朝酩其实只是因为在对学而说话,所以看着学而,一点也谈不上专注。但是玻璃有些反光,瑶姒妮的眼神这时不是很锐利,所以看不真切。

      学而没有任何感觉,纪朝酩却眼角余光里看了个清楚。他没有转头,他只是垂下眼帘,不再看学而,因为他不想招惹瑶姒妮。瑶姒妮要的东西,他不想给,再在伤口上洒盐,对瑶姒妮对他,都没有好处。

      瑶姒妮在窗外犹豫了一阵,终于重新迈开步子,向朝露走去。她和纪朝酩并不熟,实在不是时候和场合,让她现在跑进去和他打招呼。她有些失望,又松了口气,还好他们没有看到她。

      瑶姒妮上到十楼,秘书崇明为她通报。伍焕昶的秘书一男一女,小声是女,崇明是男。两个人都长得很耐看,打扮得体,即时尚又不过分。但是崇明看到瑶姒妮,还是要注一注目,多留意一下,不过这不妨碍他公事公办,如果没有伍焕昶的吩咐,要通报得到首肯才能进,那就只能先在外面等着,天仙来了也要如此,当然除非这个天仙会施法术,那就没有办法了。

      纪朝酩来的时候,小声是犯了规了。

      瑶姒妮虽然长得完美,但还没修炼到纪朝酩的级别,还没有先声夺人的气势。

      伍焕昶没有让她等,让崇明放她进去。

      瑶姒旎进来的时候,神色脸色眼色都不好看,坐下来了,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桌面发呆。

      伍焕昶不知纪朝酩带学而上哪里去了,但是看瑶姒旎这个样子,猜她八成是看到他们两个了。看到瑶姒旎的神态,他也有些意冷。

      今天的纪朝酩,他也见识到了,简直是气势凌人,他言语行动上看不出来有什么怠慢人的地方,眼神也很收敛,没有咄咄逼人,但是就是能感觉得到他完全是蔑视一切高高在上,偏偏他就有这个资格看不起人。他伍焕昶比起身边其他人,是大大进步了,非常之出色,但是比起他来,还是有距离。这距离看着不管远近,永远象条不可逾越的沟,即便就是一步之遥,也是一样跨不到头。原因简单,纪朝酩一秒也没有在原地等他,他进,纪朝酩也进,可能还进得更多。

      他深深地靠在椅背里,看着双目低垂的瑶姒旎,眼光漠然。曾几何时,他看她的目光都是热切怜惜的,自从那天的话说完后,他对她连怜悯都没有了,好像所有的感情都一下子都抽干了。他只是看着她,心里想着自己的事,好像她从来是个陌生人。伍焕昶对自己的这种改变,也是有些吃惊的,他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和纪朝酩一样无情,做起事情来都是应该怎么做才能达到目的,没有一点感情成分。也许位置坐得越高,就越不能感情用事,就不得不无情了?不是自己变了,而是没有选择。对于这样的变化,他实在一点也骄傲不起来,他不愿意自己有一天会变成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他终于打断了这样的沉默,他坐直了身体,眼色恢复一贯的柔和,他说,“姒旎,明天的记者招待会,我已经知会过你的爷爷了。他听说你有这个意思,非常高兴,瑶家的小辈中,你一向是最受他喜爱的,以前那段时间,他一直替你惋惜,不过他从来没有放弃对你的希望。他支持我的计划,不以瑶家出面,而以我们朝露出面。你现在唯一的弱点是年轻,没有任何经验。但是朝露就是这样的背景,朝露年轻,比起其他有了几十年,几百年历史的媒体公司,不知要少了多少经验,但是我们后起之辈,只有朝气,没有暮气,短短五六年的时间,打败所有对手,现在的鸿城,有谁敢轻视我们。鸿城现在正需要这样的朝气,以前和目前的市长,都做事老套,墨守成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一点也没有新意,鸿城的地位,慢慢要给其他年轻的城市超过。这个关口,由我们推出你,要远远有利过以瑶家的名气推选你。不过我们毕竟没有竞选和从政的经验,借鉴一下前辈的智慧总是不错的。你爷爷特地借给我们瑶家最有能力的参谋,我想你也知道他是谁吧?今天中午他就会从京城赶回来。你爷爷可是对你下了重注了。”

      听到京城两个字,瑶姒旎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瑶家新秀瑶重城,现年三十一岁,自小为人老谋深算,现在京城任职,主要任务是协助瑶家的势力渗入京中。他虽然比瑶姒旎要长上七岁,也算是瑶家年轻一代的明星。瑶家家长特地把他叫回来,就是说渗透京都的计划要拖延。鸿城瑶家的势力本来就不小了,照理说,对于瑶家来说,她当不当市长不是很重要的事,但是他们还是把瑶重城叫回来,真是对她下了重注。瑶家家长不是冲动的人,不会为了喜欢一个孩子,损害家族的利益。对于瑶姒旎,看来不是竞选鸿城市长这么简单,必有长远计划。

      这次是朝露和瑶家联合重手出击,朝露在明,瑶家在暗,必要一击必中。

      瑶姒旎知道其实她爷爷一早就放弃了她,不知伍焕昶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里说服她爷爷,下这个重注在她身上。不过就看伍焕昶现在的身价手段,连薛家最宝贝的大楼都可以要到手,和她的爷爷要求推举自己的孙女,应该不是像想上去那样难吧。

      瑶姒旎抬起头,开始认真听伍焕昶说话,把看到纪朝酩和学而在一起的不快暂时忘记掉了。

      伍焕昶见自己说的话将瑶姒旎的心思转了过来,神色都恢复了正常,自己脸上的神色也越发自然从容,“这次竞选,为了显示你不是代表瑶家的利益,瑶家会另外推出一个人选,和你唱对台戏,先和你说一声,免得你惊讶。”

      瑶家势力大,反对的人也多,虽然单个单个都不成气候,但是一旦联起手来,也不是能小看的,如果他们能策反鸿城的人心,那么瑶家必输无疑。毕竟是公众选举,如果单以人数来算,瑶家人再多,在鸿城这样的大城市里也是不过是沧海一粟。如果瑶姒旎以瑶家的名义出面,受到的阻力,要大过她以其他面目出现。虽然瑶姒旎逃不过是瑶家人这个事实,但是姓瑶,并不一定都要支持自己的家长,每个家族,都有叛逆者。伍焕昶这么做,是要将阻力降低到最小。

      他语气一转,说话语重心长,仿佛是久经风雨的长辈,而不是比瑶姒旎还要小上五个月的年轻小辈,“姒旎,仕途艰难,中间必然有人费尽心机设置障碍,要让你中途出局。背后散布谣言,当面恶语攻击,这些都会是家常便饭,你要会隐忍,不能听了话就失态,但又要学会随机应变,不要让人欺负到头上。这些都是小事,最怕有人暗地设局,引你上当,让你身败名裂,永世不得超生,你一定要稳得住,不要轻举妄动,有什么事,不要急着做决定,不管事大事小,都要回来和我们商量。只有我和我选出来帮助你竞选的人,才是真正可以信任的人。其他人,都不可以全信。特别是纪朝酩。”

      他还是提到了他,明知他是瑶姒旎心头的痛,但是伤口不清干净,永远都不会好。特别是纪朝酩就在眼前,逃避都逃避不了。

      伍焕昶眼色转深,语气转重,“姒旎,我知道你的能力,只要你努力尽心,加上我们在你后面给你参谋,你可以渡过所有难关。我唯一不放心的是纪朝酩。他人已经回来了,我不知道他回来干什么,或者会耽搁多少时间。他不来招惹你最好,如果他找你,你一定要镇定,守得住,千万不要当他一回事。你如果一见他就丢盔卸甲,你永远也得不到他,不管你是为了他,还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所有关心你的人,你一定要做到不动声色。你既然选择了他,你就永远也没有放松的时候,你越能守得住自己,越有机会争取到他。我说的这些话,你有没有听进去?你能不能做到?如果你做不到,我们不如取消明天的记者招待会,浪费时间的事,不需要牵连这么多人。”

      瑶姒旎这时又想到方才在路上看到的一幕,纪朝酩陪着学而,吃早餐,两眼只看着学而。学而,渺小无能不中看的学而。想到学而,她的心里就有一股憋不住的怨气,让她第一次生出恨来。她知道伍焕昶的话,一点都没有错,夜色当初就这样提醒过她。她点点头。点得很慢,但是很用力。

      伍焕昶看着瑶姒旎点头,心里并没有觉得轻松,脸上也没有笑意,因为他不知道她点这个头到底有多少分量,能坚持多久。纪朝酩现在不在眼前,她点着头容易,一旦纪朝酩出现在她面前,甜言蜜语几句,瑶姒旎会怎么样,真是很难说。纪朝酩的立场如何,他很难说,但是听他的说话,他好像并不赞成,而且照他所说,好像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瑶姒妮竞选的事,为什么他这么关心这件事,原因不明。他如果反对,会采取什么行动,是从他伍焕昶入手,还是对瑶姒妮入手,也不知道。他现在什么都不担心,就担心纪朝酩从瑶姒妮身上下手。如果纪朝酩要从自己入手,正好大家过过手,见个高下,看看眼下的鸿沟是真相还是假像。如果纪朝酩选瑶姒妮入手,他就难了,事情好办,人心难测,如果瑶姒妮自己要坏自己的事,他伍焕昶本事再大也没有。

      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一旦起步,他日后只能步步为营,随机应变。他不会为了一个未知数就放弃这个计划的。瑶姒妮如果实在扶不上去,只能换人,他最终的目的并不是瑶姒妮。是瑶姒妮最好,不是她,也没有关系。纪朝酩如果只是在瑶姒妮身上纠缠,他并不怕。只怕纪朝酩要纠缠的,是他要涉及政坛的事。

      他收回自己的心思,继续说竞选的事,“瑶重城不会出现在朝露,现在让人知道他是来帮你,对你不利,要到了合适的时机,才会让他自然地转过来。所以一会儿你要回家去见他。他公开的身份,是支持瑶家的竞选者,他们现在还没有定到底选谁出来做这个失败者。你如果有兴趣,也可以回去参加一份意见。这件事和我无关,我就不参与了,我现在只要管好你就可以了。”他笑了笑,停了停才说,“明天的事,我要交待的,昨天都已经交待过了,对你,我就不用重复了。我现在就和你去参观一下场地。”

      伍焕昶带瑶姒妮下楼,下到二楼。这栋风帆,设计十分有风格,一楼中间断开,是大街,在大街左右各有一半,都有大门出入,往往客人走一面,雇员走另外一面。到了二楼两头就接起来了,直跨过大街。记者招待会就在二楼大街正中举行,这里两头都是玻璃,站在大街上的人都可以看到,这是表示透明,没有一点隐瞒公众的意思。当然也是为了扩大影响,街上人来人往,都可以顺便仰视一下被采访人的风采。

      透明只是做给公众看得,其实设计上不为人知的猫腻实在不少。

      伍焕昶带瑶姒妮走出来,完全像一对璧人,伍焕昶英俊帅气又温文尔雅,瑶姒妮走在他身边偏后的地方,看上去沉静美丽,气质娴淑,十分相得益彰。大家都用仰慕和羡慕的眼光看。不象纪朝酩带着学而,看上去实在是怪,完全是一支天鹅和一只□□在一起散步。学而平时一个人走,看上去虽然普通,还不至于让人想起□□,但是和纪朝酩在一起,对比太大,让人忍不住这么想。

      也不知道为什么纪朝酩就是喜欢带着学而满街走。好像是对她很好。又好像是存心和她过不去。

      伍焕昶带瑶姒旎进来,一路不忘回答人家的招呼,态度和蔼而真诚。他的架子,在骨子里,不在表面上,大家都看不到。

      他一面走,一面更瑶姒旎解释她要怎么走进来,要怎么看人,脸上要什么表情,走到长桌前,指着中间的那个位子说,“到时候你坐在中间,我会在一边陪着你。”

      他又走进,走到长桌正中,瑶姒旎要坐的地方,指着一个突起的地方说,“这是一个荧光屏,只有坐在你这个位子上的人看得到,其他人看不清,连我也看不到。如果有人提的问题不在我们预计的范围之内,有人会远程指导,将答案输送到这里。你只要看着读就可以了,不过不要死盯着它,否则会引起人的怀疑。”

      这个设计非常巧妙,坐在台前面的人看上去只是桌面的一个斜起的设计,用来夹住话筒的,没有人会想到原来有这个功能。

      他说,“你放心,这个功能是我和洛睚一起刚刚加上去的,没有别人知道。以后用完了,就会拆掉。再说即便有人知道,只要没有抓到你当场在用,也没有关系的。”

      瑶姒旎有些默然,这明明是把她当傀儡,人家做好了曲,谱好了词,自己只是在台上唱唱戏而已。不过虽然设计看上去新,计量是老计量了。

      伍焕昶见她不说话,又说,“你不要看着简单,也不是有了唱本,人人都能上台唱戏的。你要会演戏才行。你也不要太介意。以后你有了经验,自己知道怎么应付了,就不需要这些东西了。道具道具,本来就是给人用的。参加竞选的人,大部分人都在演戏,只是看谁演得真而已。搞政治的,你比我清楚,能有几个是真心实意的。”

      当初自己起家的时候,好像纪朝酩也这样手把手教过他,伍焕昶叫瑶姒旎不要老想着纪朝酩,自己却不时也想起他。他对纪朝酩,感情也是复杂的,甚至有些时候,他会很怀念他和他并肩作战的时候。纪朝酩对他的笑容,一直是很清澄的,没有任何杂质。他对他,一直很好,就像对自己的朋友,但是他们不会是朋友。至少伍焕昶不能把纪朝酩当成朋友。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