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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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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下可千万别那么轻易地原谅他们,听到没有?”狗剩小声朝身边人嘱咐,而后哼了声,“你要是轻易原谅了他们,他们就会当你好欺负,到时候人人都当你是软柿子,都能踩你一脚!”
他转头见对方没什么表情,不禁气骂道:“我就说你这人傻得出奇,别是真想原谅他们吧?你过往也时常做这种蠢事!”
“……”一个字也没听懂的蔺和安看着身边突然气得跳脚的少年,只觉万分无辜。
“平安啊……”
妇人的声音吸引了蔺和安的注意,她转头看去,就见对方拎着一篮子的番薯。
母子俩面带歉意地将那一篮子番薯递给她,嘴里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蔺和安不动,就这么静静看着他们的动作。
一时间,气氛有些紧张。
面前的母子俩明显是来道歉的,至于为了何事道歉,自是一目了然。
蔺和安倒是不想就这么原谅了他们,毕竟后脑还在隐隐作痛,这些可都是拜他们所赐的。
但她没忘记自己的身份,属于蔺和安的那一套行事作风,在此时此刻是没法用的。
那么她便只能……
众人都以为好脾气的平安会接受这个道歉,此事就此揭过。
谁知他伸出手用力一推,把铁柱推到地上。
猝不及防的铁柱下意识用手撑地,重重刮蹭之下,霎时破了一个大口,疼得他捧着手呼天抢地。
“你!”铁柱娘又气又急,先是恶狠狠瞪了一眼罪魁祸首,再是急忙将儿子从地上拉起来。
蔺和安在这时候拎起被放置在地上的篮子,走向奶奶,递给了她。
她这一系列动作把章翠娥惊得说不出话来,倒是狗剩一脸兴奋地搓搓手,挑衅地看向铁柱母子。
“这叫什么?这叫以牙还牙!哈哈!平安可不是好欺负的!东西我们收下了,你们快些走人吧,站在这里怪碍眼的。”
“嘿你个兔崽子!”铁柱娘看着狗剩咬牙切齿,又深深望了眼“平安”,终是扯着儿子灰溜溜离开了。
闲杂人等消失了,狗剩心情很好。
他走过去右手勾住对方的脖子,左手握成拳砸向对方的胸口:“出息了啊!这回做得不错!”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把蔺和安砸懵了。
往常同她交好的皆是世家子弟,见她不喜旁人离自己太近,便自觉与她保持着一定距离。
哪怕是性子跳脱的吏部尚书家的三公子顾邢风,最出格的事儿也仅在于勾肩搭背上。
又岂会像这人这样……这样……
真是不成体统!
得亏她现在是男儿身,不然还不得被对方占尽了便宜?
也不对,她方才也被人占了便宜!
蔺和安羞愤地甩开搭着她肩的人,快步走进屋内。
随着大门重重砸上,门板都跟着震了震。
院外两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他为何又闹脾气了。
“他怕是今日不会再理我了。”狗剩挠了挠头。
他转头冲着平安奶奶讪笑道:“那奶奶我先回去了啊,看到平安没事我就放心了。明日我就该回武馆了。”
“多谢你关心平安啊,先前要不是你看见了,我家平安还不知道要在坑里躺多久。”
“没事没事,平安可是我狗剩的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那种。就是可惜我平日里都在武馆没法回来,不然铁柱他们怎么可能会有机会欺负平安!”
“你有这个心就好了。在武馆要听师傅的话好好学,将来才能当你娘的依靠。”章翠娥摸着他的脑袋,叮嘱着。
狗剩点头,道别过后便出了平安家。
一出门就瞧见旁边院子里有人站在栅栏后探头看向这边。
“看什么看!”他恶狠狠地瞪向看戏的妇人。
后者见他这凶样,讪讪离开栅栏附近,继续忙活未做完的活计去了。
四周再次静了下来,狗剩快步往家里走去。
明日便要回武馆了,他得帮娘把事情做完,这样她也能轻松些。
这边狗剩往家里赶,那头蔺和安重新恢复了平静。
她打开门走出去,打算去附近走走,熟悉下这个村子。
“平安你要去哪里?你伤还没好,就别乱跑了,乖乖待在家里。”
被奶奶叫住,蔺和安顿了下脚步,恰巧此时爷爷打开栅栏门进来,她眼睛一亮,指着他转头看向奶奶。
季常望是回来大解的。
寻常小解能随便找个草丛解决了,可大解却不能。
待他从茅厕里出来,正想接着朝地里走去,就见身后亦步亦趋跟着个小子。
“诶!平安回来!把草帽带上!”老婆子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他转头看向孙子:“平安?你跟着爷爷做啥?”
却见对方头一撇,不看他。
装生气这事儿,蔺和安已经轻车熟路,头撇过去不看爷爷的同时,还轻哼了一声。
有些摸不着头脑,季常望回身继续走,可身后的脚步声也随之响起。
“你要跟着我啊?”他笑着问。
“行吧!”季常望没听见回答也不恼,转回身拿过老婆子手中的草帽替孙子戴上。
“这孩子,想一出是一出的。你要跟着就跟着吧!”他摇头笑,“不过爷爷话可说在前头啊,最近早稻要收了,爷爷可没空陪你玩。”
他又说:“等过几日你伤好彻底了,还得到地里帮爷爷。以前教你的还记得吗?今天看看也行,过几日就能跟去年一样快了。”
因着后脑的伤,帽子没戴严实,仅轻轻扣在蔺和安的头上遮太阳用。
耳边是爷爷絮絮叨叨的话,走路间有风吹过,让她闷热的感觉稍稍缓解。
蔺和安感到了久违的惬意。
“安弟!哦不对,该叫安妹了哈哈!”顾邢风笑着看向同伴们,又转头看向面前的女子,“安妹!我们来看你了!”
他们都是蔺和安的好友,除了顾邢风,其余人都尴尬得不知手脚往哪儿放。
这好兄弟突然间变成了个娇滴滴的姑娘,也就顾邢风缺心眼,才会不当一回事儿,还拿这事儿说笑。
季承光只知道他们在叫他,因为心里牢记着老和尚说的,他不敢随便乱开口,便只呵呵笑着听他们讲自己听不懂的话。
“太子不方便出宫,让我们代他向你问好。你现在怎么样?伤好些了吗?”顾邢风问。
季承光傻笑。
“头一次见你着女装,还挺像模像样的。”顾邢风调侃。
季承光继续傻笑。
“你……”顾邢风迟疑,细细端详着她的面容,“你不会……和外面传的一样,真傻了吧?”
其他人也觉得奇怪,平日里想要蔺和安有点表情那可太困难了,可她今日居然一直在笑。
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季承光……还是在傻笑。
秋禾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道:“我们姑娘伤还未大好,方才与少爷们谈话耗了许多精力,此时乏了,需得回屋歇息了。”
说完,便扶着“蔺和安”离开了正厅。
“这丫鬟随主子,都一个臭脾气。”众人摇头,对于这个胆大的丫鬟,皆见惯不怪了。
出了镇国公府,一群人到了茶楼雅间,这才讨论起方才的事儿。
“安、安妹她是真的……了吧?”
“我瞧着那模样不似平日里那般灵光。”
蔺和安往常虽不爱讲话,可有人同她说话时,她还是会理人的。
更别说顾邢风一开始便搬出了太子殿下来。
她再怎么样,也该谢过太子对她的关心才对。
“唉!”顾邢风叹气,“只怕是真的摔傻了。”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唏嘘不已。
曾经何等风光的人,不仅暴露了女儿身,如今还成傻子了。
明明才华不输男子,余生却只能被困在后宅,再无法入朝堂。
那满腔的抱负也再无法施展了。
“唉——”
罢罢罢,都说慧极必伤,她此刻傻了也好。
总比清醒看着这一切发生,要来得好些。
“先不提这事儿了。”有人开口转了话题。
他朝着顾邢风笑道:“过几日圣上要再为太子选个伴读,顾兄,这位子,该是非你莫属了。”
其余人闻言纷纷拱手道贺,那些笑容里,皆是明晃晃的戏谑。
京中的世家子弟谁人不知这吏部尚书家的三公子为人好动,要让他安静坐在那儿听一堂课,可比登天还难。
是以他总是被他爹或被他两位兄长五花大绑送至国子监,一堂课没结束,不准松绑。
吏部尚书早就想让儿子当太子伴读,只因在宫里顾邢风会比平时收敛许多。
可这想法在神童蔺和安的出现时,被迫放弃了。
如今重选太子伴读,吏部尚书卯足了劲在圣上面前说自家儿子的好话,就盼着圣上能选上这皮小子。
“你们就别打趣我了!”顾邢风哭丧着脸,“我都快愁死了!”
看他这副模样,众人大笑:“以你爹的决心,我们是爱莫能助了。”
这头雅间内笑声不断,那头镇国公府和煦院内,屏退了所有下人,秋禾正在教“蔺和安”说官话。
“姑娘,你的名字叫‘蔺和安’。来,跟着秋禾念。蔺,和,安。”
“瑞,活,安。”
“不对,是蔺,和,安。”
“瑞,活,安。”
“……”秋禾觉得自己感受到了当初妈妈教她说官话时的奔溃了。
说句大不敬的话,她觉得现在的姑娘简直就是个榆木脑袋。
按理说姑娘那么聪慧的一个人,不该像此刻这样,教了好几个时辰了,连名字都讲不顺。
“你别着急,别着急,咱们慢慢学,我一定能学好的。”季承光笑容讨好。
爷爷奶奶说他只是想东西慢、学东西慢,并不是学不会的。
“唉——”
看着自家姑娘脸上从来没有过的笑容,她秋禾还能撂挑子不干不成?
只能接着教下去了。
“那你接着跟着我念:蔺——和——安——”
“瑞——活——安——”
“蔺——和——安——”
“瑞……”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