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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所谓师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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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寒暄后,三人貌似和谐地同路前行。
应远平一边看看旁边两人,一边又看看四周的风景。他不敢去跟表情难看得像是要吃人的穆骰说话,也没有勇气向刚刚认识的赵溢搭话。
一是因为赵溢看似笑嘻嘻的,说出来的话却非常扎心,让人失去跟他对话的冲动;二是赵溢相貌实在是好看得出奇,让他不好意思直视对方——刚刚见他笑了一下都有些心跳加速。
赵溢侧耳听了一会儿附近的动静,还是没能判断跟踪自己那人还在不在。如果还在的话……他大概能确定是什么人了。
他回过神来,发现场面有些安静,便挑了下眉,看向应远平:“这位兄台有点眼生啊,不知是否从外地来的?”
应远平慌忙停下脚步,拱手行礼道:“在下应远平,的确不是京城人士,是从阳平县来的。”
赵溢跟着停下,报了名字后看他有些拘谨和慌张的样子,想了想,严肃道:“嗯,阳平县好啊,风景秀丽民风热情,就是牢里的饭总是煮得太糊,所以没吃两天我就逃回京城了。”
应远平:“……”
他的动作一下变得僵硬,眼神里透露出茫然和惊恐。
“只是阳平县官府牢里牢外吃的是一个锅而已。”穆骰瞥了一眼赵溢,“不用听他乱说话。”
赵溢脸上的严肃瞬间消失,撑着额头止不住笑:“但是我也没胡说啊。”
应远平战战兢兢:“……所以是什么意思?”
“我从前去过阳平县,和那里的官府有了一点交接,所以在他们食堂蹭了两天。”
“原来是这样。”应远平松了口气,心里放松了不少,问起了自己刚刚开始就很在意的问题,“赵兄和穆兄看上去很熟稔,应当认识很久了吧?”
穆骰:“去年认识的,我刚来京城就被赵溢抢了包袱。”
应远平:“!!!”妈妈这个人果然有前科!
赵溢:“误会,那是误会,那几天都在追一个会易容的大盗,身形跟小赌很像。”
应远平来了兴致:“那后来怎么样了?”
赵溢手痒,扯了扯穆骰的头发,被不耐烦地拍开:“他追了我九条街,我累得不行就还给他了。”
“???”
略过了尴尬的细节,赵溢总结:“所以不打不相识了。”
“那为什么叫穆兄……呃嗯……呢?”
“这人嘴欠。”穆骰打断。
“应兄你千万别这样叫他,”赵溢道,“他非常讨厌这个外号,也就我还能叫叫。”
应远平刚想感慨一下他俩的关系真好,就听赵溢继续说。
“因为他打不过我,所以我爱怎么叫怎么叫。”
穆骰那里传来了细微的磨牙声。
赵溢浑然不觉,又和应远平聊了一些江湖上好玩的事情,聊着聊着他忽然一顿,后退了一步,轻笑道:“差点忘了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说完他跺了跺脚,转身跑了,很快就没了他的身影。
应远平目瞪口呆,去看穆骰的反应,却见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前边的地面。
石板路上有不少被踩过的树叶,刚刚赵溢踩了两脚的地方也有几片,只是似乎还有几条整齐的,小小的裂缝。
......
赵溢加快脚步,追着追着失去了方向,便停下脚步,皱起眉思索了一下,忽然感觉到什么,连忙往旁边一闪。
“哗啦哗啦——”
大量的树叶从上面落下来,赵溢虽然躲开了,还是有一些落到了他身上。
他摘掉落在长发里的树叶,抬头看向树上,有个人影站着,正俯视着他,目光不是那么友好。
他绽开笑容,诚恳道:“真不愧是师父,老了还是童心未泯……”话音未落,树上“咔嚓”一声,那人影直直落下来,带着凌厉的风朝他袭来,他抬手挡了一下,手臂瞬间一片火辣辣的疼。
来真的?赵溢惊了一下,连忙后跳两步,招架了几下后大喊道:“对不起我错了!不过我哪儿错了啊?”
云青气得一甩手,把手上的树枝丢开,骂道:“小兔崽子!你把我的剑穗弄哪儿去了!”
“可是师父你也不用剑啊,我以为是给我准备的呢。”
“滚你妈!谁跟你演父慈子孝了!你难道就用剑吗!”
“哦,那就是给我师叔的……”
“闭嘴!我看着好看自己收藏你管得着?!”
赵溢顺从地闭嘴了。他解开束腕,撩起袖子一看,一大片都肿了起来。
看来那剑穗的确给他林师叔的,不然不会下手这么狠。当然,他肯定不敢说出口,不过他这么一挑明,云青就不会再揪着剑穗不放了。
果然,云青渐渐冷静了下来,闭口不再说剑穗的事情,左右看了看,走过去蹲在墙下,朝他抬下巴。
赵溢扣好束腕,跟着过去蹲下。
两人也算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了,现在蹲在墙根下,跟流氓似的也都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云青酝酿了一下情绪,平静道:“有点事找你。”
“嗯?”
“最近这附近出现了个采花贼,我追着追着有点烦了。”
“嗯。”
“那采花贼武功不怎么样,就是轻功练得还不错,而且还总用些不入流的手段,所以总体来说还是挺难抓的。”
赵溢不在意地托着下巴,“这么劳心劳累的事儿怎么就轮到你去做了?”
云青勾起唇角,哼笑道:“有一位受害者的有钱爹,愿意付三百黄金。”
“悬赏?”
“是委托。”
赵溢“噫”了一声。
“所以我找你串口供来了。”云青慈祥地抓着赵溢的手,“等会儿到了金主的面前,记得演得认真点,事成之后五五分。”
赵溢状似乖巧地应了一声,然后又说:“不行啊,我没办法当采花贼的。”
“怎么?”
“随便想想就露馅了,采花贼要有我这张脸,还采什么花。”赵溢叹气,“每日出门当心花太多反被采就够呛了。”
云青收起表情,伸手弹了一下赵溢的额头。
赵溢被弹得不由坐下,“这么大年纪还嫉妒一个年轻人是不行的师父。”
云青双手在宽大的袖袍里摸着什么:“要不要让你见见什么叫嫉妒?”
“不了不了,这种阴暗的心理藏在心中就够了,不要拿出来给别人看啊。”
“没关系,等会儿刚好带你去给人家个交待。这个采花贼因为毁容所以报复社会,多完美啊。”说着云青摸出一柄短刃,抬手就往赵溢脸上划去。虽然赵溢躲得及时,但脸上还是被划了一道小小的口子,渗出些血丝来。
他边抹掉血丝边蹲起来:“这张脸好歹跟了我二十多年,一百五十两就买断也太亏了。”
“那这一百五十两你还要不要了?”
“当然要,不过我还得找个帮手。”
......
面前接到飞鸽传书而赶来的少年十分兴奋:“赵大哥,我真的可以跟你一起去抓采花贼吗?不会影响你吗?”
烛火照亮的脸十分年轻阳光,一双大眼睛此时写满了期待,脸侧的酒窝随着他开口若隐若现,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
赵溢不动声色把袖子放下,盖住裹了一层绷带的右手,然后指了一下椅子:“坐。”
等林轻阳毫无戒心地坐下后,赵溢忽然伸手,猛地敲了一下他的头。
“现在的时间已经谢绝外客了,你怎么进来的?”
林轻阳捂着头,心虚道:“大门守着很多人,我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翻墙……”
赵溢又要抬手,少年立马缩了下脖子,可怜兮兮地反省道:“我下次不敢了。”
他能顺利来见赵溢并不是因为牧云山庄守卫松懈无用。山庄的围墙比普通的墙高了两倍,一般人还真没办法翻过去,所以成功翻墙过来的林轻阳就被当成了客人,毕竟今天接待了许多陌生的脸庞,所以巡逻的守卫也没太计较这个人他是不是见过。
林轻阳也挺明白的,他除了轻功其余一无是处,要是被抓了估计也没什么办法。
赵溢“啧”了一声:“算了,既然进来了就顺其自然吧。”
林轻阳立马坐好,双手放在膝上,矜持又焦急地问:“采花贼是真的吗?!”
“我也没见过啊。”赵溢撑着下巴,“明天去了解一下情况。”
林轻阳红着脸:“那我今晚能跟你睡吗?”
赵溢想了想,同意了。这个时间段能不能在偌大的山庄里找到负责人还是一回事,若是负责人还记得没有林轻阳这号人就不好办了。
于是夜晚,少年就十分自然地钻进了熟悉的怀里,睡得满足。
第二天清晨,敲门声毫无预警地响起,力道不大但锲而不舍,特别讨人厌。
赵溢无声无息地睁开眼,视线扫向房门,嘴角不悦地往下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