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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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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就两个人吧,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1)
“宾可,你先出去。”淇哥熄灭烟,站了起来。
“我……”
宾可想去拉淇哥,但是后者抽回了自己的胳膊。
“趁我还没生气,出去!”
淇哥声音严厉,想是已经动了怒气。
宾可目光一黯,转身拉开防盗门,默默离开。
客厅里就剩下两人。
“哼。”淇哥冷哼一声,将自己扔回沙发,又重新燃起一跟烟。
杜跃瞟一眼茶几上的烟灰缸,好多烟头,他皱起眉头。
“淇哥,抽烟太多不好。”
“你是真心喜欢宾可?”淇哥反问。
“……是。”杜跃轻声回答。
“大点声,我听不见。”
“是。”
“听不见!”
“淇哥,”杜跃俯视他,“你何必明知故问。”
“我想跟宾可在一起。”末了,又补上一句。
“哈,”淇哥吐出烟圈,“我毕敬淇是什么人啊,你们在一起告诉我做什么?!”
“你是淇哥,是一直照顾我们的人。”
“呵呵,小跃,亏你这么想,”淇哥狠吸一口烟,“咱俩认识十八年了,你还是第一次告诉我想跟一个人在一块儿。”
杜跃点点头,听淇哥继续说下去。
“我记得,大概也就两个多月前吧,你跟我就坐在这儿,是你问我是不是喜欢宾可。我没记错吧?”
“……恩。”
“什么叫风水轮流转,你说是不是?”
“……淇哥,宾可不是乔,就算他长得像,你也不能由着自己扣住他……”
“谁说我把他当乔了!”
“那你……”
“我难道……就不能稍微喜欢上一个人么?!”
杜跃愣住了,他分明从淇哥眼中看到受伤害的表情。
“得了得了,我看我还是赶紧处理完赤元道那档子事吧,省得在背后被人说不是。”
淇哥抓起身旁的大衣,大步走向门口,未等杜跃反映过来就拉开防盗门离开了。
然而象征愤怒的猛烈的关门声却一直没有响起。
过了好久,杜跃想起应该关门落锁,于是回到门口。不经意一低头却看到宾可抱着腿坐在楼梯上,愣愣地望向自己。
心很疼,杜跃拉他起来,发觉少年已经冻得发抖。
“没事了,”他拥抱住少年,“没事了,淇哥理解我们。”
“恩,恩。”冻僵了的身体接触到了温暖,便不想松开。宾可回抱住杜跃,眼眶一热,大颗眼泪就这么出来了。
“对不起……呜呜……对不起……”宾可不停地在说这一句,到底是个孩子,受了委屈也不会为自己辩解。
“没事了……”杜跃轻拍少年的头,听少年哭着,心里也是难受的很。
杜跃想了又想,就是忘记了淇哥也是个有感情的人,也是会喜欢人的人。
杜跃十一岁的时候,淇哥加入了帮派。
毕敬淇从小到大好惹事,打架是一等一的厉害,在当地的孩子里早就是地方一霸。
杜跃一直不明白,淇哥为什么要加入帮派。
只是知道,淇哥加入帮派后对自己说,“以后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其实对自己而言,本来就已经没人敢欺负他,那一片所有的孩子都知道,杜跃背后站着一个毕敬淇。
对不起。
杜跃听到这句话在自己心里一遍遍回响。
对不起。
对谁不起?
为何拥着自己喜欢的人,心里却依然空空如也。
(2)
入夜,杜跃拥着宾可躺倒在床上,少年刚刚洗过澡身上带着沐浴露的清香。
“恩,好香。”杜跃深呼吸一口,神清气爽。
“哈哈,好痒”,宾可象征性地挥舞了爪子,一幅懒猫姿态。
“好了好了,不闹,睡觉。”杜跃收起咸猪手,乖乖做回绅士,转身闭上眼睛。
“呐,小跃,你跟我在一起不怕淇哥生气么?”旁边的人突然问道。
没有想到宾可会问这个问题,杜跃想了一会儿才组织好语言,“淇哥从没对我发过火。”
“呵呵。”
杜跃翻了个身,与少年面对面。
“你呢?不怕淇哥怪罪下来?他可是帮派老大哦,有的是折磨人的发自。”
“哈?我怕什么,就一条命而已,谁喜欢谁拿去好了。”
“不许这么说,”杜跃赏他一个爆栗,“你要是出事了,叫我怎么办。”
“安拉安拉,”宾可揉揉额头,“我会乖乖的啦。”
“不过,怎么突然想起淇哥来了?”
宾可是侧身躺着的,睁了一双大眼睛,瞳孔里映着对方的面孔,嘴唇一开一合,“哥是四个月前的今天走的。”
他心情不好,杜跃看得出来。
“哥太傻了,爱淇哥爱到连命都丢了,可是淇哥一点也不难过。”
“他不是不难过,”杜跃抹去少年眼角的泪,“淇哥是大哥,他不能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软弱的样子,这是身不由己。”
“我唯一的哥哥,就这么没有了,唯一的哥哥……”
杜跃轻叹,“人死不能复生,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哥走了以后,我才发现我除了唱歌什么都不会,那阵子好害怕,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过下去。”
“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要不是哥哥遇到了淇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这是命。”
“宾可这个名字也是哥哥起的,”少年突然转变话题。
“哦?”杜跃想到几个月前,自己还纠结这是艺名还是真名。
“‘宾’是我们的姓,‘可’是哥哥起的名,意思是‘可以承受一切挫折’。”
“这个名字太沉重了。”
“是么?呵呵。”
“宾可,你不只有你自己,知道么?” 杜跃眨眨眼睛,握住少年放在胸前的双手,“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可能是身边多了一个人有点不适应,这夜杜跃失眠了。他在黑暗中睁着双眼听一旁宾可均匀的呼吸声,心里乱糟糟。
为什么会在意宾可,是在知道他是乔的弟弟之后。少年貌似乐观开朗,难以与生死离别这样的悲伤事件连线。
发生了太多事情,剪不清理还乱。
要是可以早点认识宾可就好了,杜跃心想,那样就可以好好保护他。
可是日子总归要过下去。
不咸不淡地过了几天以后,杜跃脑海里形成了个计划。
那时宾可刚表演完下了台,调酒师也出完了最近的单子,无所事事中。
“要不,咱俩离开这里吧,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去。”杜跃托着下巴随口问。
“去哪?”宾可摇晃着高脚杯,反问。
“随便哪里都好过吧,放心我有自信可以养活你。”
只要是没有淇哥在的地方,哪里都好吧……
“啧啧,是啊。”
“你觉得怎么样?”
宾可想了一会。
“说啊?”杜跃有点着急。
结果,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唉”,杜跃脱力地扶额,“你的电话。”
“噢,”宾可跳下吧台椅,掏出手机接起,“喂?”
杜跃注视少年的身影。可能是酒吧里吵得听不到对方说话,宾可朝着门口走去。间或飘过来几句对话。
“什么时候?”
“哪儿?”
“我知道了。”
过了一会,宾可跑回来,抓起小包就往外冲。
“嗳?怎么了这么急?”杜跃急忙问。
“小跃我有点事,在这儿等我回来!”话音未落,人已经窜出门外。
唉,少年心性少年心性,杜跃摇摇头。
“接单~接单~~”旁边有侍应生提醒着。
“哦好。”杜跃接过单子对着灯光研究,“呷?两瓶青岛啤酒?”
“噗,”侍应生也笑了,“对吧?笑死人了。”
“你没跟他们说这里有扎啤?”
“说了啊,人家点名青岛啤酒!”
杜跃顺着侍应生指的方向望过去,心想真是怪人一对儿。
手里却也没有闲着,转身从冰柜取出冰镇的啤酒瓶,准备开盖。
但是手腕在这时却突然被人狠狠抓住。
杜跃心里一惊,抬头望过去,原来是一直跟着淇哥的小伟。
“干嘛?”还没开口,人就已经被顺势拽着出了吧台。
“宾可呢?!”
“他……刚才出去了?怎么了?”
“快跟我走!”对方着急的很。
“什么事?等下我放啤酒。”
“放什么啤酒!闭嘴快跑!!”
杜跃不明就里,只得忽视了身后侍应生疑惑的呼唤声,跟着小伟大步离开。
“哪个是杜跃!!”
刚跑出几部就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杜跃转头。不知何时门口挤了一堆人,都是不认识的生面孔,但是手中拿着钢棍,杀气明显,来者不善。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杜跃忙问,但是没人理他。
两人转到后门,刚推开门就看到门外站着个人,一身黑衣,手执匕首。
小伟啐了一口,掏出手枪打算干掉对方跑路。
可是杜跃更快了一步,手里的青岛啤酒瓶直接招呼上对方的脑袋,“碰”一声,开了花。
看着对方倒下的躯体,杜跃恨恨说,“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快上车。”小伟推他一把,后门外停着一辆小吉普。
两人上车后扬长而去。
“是淇哥让你来的?”车上杜跃问。
“对。”对方惜字如金。
“糟了,宾可!”突然想到少年让自己在酒吧等他回来,想想那里正危险着,杜跃翻出手机拨了号码。
“告诉那小子别回蓝夜,搁家里躲躲。”开着车的小伟突然冒出一句。
“知道了。”杜跃回答。
然而电话没有通,杜跃打了一遍又一遍,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发了一条短信过去,“蓝夜危险,快回家别出门,安全了我去找你。”
小伟开着车,左拐右拐到了郊区一处别墅。
“到了,下车。”
“这是哪?”杜跃望着这栋三层小洋楼,印象中没有来过这里。
“淇哥家,”小伟说,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淇哥的一个家。”
说完拿着钥匙开了门。
“这里应该安全,你先呆在这别出门,东西什么的应该都全,吃的我会带给你,有事打这个电话。”送杜跃上楼后,他塞给他一张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你知道这次怎么回事?”杜跃叫住他。
“帮里有赤元道那边的奸细,他们来找事了。”他说的轻巧。
杜跃想起有次闲聊时宾可说过淇哥在打压赤元道的事情。
“那,淇哥不会有事吧?”问得小心翼翼。
“放心,兄弟们都在,”小伟咧嘴一笑,“我先走了,你好好的,要不淇哥好怪罪我啦。”
“好,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