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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红衣 ...

  •   「引」

      欲与君相惜,此世终难成。
      梦经几回转,但惜勿相忘。

      「壹」

      “杜帘。”
      我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依旧伏案疾书。如今敢直呼我名讳的只有那一个人了,我甚至不需要想是谁。
      “你见到我就这般冷淡?”那声音的主人似是有些不满。
      我微微抬眼,果然看到了一袭红衣的沈念。此刻,他正噙着一抹冷笑,揶揄地打量着我。
      “哦?那我该如何,用八台大轿请你来?”顿了顿,我又笑道,“可你又坐不了轿。”
      沈念的确坐不了,并且碰都碰不到。倒不是因为身份,如今他连人都不算了,就算真的有八抬大轿也不过是摆设。
      ——他是死在八年前的孤魂。

      “呵。”他依旧只是冷笑,慢悠悠地飘到我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倨傲地开口:“杜帘,也许你在四海八荒前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但在我面前,你不过是一个恰巧能看到我的人罢了。”
      我点点头,没有任何反驳他的念头。

      沈念在世的时候我们交集不多。那时的我不过是众多皇子中最平庸的一个,而他却是才华横溢,像是镀了光环的执掌大权的丞相之子。只是有些可惜,他年纪轻轻就死在了这阴冷的皇宫里。

      我换了个姿势,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似不经意地问:“可是沈念,都杜修走了那么久了,你为何还在这里?”
      “——你究竟还有什么执念?”

      「贰」

      沈念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沉默着。
      他因杜修而死。

      他也曾说过,他也因杜修而生。
      多少年前,杜修征战沙场几度濒临绝境,年仅十五岁的沈念不顾沈相反对,几经辗转亲自上书,请求调兵支援并且亲自带兵。
      彼时,以闲散纨绔著称的我还沉溺于山水美人,流连于诗词歌赋,自然不会插足这般看起来就令先帝顾忌的事情。直到那两人并肩,凯旋归来,我才虚伪地让人捎去了几句祝福。
      那样的生死之交,实在令人嫉羡。可再往前推,关于两人如何缔结深厚友谊的事情,我便不曾得知了。当然,也许是故意忽略。

      几年后,杜修死了,沈念便也自刎。
      我一直不理解沈念的死,那是个带着盲目与决绝,甚至是傻气的选择。可更不能理解的是,他死后会出现在我的眼前。
      并不是所有的鬼魂都可以长留人间,而所有留于人间的鬼混无非是因为怨念太重或者留恋太深。按理说杜修都不在了,他也应该断了留恋消失对。
      ……难不成是对我的怨念太重?

      沈念有些茫然,声音空灵而幽长:“……我总觉得忘了些什么。”蓦地,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却又有些迟疑,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道:“是因为跟你有关吗?”

      我手中的笔一顿,却没有答话。
      他浑然不在意我的漠然,自顾自地说下去:“难道是因为……”
      我脱口而出:“你想多了。”在接触到他狐疑的眼神后,我叹了口气,将笔放下,揉了揉眉心却不打算解释。
      “可是杜帘,你不觉得……”
      我闭上眼睛,提高了声音:“小福子,备水,朕要沐浴。”
      门外传来有些尖细的声音:“嗻。”

      沈念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底澄澈如镜,仿佛已经将我看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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