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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所谓钟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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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溢看着地上那颗银得发亮的绣球,一时说不出话。
一方面是惊叹江牧力量惊人,刚刚拿着这颗球的姿态就像拿着一颗纸球;一方面又佩服,不愧是江家小姐,这些参赛者虽然大多是自荐进来的,但也不乏有权有势者,一口气全得罪了,简直太有魄力了。
这个事情江家的管家也清楚得很。
他晚了一步上到阳台,现在正板着脸向江牧说话。看江牧低着头挤眉弄眼,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管家应该是在训话。
楼下已经回过神来的众人脸色都十分不好看,他们虽然不至于以为是江家专门把他们选出来捉弄一番,但等待了一天,结果被个小女孩下了面子,这笔账还是要记给江家的。
不得不说管家不愧是江家的管家,训了自家小姐几句之后很快便给出了解决方案。
他先贬了一句江牧,说她被保护过度难免有些小孩子心性,接着又让下人给众人安排了房间,诚恳地邀请大家暂住几日,好好赏赏这牧云山庄,离开时会送上一份纪念小礼物。若是不想留下来也不勉强,江家依旧会送一份礼物以作留念。
话里话外都是把这场招亲当成了小游戏,变成了江家邀请各位过来踏青赏花的而已。
江家的手笔是自然不会小,比起那概率极小的绣球得主,现在得益的人是整体,大部分人的不平都被散得差不多了——况且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冲着招亲来的。
江牧可不管后来怎么样,反正她搅黄了自己莫名其妙的亲事,满目轻松,顺便鄙夷地望了一眼散开的人群。
嘁,一群见钱眼开的家伙。
结果只是多望了一眼,她突然就移不开眼了。
管家打算等自家小姐回去之后继续教育,然而见江牧本来已经是扭过身打算离开了,这时却将头转过去,微微垂首,看着楼下出神。
管家一怔,往江牧视线的方向看去。
那人似乎也注意到他们的视线了,停住了脚步,抬起头来,友好地笑了一下。
江牧怔怔地看着,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红色,渐渐蔓延上耳根。
管家内心也鄙夷:早知道心动,刚刚干嘛去了?
不过虽然这么想,江牧有喜欢的人,他当然不能放任不管,立马道:“家规是不能改的,所以还是需要抛绣球,小姐有心思的话明天再组织一次招亲,我们还可以给那位少侠一点帮助,如何?”
因为那人手带护腕服饰利落,气质虽矜贵却带了点不羁,很容易就能看出是江湖人。
江牧羞答答道:“罗管家决定就好。”
罗管家点头,看着江牧轻快又期待的哼着小曲儿下楼,连忙让人跟着那位少侠,以免他今天就离开山庄,一边又让人去查那少侠的身世背景,好让心里有点底。
......
赵溢的确是打算离开了,他还想看看从进山庄开始就盯上他的人是谁,结果没走一段路,就发现跟踪的人变多了。
赵溢:?
那点浅显的跟踪实在是算不了什么,赵溢随便拐了几步就绕到了新跟踪者的身后,发现目前可见的跟踪者都穿着带有江家家纹的外套。
他一时不清楚这群人的目的,况且还身在人家的地盘,若是贸贸然冲出去,出了什么事可不好跑。
不过管他呢。
赵溢拍了一下落在最后的一个家丁的肩膀,被不耐烦地甩了一下。
“没事儿别叫我,万一人跟丢了怎么办!”
哦,原来不是在跟踪自己。
他放心地走了。
这位有幸被拍肩的大兄弟正打算跟上前边的人,结果刚迈出两步,前边的人就火急火燎地转头回来了。
“人呢?”
众人一齐愁眉苦脸,那位大兄弟边愁眉苦脸边想着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他猛地抬头,脸色白了白。他们一共三个人出来跟踪,刚刚二人走在他前边,那刚刚拍他肩膀的人是谁?!
仔细想想,如果有人走到他身后又离开,自己怎么可能一点都没听到声响,除非不是人……
且不说这位丝毫没有武功底子还见识浅薄脑补力极强的兄弟,罗管家此时已经查到了赵溢的名字和来历了,毕竟他长相辨识度极高,只要一句“那个长得最好看的”就会有人恍然大悟接下“哦是赵溢啊”,不能更容易查。
只是查到了资料的罗管家又喜又叹,喜的是林涧仙人的徒弟各方面自然不错,虽然江湖损友多了些但这也是人缘好的证明,叹的是江牧看上的人来头太大了,不好控制。
每代的江家小姐绣球招到的人个个都没什么缺点嗜好,二人相处多年也十分融洽?
怎么可能。
江家家大业大,来参加招亲的多半是入赘,有野心来求娶江家小姐的自然是不甘平庸之辈。就算没有太大的野心,但总是被妻子压着一头,再平庸的人也会产生压力,再而寻求各种不为外人道也的发泄途径。
江家小姐都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每代家主不想让她们和自己的丈夫吵架撒泼,所以都是瞒着她们自己亲自出手,找了人看住那些女婿。
这些年来,在妓院倌馆斗狗场门口拦住的姑爷不胜数。
后来江家也烦了,直接与他们协议,不管喜不喜欢,都要经营出幸福的家庭来,其他要什么都给,这才有外人称道的羡艳。
但是换成了赵溢……
罗管家皱眉,没接触过的人他没办法判断,刚打算叫跟踪的人请赵溢一叙,就被告知跟丢了。
“没什么,叫梁吕守好门口,他应该是认识赵溢的。”虽然有些可惜,但也算是意料之内的事,“其他人确定留下来的人选名单,看看人有没有打算留下来。”
于是江家的家丁忙了起来。
......
大部分的参赛者其实都留了下来,毕竟也不是有很多机会能来牧云山庄的。
“穆兄对此事有何看法?”
穆骰“唰”地一声收回扇子,扇顶点着手心道:“那位未来的新家主挺有意思,有想法有主见有行动力有勇气。”
他的扇子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做的,月牙色的扇骨,白色偏银的扇面上没有题字,看起来也很有质感,在阳光下隐隐发亮。
“哈哈哈,还没上位就压了老家主一头。”
“有勇气是真的,敢背着老家主搞这种幺蛾子,不管手段多隐蔽,随随便便一想就会暴露。”
“人家也没想藏吧,说不定还有邀功的想法。”
“我估计老家主会被气死提前让位。”
“也不一定,虽然老家主没有心力和时间去改变,但或许心里是支持的。”
众人纷纷啧啧:“年轻不搞事安于现状,等小女儿大了才开始慌,把事情全部甩给下一任有能力的继任者,又省力又满意,比自家女儿还胆小呢。”
突然一个公子纳闷道:“你们是在说江家的事吗?”
场面瞬间寂静,毕竟在主家的地盘议论他们的事,还是有点心虚的,所以刚刚开口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没有点明,怎么这会儿混进来个傻子?
不得不说还是穆骰淡定,天生冰凉凉的清冷嗓音不容置疑道:“有感而发。”
到底是因为绣球一事被搅对江家有感还是因为江家这事对其他家有感就仁者见仁了。
“咳。”
有人左顾右盼,忽然伸手一指:“你们看!刚刚是不是有只鸟略过湖面?”
被戳穿以后众人没了八卦的心情,被这么一搅,场面开始热络起来。
“霍兄,那边有个小亭子,不如你我一起赏湖吟对。”
“也不知江家的客房格局如何,我且去一看。”
“这桃树上居然已有了小小的果实,真是令人生叹。”
“刚刚在路上的时候,我似乎见到一个擂台,诸位有谁来切磋一下?”
“黄兄既然有此兴致,那我等自然奉陪。”
……
那位冷场的公子看着众人散得七七八八,后知后觉起来:自己莫不是错过了什么惊天大瓜?
他左看右看,看到刚刚出声回答他的穆骰,连忙跟上去,拱手道:“在下应远平,请问兄台是?”
穆骰颔首,面上有些冷淡:“我姓穆,字博弈。”
应远平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叫了一路的穆兄,打算开始细细品瓜。
“老家主是指江家现任家主江深,未来家主便是江深长子。”穆骰略略提点。
“江姑娘的长兄?”应远平想了想,“穆兄和他很熟?”
“不熟。”
“那肯定是见过好几面的了。”
“从没见过。”
“那你怎么夸了他那么多?是有什么英勇事迹吗?”
穆骰摇摇头:“就事论事。”
“什么事?”
“打算上任之后强改家规。”
应远平睁大眼:“怎么看出来的?”
“铁球招亲。”
“什么意思?”
“你以为就江牧一个心智未熟的小姑娘能偷梁换柱?若是无人帮手调配,铁球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在这种场面。”
应远平细细一琢磨,终于有点头绪了,刚想美滋滋地道谢,寻求结交,就听见旁边一个擦肩过的人猛地顿住,喊了一句:“小赌?”
就见本一副高冷寡言公子模样的穆骰忽然一脚扫过去,咬牙切齿道:“再这么叫我就把你脑袋拧下来。”
应远平:“……”
他还以为穆兄是处变不惊巍然不动的人设。
路过的那人是赵溢,他早有准备地后跳,躲过了穆骰的袭击,然后状似思考了一下,假装疑惑道:“难道你更想我叫你木头?原来你喜欢这种情趣。”
穆骰当即用扇子点了一下应远平的肩膀,冷冷道:“你叫我什么?”
“……穆兄?”
穆骰又转头看赵溢:“听清没有。”
赵溢捧着脸笑了一下:“听清了,小赌。”
穆骰移开视线,面无表情道:“你现在还没死真是世人对你最大的仁慈。”
“世人对我并无仁慈,主要是我武功好。就像你说着要拧断我的头,但最后还是得假装无事发生。”
“……”穆骰额角微跳,“你真会聊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