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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夜探 ...

  •   见过了斯郎泽仁他们在伽德王宫里住了三日,终于等到他们对投诚之事商议的结果。晚间一行人聚在沈韬房中探讨事宜,从那日的情形可以看出伽德王与他们大执法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秘不可催的。
      接到斯郎泽仁的投诚意向诰书,大伙都十分的质疑这份诰书的真假性。
      唐远将门关好自己站在外面给他们把守,屋内程长靖道:“伽德王明摆着想屈膝投诚,巴不得陛下进城将这些乱政的和尚清理了。但是从伽德王的反应来看,伽德部被和尚把持政事已久。诸位是否察觉,最后宗林说的那些话赞桑嘉措似乎并不在意,这说明伽德部很多实权都掌握在他的手里,投不投诚还是他说了算,伽德王依然是个摆设。沈将军你看这份诰书可信吗”
      众人点头,沈韬赞同道:“伽德王的确是有投诚的意向,只是这个赞桑嘉措独揽伽德部政事想要他们诚心降服怕是没那么容易······”
      沈韬话还没说完门外骤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几人立刻停止谈话内容,紧接着就听见唐远在外面道:“我们大人已经休息了,几位还是回去吧。”
      又听来人道:“我们是奉王上的命令负责大周来使的安危的。”
      唐远见来的士兵大概有上百人,且个个腰上挂着长刀,一看就来着不善,便质疑道:“奉王上之命?我们之前怎么没听伽德王提起过?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
      那人又道:“小人只是听命行事,请诸位不要为难小的。”
      唐远道:“你们回去吧,我们不需要你们来保护。”
      “请来使不要为难小的。”
      “······”
      那些人语气强硬没有一丝退让的余地,仍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仿佛钉在了地上似的。
      此时沈韬在屋内提高音量保证外面的人都能听的到:“唐远,算了他们要守就让他们守着,别辜负了伽德王的好意。你先进来吧。”
      他声音洪亮外面的人刚好听的清楚,唐远不再理他们,进屋便疑道:“将军,伽德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哪是保护我们安危,分明是拿我们当犯人来看管。”
      沈韬并未吱声,只是出手制止他再说下去,接着才道:“这未必就是伽德王的举动。”
      唐远疑道:“不是伽德王的意思,那是······”
      几人心照不宣,似乎都想到一块去了。
      “赞桑嘉措为什么要监视我们?”唐远小心谨慎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被困在王宫里,陛下如何得知伽德王投诚的想法?况且还有个赞桑嘉措一手掌权从中作梗,即已下诏投诚为何又将我们围困在宫里,不知道又会使出什么阴狠歹计等着陛下来钻。”
      李宗林谨慎道:“先别急,这份投诚诰书明显有诈,之前不知是他们故意为之演给我们看的,让我们以为伽德王与赞桑嘉措不和,还是伽德王真的在顾虑赞桑嘉措,你说的没错,总之我们要小心他们合起伙来诓骗陛下。”
      程长靖道:“没错,伽德王虽无能,但王室需要依附像赞桑嘉措这样掌权的人才能撑起整个部族,王室要想永享尊贵不被其他四派倾覆,一旦有外来势力侵入他们就会听从赞桑嘉措的,以保证王室安然无恙。不过要想知道他们有没有又抱在一起,我们不妨趁今晚单独会一会伽德王,再想办法出去通知陛下。”
      唐远道:“可门外这么多人,给我们住的地方都包围了,我们怎么出去?”
      程长靖悠然道:“出个门而已,没那么难。”
      “······”
      片刻功夫后沈韬借故叫人弄了一桌酒菜,说是白天菜不合口味没吃饱,晚上要加餐。
      酒菜送来的时候那些侍卫光顾着检查饭菜食盒,唐远好心给他们一壶酒被他们拒绝了,不要拉倒。
      等送酒菜的下人们进屋,房门被砰的一声关上,随后便听见里面大声道:“伽德王真是小气连个佣人都不肯给,就你们几个了,来给爷倒酒!”
      下人颤颤巍巍到了一杯酒,便被人从后面给砸晕了,反而被骂道:“到个酒都不会?怎么当差的,笨手笨脚的,······给我滚!”
      两人本就害怕,不想晕倒了还要被骂,只怕回去又要多念几句佛经。
      “······”
      “你们好了没有?”
      “快了。”
      程长靖和李宗林快速扯下下人的衣服套在身上,又抓了一把香灰将白净的脸摸黑,松下发髻随意用布条绑成一个马尾散在身后,不仔细看就跟刚才两个送酒菜的差别无二了。
      沈韬在里面骂骂咧咧,两人蹑手蹑脚低着头退了出来,结果门外那些士兵连看都不屑看他们一眼,一脸的鄙夷,高傲。
      两人换了下人的衣服临走时李宗林将那两人一人扎了一针,好让他们回来之前睡个好觉,之后命人抬到床底下藏好。
      程长靖与李宗林之前曾夜闯过伽德王宫,知道这里的构造布置,更知道斯郎泽仁的寝宫在哪,去见伽德王的任务就落在他们身上。
      两人出了院子先攀上房顶找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伽德王寝宫位居整个王宫中央,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在伽德王寝宫的最北边,而南边是古尔巴吉他们藏血玉蛊的地方,那里看上去已经被填平,一点被大火烧灼的痕迹都没有,只是一块空地在那像是被人刻意割掉一块似的,与整个王宫极不协调。
      与中原建筑不同,伽德王宫房屋低矮间隔紧密,稍微会点轻功的都能在房顶上飞奔。但现在不是调皮捣蛋的时候,两人小心翼翼行走,先找到的居然是赞桑嘉措的住处。这老和尚看着凶煞无比,住的地方居然是按伽德寺住持的标准,就在白天见他们的议政堂旁边。
      赞桑嘉措对自己的性命还是比较重视的,他屋外站着不少武僧把守,手持棍棒,该是他的心腹。
      两人趴在屋顶上观察一会,程长靖调侃道:“赞桑嘉措很是惜命,这么多人把守,看来他在王宫也不是一人独大。”
      李宗林道:“嗯,看身形便可知这些人实力不可小觑,他自己本来就位得道高僧,有古尔巴吉他们那样的徒弟,想必自己的功力差定不会比他们差,就这还怕有人要他性命。”
      程长靖道:“这些人是寺里的武僧,应该是赞桑嘉措的心腹,派人监视我们是不是还为了防着伽德王私底下跟我们接触?”
      “有这个可能。”
      李宗林盯着对面的房子,仔细听里面有人在说话:“看来这个赞桑嘉措比古尔巴吉还难对付,这里太远了听不清里面的人说什么,我们靠近点。”
      “嗯,小心点。”
      两人小心越过脚下的房顶,来到赞桑嘉措的房屋附近李宗林正要一脚踏上房顶,被程长靖拦住。
      李宗林被程长靖揽住不解道:“怎么不走了?”
      程长靖小声道:“赞桑嘉措能教出古尔巴吉这样的徒弟,想必自己的功力一定不差,我们就这样贸然过去一定会被他发现的,你看还有这些武僧,十几个尚可对付,眼下的有好几百,我们不一定打得过反而暴露了。”
      李宗林点头道:“也是,我们先想想办法。”
      “嗯。”
      就在他们正想办法怎么靠近时,突然房门被打开,两人迅速躲避,只见赞桑嘉措从里走出来,随后和他一起出来的还有几个年轻一点的僧人跟在身后,与赞桑嘉措一道匆匆离开。
      两人在他们身后留了适当的距离谨防被赞桑嘉措他们发现,通往斯郎泽仁寝宫的路上不时有士兵巡逻,赞桑嘉措每遇上一队人便吩咐加强戒备,不能让伽德王随意出寝宫,以防有人行刺伽德王,若是看见刺客了及时向他汇报,那些士兵信以为真,一刻也不敢懈怠。
      两人跟踪了一会李宗林道:“我们得先一步到斯郎泽仁的寝宫,否则让赞桑嘉措先进去了我们无法靠近,就只能在外面干等着。”
      程长靖赞同道:“先下手为强这个主意不错,我们快走吧。”
      于是两人加快步伐打算超过赞桑嘉措他们,先一步到了斯郎泽仁的住处,谁知这才刚赶上他们,赞桑嘉措便随之走到另一条岔道上。但前面不远处拐个弯就是斯郎泽仁的寝宫了,两人一脸懵,赞桑嘉措突然走开又是想干什么?难道不是要来挟持斯郎泽仁调集兵马誓死抵抗的吗?
      “他们走了?”程长靖道。
      “先别管了,走了最好,我们正好趁此机会去见伽德王。”李宗林道。
      “嗯。”
      伽德王寝宫的门外并无士兵把守,显然赞桑嘉措还没来得及给斯郎泽仁的寝宫安排士兵给予“保护”。两人轻易打晕内侍进入寝宫内,伽德王的寝宫够大,除了睡觉的地方还供着一尊佛像,佛像全身是金,黄油灯的光芒映在上面看上去闪闪发光,也不知道时纯金还是镀金。程长靖与李宗林皆叹伽德王豪阔,而斯郎泽仁正站在这尊大佛前焚香祷告,身边没有一个人随侍。
      “私闯本王寝宫,你们好大的胆子!”斯郎泽仁上完一炷香,突然道。
      两人进来时并未刻意屏气息声,撂倒站在门外的内侍便大摇大摆的进来了,只要是耳朵不聋的活物都听得见,何况是一向谨小慎微的伽德王,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十几年来他就没真正睡过安稳觉,深怕在一个睡梦中被人给抹了脖子去见先王。
      程长靖赶紧道:“泽仁王,我们来是有事才过来和你商议的,如有冒犯还望王上见谅。”
      斯郎泽仁转过身朝他们看了看,不解道:“是你们?既然是有事要与本王商议,那为何不命人通传一声,何故以这种方式来见本王,门外的内侍都安置妥当了?”
      程长靖与李宗林对视一愣,然后道:“王上的内侍我们已经让他们回房睡觉去了。王上难道忘了?您不是刚派人去保护我们安危了?这帮士兵那叫一个忠心寸步不离的守在门外,连我们特使大人都不能出房门半步,如何找人前来通传?”
      斯郎泽仁眉峰一皱,像是在他意料之中,但看他俩的装扮便知道两人是怎么出来的,他叹了口气像是某件事终于水落石出:“他还是这样做了,你们来的时候可曾遇上大执法?”
      两人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李宗林道:“我们是跟着他过来的,不过在即将到王上寝宫之前他又走了。王上我们是为议投诚之事来的,不知王上是否真心投诚?”
      斯郎泽仁虽懦弱但生性好疑,做什么都优柔寡断,既怕失去赞桑嘉措这个后盾又想摆脱他的把控,时刻都在进一步退两步,居然向他们道:“出城迎接大周陛下本王是十分愿意的,大执法也赞同这个提议,投诚的诰书不是已经交给诸位了吗?”
      程长靖一听他这么说便觉得头疼,都不知道他这个伽德王是怎么当上的?烂泥还得能糊的上墙,他就是一盘浆糊。
      程长靖非常牙疼道:“即以决定投诚那为何还要将我们拘禁起来?或者是您与大执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怕被我们知道了?”
      斯郎泽仁并不吱声,这是在有意的回避程长靖的质问。
      程长靖见他不说话因该是被他说中了,气不打一处来道:“泽仁王上,伽德部内政我等不好插手,可谁都看得出伽德部朝政似乎都掌握在那位执法大师手里。但是旁人再怎么插手干预,作为一族的王有些事总该有您自己决断的时候。您继承伽德王位也有十几年,治理族中政事,难道这十几年处处都要听从大执法的意见不成?”
      “······”
      他说的还真没错,斯郎泽仁当真是处处听从赞桑嘉措的安排,否则如何能坐上伽德王位?斯郎泽仁为难的听他埋汰自己,默不出声转过身面向佛像。
      都知道伽德王无能受寺里的僧人摆布,可没想到这么懦弱。李宗林听的目瞪口呆,长靖居然教训起伽德王来,他想笑又强忍着笑意向程长靖眨眼,叫他别这么毒舌,给人家留点面子好歹也是个王。
      李宗林不仅眨眼还带着笑意显得格外风情万种,虽然摸黑了脸但披着头发还是笑的跟天仙似的,程长靖经不住这么直白的挑弄,恨不得一口咬到他嘴上。他想对宗林说你别再眨眼,魂都叫你笑没了,引诱我你很开心是吧?
      程长靖说完也觉得话有些重了,这要是凌再平借他十个胆都不敢这么说,他自知刚才太不给人面子了便挽回道:“我说这些就是其实就是想请王上不要拿伽德部族人的性命做赌注,其实王上投不投诚都无大碍,我朝陛下带领大军随时攻来,到时候伽德部王城就会被陛下占领,届时王上就是想投诚恐怕已经来不及了,还望王上三思。”
      李宗林跟着道:“王上,请您三思。”
      斯郎泽仁仍未转身,很多事他不能向身边的人说,隐忍憋久了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大周若是能帮他夺回失去的,清除十几年来一手掌控王室的人跟他合作未尝不可。
      他盯了会佛像后闭着眼仰头叹气道:“你们有所不知,大执法与其徒弟多方布置谋划,笃定此战能功成,便想在此战后任命他大弟子古尔巴吉为新任大执法。可谁知大周陛下御驾亲征,随军的除了大周精兵居然还有火力强大的战甲辇。古尔巴吉他们太高估自己,怎么会料到有这些?况且我族粮草短缺,更难以维持后方物资。根本不敌大周精兵强将,战败消息早就传到伽德部王城,那时大执法······赞桑嘉措便命人将本王的后宫妻儿囚禁,不准本王去见他们,凡事都要听他的,否则将再无伽德部王室。我不能让先祖传下来的祖制毁在我手上,成为王室的罪人,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
      伽德部还真是个奇特的部族,族人信奉什么人便将他视为至高无上的神明,甚至可以以此来干涉政事。程长靖与李宗林异常震惊他们听到的事,果然是秃驴干政,赞桑嘉措通过威胁斯郎泽仁操持伽德部实权,他这样做是想掌控兵权一意孤行,跟大周拼个你死我活,玉石俱焚吗?
      简直就是个疯子,什么样的师父教什么样的徒弟,古尔巴吉等人和他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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