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终是相见 ...
-
现在在天界的众位，之觉得好奇又震惊，只因为他们向来稳重的太子殿下，正拉着一个少年的手，朝着天河尽头飞奔而去。
太子殿下眼中含泪，神色是无比的兴奋，而身后的少年却像是一具傀儡一般，木讷呆板。
两人也不管不顾周围的漫天神魔，谢允但觉得周身突然光芒万丈，不由得抬手遮挡了一下，而一瞬间他整个人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托起了一般，光芒过后，他发现，自己竟然被一只九尾白狐托在了背上，而这只托起他的九尾白狐飞奔向天河，在临近天河的时候踩着一朵朵的云彩，飞向了这天河尽头的宸湛宫。
“墨染，你慢些……”脸庞擦过的一阵阵的风让谢允都睁不开眼睛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渐渐觉得墨染的速度慢了起来，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宸湛宫几个大字已经映入眼帘，而墨染也从九尾白狐化成了人身。
但是，站在这宸湛宫之前，让他却步了。
墨染察觉到了他的心思，握住了他的手：“阿允，别怕，我陪着你。”
在短短的时间内，十三年的生活，似乎在脑海里，就这么一晃而过了，过程的辛酸与艰辛，一切的疲惫，似乎就在此时此刻，消散在这宸湛宫的门口：“墨染……”
他的话语中带着颤抖。
墨染紧紧牵着他的手，先迈出了一步，让自己带着他，走进了这宸湛宫。宫门口的侍卫见是墨染，急忙开了门。
进了这宸湛宫，谢允整个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净化过一般，原先埋在身体里的浊气，竟然被洗刷得干干净净，清新的气息，让他甚至都感觉……年轻了几岁。
墨染牵着他的手，自由地穿梭在宸湛宫的画廊之上，来来往往的仙侍却没有一个人敢正面他们，就这样，一直走到了一个被群花簇拥着的殿宇门口，墨染停住了脚步。
宸，雎，殿。
宸，北斗星所在，常用以指宫殿、帝位，用作帝王代称；雎，取字《诗经》“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墨染见谢允一直盯着这正殿的牌匾看，便解释道：“听父帝说过，这宸，雎，殿三字，是由上圣帝君，也便是我的爷爷，你的外公亲自所提。”
宸，雎二字，便足以见得外公对母亲的宠爱。
正巧，此时宸雎殿里走出来一位端着琉璃盏的仙侍，见了墨染，赶忙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墨染连忙将食指抵在了唇上，示意她小声：“无须惊扰姑姑，我们自行而入。”
两人走进这宸雎殿，谢允远远地，就见了一长长的贵妃榻上侧卧着一位背对着他们的贵人，贵人未曾梳洗，在她的面前侍药的正是刚才在九霄云殿偏殿所见的紫英清：“母神，把药喝了便好了。”
这贵人露出一个无力的笑容，微微张口，将紫英清用勺子舀出的药饮了下去：“有些苦。”
“母神，岐黄仙官说了，良药苦口。”紫英清拿出手帕为贵人擦了擦嘴。
而这病着的贵人的声音，让耳力逐渐清晰的谢允，两行热泪直接从眼眶里迸了出来，墨染也只得牵着他，一步步的慢慢地朝着紫英琼素走了过去。
紫英清却是先发现了他们：“表哥怎么来了？不是要陪阿笙……阿笙，你怎么了？”
一句阿笙，让榻上的贵人滞住了要起身的动作。
紫英清赶忙跑到谢允的面前，看着他泪流不止的样子，关切地问：“阿笙，你怎么哭了？”
“母亲……”十六年了，他终于能再一次将这软糯的称呼叫出口，且并非对着的是一片虚无。
榻上的人直起身子，眼眶里的泪水也在打转，她转过身来，那张脸正是谢允朝思暮想了十六年的面孔。
紫英琼素看到这张脸的第一感觉就是心揪，但是，在看到这少年腰间的环佩后，她也不顾身体正在病中，踉踉跄跄地就往少年的身边跑去，吓得紫英清和墨染差点以为她没有站稳。
“娘！！！”
谢允直接冲了过去，抱住了这有些微凉的身体，似乎是想要将怀中的人死死揉进身体里，永远不放开。
“宝儿……”饶是紫英琼素再怎么抗拒在凡间的那段虐心虐身的经历给自己带来的后果，但是在面对着眼前自己的儿子的时候。
哪怕是过了十六年，她也能认出，这就是自己的儿子，蓝笙。
血脉相连的亲情，母子相依为命的那几年经历，就像是被深深融入了血脉一样，如何能忘得了？
母子二人相拥在一起，仅仅是一个拥抱就像是要将这多年的分离诉说殆尽。
而紫英清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现在她也拉不开母神：“表哥……这……”
墨染欣慰地摸了摸紫英清的头：“阿清，谢允原名蓝笙，字思旭，是姑姑的亲儿子，也是比你大四岁的亲哥哥。”
紫英清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惊讶到说不出话来，她吃惊地捂住了嘴，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拉住了墨染的宽袖：“那，那……偏殿的含光君，是……”
墨染噙着笑，语气却无可奈何：“的确，按照血缘来说……是我姑父，也是你的父亲。”
解释完之后，墨染急忙将紫英清拉了出来，可怜的紫英清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拉到了庭院里，而且墨染也大有拉着他朝九霄云殿偏殿而走的趋势。
紫英清也不挣扎，正好，她内心对父亲的渴望和思念现在正占据着她的内心：“表哥，我们是要去见父亲吗？”
墨染颔首微笑，他现在只知道，如果不把表妹拉去的话，恐怕偏殿里的含光君，就要被父帝所……
其实墨染想的还真不错，九霄云殿的偏殿里，气氛比刚刚更加紧张。
“砰！”
一盏玉杯直接被摔到了地上，裂成了四五块。一旁的仙侍和侍卫纷纷跪拜在地上，口中零零散散的说出：“陛下息怒。”
息怒？
怎么让天帝紫英离不怒？
现在这个害他的亲妹妹沉睡十六年，受尽情劫折磨的混蛋就在自己的眼前。虽说只是一场情劫，但是这场历劫的结果已经被带往了天界。
孩子无辜，但是眼前这个男人……
魏无羡第一次看见天界之主，也是第一次见到天界之主的怒气，这等威压绝非他一个凡人所能控制的：“蓝湛……”你还好吗？
纵使是蓝忘机，这个在仙门世家几乎人人尊敬，也是闻名而色变的人。但是即便是蓝氏出身，有天界皇族血脉，皎皎君子、泽世明珠，站在这个几乎可以号令六界的帝王面前，也不过是输了气势。
即便是被紫英离的威压给震得满头大汗，蓝忘机却起了身，朝着紫英离郑重地鞠了一躬：“还望天帝陛下准许忘机，看望忘机之妻。”
紫英离冷笑一声：“你的妻子？蓝忘机，我还望你别弄错了。是，没错，你的先祖蓝安，的确是本座加以敬重的师长与伯父，但是……”
话锋一转，话音却更加凌厉：“蓝忘机，算上来，你已经是蓝氏嫡系的第三十多代后裔了，按理来说，本座与素儿都是你的长辈。”
“……”蓝忘机手中的避尘握得更紧了。
“你凭什么说素儿是你的妻？”紫英离冷笑一声，“在我天界，但凡婚嫁，无论男女，必上宗神谱，你蓝忘机的名字……在我紫英一家的宗神谱之上吗？”
蓝忘机语气依旧淡泊，但是魏无羡却感觉到了他的无助：“凝素之名，在我蓝氏宗谱上。”
“你都说了，蓝氏宗谱上的名字是凝素，而我的素儿，全名紫英琼素，”紫英离道，“蓝忘机，你必须得认清楚，你不过是素儿飞升的一个劫难，过去了便过去了。”
紫英离便说便拿起了杯盏，正要入口，想到了什么，顿了顿：“你的发妻早已亡在了那岐山不夜天城，本座给你指条明路，续弦吧。”
蓝忘机还待说些什么，魏无羡却站在了他的面前，朝着蓝忘机微微一笑，随后走到紫英离的面前：“天帝陛下，您刚刚也说了，凝素是琼素的历劫之身。只不过，依照魏某的看法，这琼素长公主历劫，是以被封印了法力的神身历劫的吧？”
紫英离缓缓看向魏无羡，嗤笑，没想到他居然小看了这个诡气缠身的年轻人：“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魏某人还请陛下不要听信一面之词，长公主既然已苏醒，何不让二人见面详谈？到时候，是合是分，就让他们二人做决定。陛下虽是长公主胞兄，但却不能凡事都为长公主做主。”
好个不能凡事都为长公主做主：“本座虽不能为素儿决定这一切，但是本座的话，素儿向来还是听得进去的。至于魏先生……感谢你在凡间为素儿说话，这恩情本座会记住的。”
“舅舅！！”门突然间被推开了，而且推门的人力气很大。
紫英离皱着眉转身去，看到来者气顿时消了一半：“清儿怎么来了？不陪你母神了？”
紫英清的目光却一直凝聚在蓝忘机的身上，须臾，她才看向紫英离：“舅舅，我……我能不能和，和父亲说一会儿话？”
父亲？
魏无羡皱眉，难道是蓝湛？蓝湛什么时候有个女儿了？他不是只有阿笙这一个儿子吗？
他用陈情戳了戳蓝忘机，小声道：“蓝湛，这是你女儿？”
蓝忘机只是道：“不知。”
确实是不知。
紫英离牙根都快咬碎了：“清儿，看来你父亲都还不知道你的存在。”
“天帝陛下，这……这仙子，是蓝湛的女儿？”魏无羡疑惑道。
紫英离道：“难为含光君，只知道自己有个离家而走的儿子，却不知道自己的发妻在含恨跳崖之时，肚子里还有个快五个月的女儿。”
紫英离的话刚落音，紫英清的泪水就像是水流一般泄了出来，也不顾紫英离的阻拦，直接扑进了蓝忘机的怀里，哭得是一个梨花带雨。
紫英离皱眉，随后看向站在一旁的带着行为的笑容的“无辜”的儿子：“……墨染……”
墨染朝着紫英离颔首：“父帝，您也知道，表妹一直希望见到自己的生父。能给他们一些时间吗？”
紫英离纵使有能力去阻止夫妻见面，但是现在面对着自己看着长大的外甥女，也是不忍心，更何况，阿清是多么渴望见到她的生父……：“我们走吧。”
等待父子二人走到外面，紫英离横了墨染一眼：“我的儿子，终究是长大了。”
墨染道：“父帝，孩儿不敢。”
“嗯，对，不敢。”不敢能把阿清带来这里？紫英离心里清楚，自己这个儿子做事比自己稳重，也比自己面面俱到。
先后帮助琼素与儿子、蓝忘机与女儿见面，往亲情方面说，墨染是真心真意疼爱弟弟妹妹；往权力方面说，是为了自己以后继位而培养势力。
墨染道：“父帝，孩儿虽不甚清楚姑姑在凡间历劫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清楚姑姑是多么想与表弟相距；孩儿更是清楚，这么多年来，表妹是如何四年她的生父。”
“你若是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又会做何决策？！”紫英离有些愤懑：“你可知道，当初我不在，是你坤叔联合你琳凯小叔叔，在鬼界拉回了你姑姑的神魂，又耗费了近百年的灵力才救活当时你只有五个月大的表妹，然后她才在雪莲之中长大！”
墨染听着父帝的描述，心却在揪起……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父帝，可否开启观尘镜，让孩儿一睹真相？”
紫英离叹了口气：“去吧，至少得让你了解一切，然后才能明白其中的来龙去脉。”
“是，父帝。”
也许，只有观尘镜才能真正知道过去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终是相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