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入画萧萧》全世界我最可爱

2、红衣

　　「叁」

　　“杜帘……杜帘！”
　　我翻了个身，但不想睁眼，“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上！早！朝！”沈念忍无可忍道，“你没听到福总管叫你好多次了吗？”
　　我慢吞吞地反应了一会儿，“……不去。”
　　“杜子瞻，你给我起来！”

　　我已经兢兢业业连续上早朝半年有余了，次次都归功于聒噪的沈念。
　　我留恋着把胳膊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又迅速地缩回来，然后蒙住头后抵抗着：“太冷了，上早朝会死人的。”
　　沈念额头上的青筋已经爆出来了，他怒气冲冲地喊：“杜子瞻，你以为这天下事情都是儿戏吗！你想让江山葬送在你手里吗？”

　　我被他吵得实在是受不了了，认命地坐起来，烦烦躁躁地把外面等着侍奉的人叫了进来。
　　等到其他人都走远了，我才幽幽地对沈念说：“朕昨日三更才睡下。”
　　沈念凉凉地说：“那是因为你写得慢。”
　　“奏折里根本没有重要的事情。”
　　“这也不是你罢早朝的借口。”

　　我的脑子被冷风吹得嗡嗡作响，昏昏沉沉地说：“你还不是嫉妒我能睡觉而你不能吗？”
　　话音刚落，我就彻底清醒了，不出意料地看到沈念黑着脸迅速消失在了眼前。疾走的瞬间，我似乎感到了刺骨的一阵阵阴冷，像是他的怒气。

　　不能睡觉的沈念深夜都在干什么？数星星吗？吟诗作赋浮想联翩吗？
　　我被我的想法逗笑了，察觉到李治鸣走过来时，才轻咳了一声强忍把笑意掩了下去。他一脸怀疑地问：“皇上你不舒服吗？”

　　「肆」

　　一直到了晚上沈念都没有搭理我。他也没有刻意躲着我，只是像一个晃来晃去的挂件一样在我眼前飘着却冷冷地不做声。

　　他软硬不吃，根本听不进我说的任何话。
　　真是太不好哄了。我甚至有某个瞬间还暗暗想过，如果是杜修就好了。

　　如果是杜修，我可以把所有他做过的丢人事细细数来，逼得他与我争吵而不是冷战；如果是杜修，我可以许诺他放纸鸢逛灯会，可以答应买甜掉牙的杨氏桂花糕……
　　他总会屈服的，他总会在我说“你就原谅我吧”时憋得脸涨红，却只说出一句软踏踏的“那好吧”。

　　可沈念不是杜修。他一旦拒绝与我交谈，就会变得十分强硬，宁愿自己无人可谈寂寞死也不愿说些什么。我已经摸透了他脾性，便也懒得再自讨没趣，索性决定明天早上也晚起些许让他再发一通脾气好了。

　　可是，这次他却突然开口：“你见过杜修发怒吗？”

　　「伍」

　　我愣了一下。在我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念又自顾自地说下去：“我见过。”
　　我沉静地看向他。
　　“你知道胡清宁怎么死的吗？”
　　我略微回忆了一下，“勾结叛军，通风报信……”
　　“是因为你。”
　　“……”

　　沈念眼底泛起阵阵的嘲意，他定定地看着我说：“因为他随口的一句七皇子杜帘不过是个纨绔，是个废物。”

　　我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所以素来宽厚仁爱的杜修勃然大怒，将人一刀砍死以后还给他按了那么个不光彩的罪名。”沈念微微恍了下神，仿佛回至那日，又说，“所有人都被吓到了。我也在想，那其实是杜修的真面目吗？是吧，又不是。”

　　我说：“他一向习惯袒护我。”
　　“是吗。”

　　沈念又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顿了顿，像是想起来我们还在冷战似的，拧着眉说：“你不要再跟我说话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