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啸山河》青邪

21、第21章

　　听到他说现在十大高手都是凑数的，卫蕴之心中有些郁闷。他是亲身感受过贺小飞的狮子吼，自然知道他实力有多强，他自己也曾暗中比较了一番，深深觉得自己还是稍逊一筹。
　　但是就这样的功力，都被左旌批判，卫蕴之对于之前的飘飘然有些惭愧。转念一想，他又想起，曾听说林渊曾与武林盟主过了三百招，那他的功力恐怕还不止如此，或许之前留有三分余力呢。
　　想东想西的时候，左旌已经将这极乐膏的危害简单说了一遍，二十年前，极乐膏突然在江湖流传，人人追捧，大半江湖人沉溺在这飘飘欲仙的极乐享受中，慢慢被掏空了身躯，直到五月谷谷主横空出世，跟当今武林盟主一起，带领群雄将这害人的东西给缴了个干净，这才还江湖一个朗朗清世，可惜那一次损耗过大，江湖至今都没有恢复元气。

　　“这么说，这是江湖的禁忌，而那群山匪却在暗中炼制……他们怎么敢？莫非是不满足于打劫，是为了钱财？”
　　话音刚落，卫蕴之突然皱着眉头，说：“林渊。”
　　左旌头一抬，纳闷：“那小子来了吗，怎么可能？他……”
　　“我是说，上一次我和林渊擒获那采花贼，跟这一伙人很像，看那服饰，特别是靴子，都缝制有动物皮，这在中原非常少见……又涉及到散布邪术祸人，而且他们最后的目的，差不多都是为了钱，两者之间，应该存在某种关联。”
　　说完，他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哟，那小子？你跟林渊……关系不赖嘛……”
　　还有一点没说的是，薛仁义那一起，但这毕竟这还是属于机密事件，在水落石出之前，卫蕴之觉得最好不要公布出去。

　　左旌被卫蕴之这一诈，直接将左旌炸得是哑口无言，他抽抽嘴角，半饷，才在卫蕴之肩膀拍了一下，说：“现在的小孩啊，都这么多鬼心眼的吗？”
　　“嘿嘿，出来混，总要学点东西，不过比起林渊还差得远，那才叫江湖老道呢。”卫蕴之暗中动了动肩膀，突然问：“左叔，你说，那么多人呆在山里面，他们吃什么？”
　　这话一出，左旌立马就明白了，他摇摇头，说：“我说呢，林渊怎么会平白无故就交朋友，原来你竟是这种款的，也难怪了。”
　　“左叔不也心思敏捷，一点就透嘛。彼此彼此，哈哈。”

　　“所以，那些所谓的邪术，其实是为了掩人耳目咯。”
　　“应该就是这样。”左旌站起来，边走边说：“既然有头绪了，那么就不能坐以待毙。刚好那几个人无所事事的，这种事就交给他们。”
　　卫蕴之揉揉肩膀，感慨这人功力着实可怕，方才那一拍看似漫不经心，但是他用尽全力都没能完全卸掉力气，现在整个肩膀都有些酸麻，不由的有些郁闷：“羡慕啊，什么时候我也有这种实力呢？”
　　想归想，他运起功力游走经脉后，赶紧追了上去，问：“左叔，你有把握吗？就靠我们两人，是不是有点草率啊？”
　　“小孩子别瞎操心，一切有我。”左旌扭头看了他肩膀，若无其事一般，说道：“江湖能承我这一掌还站着不倒的，不超过二十人，不错，当真是不错，比我年轻时候强多了。”
　　“那是必须的，不然哪有资格站您身后呀。”卫蕴之知道他身份不简单，肯定不是普通的江湖侠客，但是却已经不想去探查这野和尚的真实身份了，他笑问：“左叔，接下来，去哪？”
　　“县衙。”
　　***
　　“果然不出所料，这案子不简单。哼，真是岂有此理，大楚境内竟敢做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当真是可恶，可恶至极！”
　　带兵攻匪，却被那层出不穷的招数给击败，最后靠着仅剩的勇气带领衙役杀出一条血路，这才得以逃出生天的县太爷，此时拄着拐杖也不安生，正一瘸一拐的渡着步，不停叫骂，好不容易发泄了一番，这才想起自己身为知县，必须表现出该有的礼仪，便赶紧收敛脾性，诚恳问：“大师，照您这么说，城里可是有内鬼？”
　　左旌摸着剑鞘，站在那里不为所动，满脸高深莫测，闻言也只淡淡一笑，打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大人无须担心，此番我俩既然来了，就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只是还需要大人的配合。”

　　“大师请说，只要能将这群匪徒给剿灭，所有一切，本官都被愿意配合。”
　　左旌越过知县，与卫蕴之对视了一眼，两人心中皆有数，便点了点头，说道：“有劳大人了。”
　　从府衙出来已是夕阳西下，卫蕴之摸着肚子，满意打了个嗝，说道：“这知县还挺为民着想，不错呀。”
　　左旌吃饱喝足，早早就卸下那副高深莫测的脸孔，整个人懒洋洋的，拿着根木签剔牙，说道：“别小看这里，虽然不如江南繁华，但是好歹也是药材之乡，还是很富裕的。这知县平时靠着城里富户的孝敬，家底之殷实，恐怕是京城一品官员也比不上的，小日子滋润着呢。眼下城里药材运送不出去，那些富户不好过，这知县想必也一样，而且现在大家全部靠着以往积攒过活，你说他急不急？”
　　“急了好，不怕他急，就怕他不急。”卫蕴之抚手一拍，简直要笑开花，脸上溢出意思笑容，说道：“左叔，你还挺能唬人的啊，那气势，啧啧，连我都差点都被你糊弄过去了。”
　　“去，小孩子不会说话就别乱说，那叫稳重。”左旌笑骂一声，忍不住自己乐了起来，嘿嘿一笑，说：“跟官府打交道，可不比走江湖，哪能一直嬉皮笑脸的。所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啊，还是嫩了点，该学。”

　　卫蕴之笑着点头，正想打趣他几声，突然，他脸色一变，神情凝重万分，冲着小巷低声怒喝：“是谁，出来！”
　　自府衙出来，他与左旌一路说笑，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然大黑，街道巷子早已升起点点烛光，借着这点微弱的光芒，卫蕴之就看到巷口转出来一个高挑的青衣女子。
　　那女子看着不过三十来岁，肤色微黑，相貌只能算中等，连气质都是淡淡的，是那种丢进人潮里都不会让人多看一眼的普通。卫蕴之定眼一看，只见她手腕上缠着一条黑鞭，完全隐藏在黑暗中，若不是卫蕴之那异于常人的视力，恐怕还发现不了。
　　那女子淡淡看了卫蕴之一眼，转头便盯着左旌，幽幽问道：“你叫我来？”
　　那女子刚说完，卫蕴之就知道，这是一个绝顶高手，至少，是一个比贺小飞还厉害的高手。
　　因为那女子这淡淡的一句话，只四个字，就让卫蕴之遍体生凉，手臂上迅速生出无数鸡皮疙瘩，激得他恨不得倒退几步，离这女人越来越远为好。
　　然而，少年最是好强，哪能容许自己后退。拼着气血翻涌，卫蕴之死死忍着一口气，脸崩得紧紧的，最终还是抗了下来，直直站在原地。

　　“咦？”
　　这下轮到那女子惊疑了，她将眼光从左旌一到卫蕴之身上，上下打量着卫蕴之，许久才点点头，叹了口气，幽幽道：“果然英雄少年，不赖。”
　　“你这人，却还是那么赖皮，一来就欺负小孩子，要脸吗？也不怕他受内伤？”左旌怒骂她一声，抬手又在卫蕴之肩膀一拍，瞬间，体内翻腾的气血立马安静下来，卫蕴之只觉得通体舒畅，好像是重新活过来一般。
　　他上前一步，抱了一拳，权当打了招呼，便又退回后边。
　　那女子倒也没有为难他，只问：“叫我来干嘛？”
　　左旌冷哼一声，摆出了架势，说：“李若仪，你上次打赌输给我一件事，可还认账？”
　　“呵。”
　　“别呵啊呵的，你来了，我就当你是认的，城外那座山看到没有，过几天我们准备围剿它，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原来是江湖中真正的顶级高手，传闻中的李若仪啊。”卫蕴之揉了揉被拍疼的肩膀，心里暗暗思量。
　　那女子便是江湖四大高手之一，人称女魔头的李若仪，同时也是江湖令人闻风丧胆的三大女魔头之首。
　　只是她却仿佛没有听到左旌话语一般，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见此，左旌有些气恼，最后咬牙切齿说道：“事成之后，赏钱给你三成。”
　　“五成。”李若仪摩挲着手腕上的黑鞭，一开口便要了五两金子，吓得左旌眼皮直跳，赶紧出声：“你这就没意思了，是你还我人情，我肯给你三两金都算是厚道了，你还狮子大开口。”
　　李若仪不等他说完，转身就走，急的左旌赶紧拦在她面前，说道：“四两，再多不能了，还有其他人呢。”
　　李若仪叹了口气，似是失望无比，最终却还是点头，说道：“此事无论成败，过往一笔勾销。”
　　说完，便不理会左旌的纠缠，身形一扭，立马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就已经出现在一里之外，然后整个人彻底融入到黑暗中，再也见不到了。

　　“厉害啊，这身法，绝妙。”卫蕴之叹为观止，只觉得单单这身轻功，就已经是他下山以来见过的最为精妙的身法了。顿时，他之前偶尔回味的，觉得精彩绝伦的薛家庄金盆洗手大会，就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这魔女，还是那么嚣张。”左旌冷哼一口气，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怎么想的，就见他拉过卫蕴之的手，仔细探了脉搏。卫蕴之见状，笑了，问：“当和尚还要学医术吗？”
　　左旌探了好一会儿，这才放下心来，叮嘱：“别怪我没将告你，以后见到她，有多远避多远。”
　　卫蕴之想起方才情景，心有余悸，赶紧点头，乖乖说道：“我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