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破障录》凑乐

19、亲人

　　王默苦着脸抱着怀里的墨妙，要是让她娘知道她竟然抱着一个男的在外面招摇，恐怕立马就背着爹爹把她赶出去。

　　沈舒一步不离地跟着她，不时探头看墨妙一眼。他咬咬嘴唇，脚步放慢，慢慢离他们远了些。

　　王默直到站在后院门口才发现身后的沈舒不在了，纳闷不已：“这小子恨不得粘在我身上，怎么跑了？”

　　墨妙慢悠悠打个哈欠，刚才那小子走的时候他就听到动静了，只是懒得理会罢了。

　　王默将狐疑抛诸脑后，指指墙根的大树，“我就是从那棵树上爬上去的。我们……”

　　话还没说完，她就看见墨妙伸出爪子轻轻在铮亮的门锁上拨了一下，门锁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她愣愣地看着地上的稀巴烂的门锁，眼睛一亮，“还可以这样啊！你教我法术吧！”

　　墨妙轻蔑地舔舔爪子，斜了她一眼。

　　王默却抚着下巴觉得不大对劲，“你猫妖的法术我怎么能学会呢？我还是跟霍青昭学吧。再说一看你就欠思量，你把锁挠坏了，沈夫人过来一看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吗？不妥！”

　　墨妙气结，收起指甲，厚厚的肉垫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往里走。

　　王默眼睛微微眯起，享受般捏上他的肉垫，软软的，很舒服。

　　“喵呜～”

　　凌厉的猫叫声终于让王默醒悟过来，迎着他凶狠的眼神，她讪笑：“我马上进去，别生气，别生气。”

　　答应得轻松，真要推门的时候，她突然想起后院那座坟墓。她低头看了眼怀里眯着眼的墨妙，心里有些慌。

　　“真的要进去吗？”

　　墨妙歪头看了她一眼，好似不明白她的话。

　　她掩下心里的心思，刚想要解释，就见墨妙伸出爪子推开了门。

　　听着大门拖长的“吱呀”声，她整颗心像是被人攥在手里，缩得紧紧的，有点胀痛。

　　比她还高的杂草遮掩住视线，她莫名松了口气。她暗自嘲笑自己，还号称王家庄的老大，连这么点小场面都应对不了！

　　她昂昂小脑袋，笑嘻嘻道：“进去吧。”

　　墨妙聪明地窜到她的头上，示意她往前走。她咬咬牙，迟早她要让这只猫好看！哼，老大只能有一个！

　　她费劲地扒开前面的草。沈夫人帮她准备的小裙子被勾得破了个小窟窿，她干脆将裙子别在腰间，露出白色的裤子，还不忘警告墨妙：“我别乱看，知道不？小心我揍你！”

　　墨妙冷嗤一声，却还是乖乖闭上眼，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很快，王默就走到了那座坟墓前，圆顶的青砖坟墓，前面立着一座黑色墓碑，上面写着，“故先妣墨门李氏之墓，女李妙楚立”。坟墓两旁堆着无数形态各异的猫形木雕。

　　她心一突，扭头看肩膀上的墨妙，却见他早已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墓碑。

　　墨妙跳到地上慢慢走近，伸出爪子轻轻碰了一下墓碑，却像是被烫到似的飞快地缩了回来。

　　他愣愣，化作人形。纤细白嫩的手指颤颤巍巍抚摸墓碑上的字。突然他勾起殷红的嘴唇轻笑一声，手掌用力，墓碑刹那间化为齑粉。

　　王默目瞪口呆，眼看他就要冲坟墓下手，赶紧上前拉住他，“你干什么？疯了吗？”

　　墨妙甩手就将她摔了出去。

　　王默忍着疼爬起来，有些庆幸这里的杂草长得旺盛，要不然她这王家庄老大就得横死当场了。

　　墨妙双目猩红，他不信，不过同姓罢了！他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欺骗于他！他轻轻松松扒开坟墓的一角，却听到一声娇斥，“住手！”

　　他置若罔闻，手上动作不停，今儿谁敢拦他？

　　“哥，难道你想娘亲黄泉下也不得安宁吗？”

　　墨妙动作一滞，趁这空隙，李妙楚冲上来拉住他的胳膊，泪盈于睫，“哥，住手吧。”

　　沈舒和霍青昭跑过去扶起王默，齐声问：“你没事吧？”

　　王默却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沈舒，随即捂住小嘴，惊叹：“你是墨妙的外甥？”说着转到他身后，“那你也是猫？你亮出尾巴来让我看看。”

　　虽然时候不对，霍青昭却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刚才知道沈舒和王默在一起玩的不舒服也消散了不少。

　　沈舒脸色苍白，反驳：“我才不是猫！不是妖，我是人！”

　　听到沈舒的话，墨妙拂开李妙楚的手，“你是人，我是妖，可不要乱认亲人。”说着瞟了一眼被他挖得乱七八糟的坟墓。

　　谁知不远处的王默却大大咧咧地对沈舒说：“哎呀，这有什么？要是我是妖就好了，还可以修炼法术。你不知道，刚才墨妙手一抬，那么硬的石头就碎了！可比霍青昭厉害多了。”

　　这次轮到霍青昭黑了脸，他将王默往后拉了拉，冷着脸道：“你为什么骗我？”

　　王默这才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悻悻地往后挪了挪，又觉得不对。他一个小弟怎么能质疑老大呢？她挺起胸膛，理直气壮地说：“我哪有骗你！再说我想干什么事，还得问过你不成？”

　　沈舒跟着应声：“就是！”

　　霍青昭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气愤地背过身子。

　　李妙楚看着三个小人闹成一团，擦擦眼泪扑上去抱住往外走的墨妙，哀声痛哭：“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墨妙心里像是被人捅了个窟窿，冷风呼呼地吹进骨头缝里，浑身冒着凉气，冻得他直哆嗦。他哽咽出声：“不是，你认错人了。我没有妹妹，我……”

　　“哥！”李妙楚哭着打断他的话，“哥，你可以不认我，但你不能不认娘，不能不认爹。你救救爹吧！”

　　爹？墨妙一震，转过身来抓住她的双臂急声问：“你知道爹在哪儿？”

　　李妙楚看他满眼猩红，状态不对，有些懊悔一时不慎说漏了。她别过脸擦眼泪，“说来话长，你别急。”

　　墨妙恨不能撬开她的嘴，“赶紧说！”

　　藏在心底多年的痛顷刻间席卷了李妙楚，她忍不住呜咽出声，“爹爹还在正道手里。”

　　“什么？”墨妙瞪大了眼睛。

　　“哥，爹不让我告诉你，也不让我们去找他。正道那贼道士颇有手段，爹怕我们敌不过。”

　　花了一阵功夫，墨妙才从李妙楚那得知当年的真相。

　　正道本想抓住当年尚且年幼的墨妙做傀儡，就闯进了墨家。

　　李澄雪没有听懂墨妙的警告，只身走了出去。正道向她打探墨妙的踪迹，李澄雪却敏锐地察觉到不对，拦着他不让他进去。

　　正道烦她阻挠，略施道法就让她晕了过去。他也不急着到处搜查，只是守着李澄雪守株待兔，等着猫妖送上门来。

　　墨妙在厨房里没有出去。

　　在外干活的墨苓一回家见家门大开，有了准备，跟正道斗智斗勇，一人一猫斗得两败俱伤。

　　正道带着李澄雪遁逃，墨苓伤势颇重，不得已只能先将墨妙安置妥当。养好伤之后再谋其他。

　　他倒是不担心正道会对李澄雪做什么，毕竟正道还没抓住他。

　　墨苓将墨妙带到迷渡森林，看墨妙能化出人形，以后修炼事半功倍，遂放下心来决定去找李澄雪。

　　只是没想到的是，李澄雪被抓走时，肚子里已经怀了孩子。

　　正道没抓到猫妖，还被猫妖打伤，直道晦气。本想留着李澄雪引猫妖上钩，却得知李澄雪有了身孕，顿时大喜过望。

　　李澄雪要是现在生下猫妖，只要除掉李澄雪悉心教导小猫妖。只怕小猫妖对他会言听计从，这可比有了意识的猫妖好蛊惑多了。

　　正道心里算盘打得好，带着李澄雪销声匿迹。墨苓费尽心思都没能找到。

　　可能正道心思太脏，合该他倒霉。也是李澄雪幸运，十月怀胎生下的却是一个人类女婴。

　　李澄雪将女婴取名李妙楚，庆幸这般两人的命就能保住了。

　　正道又是失望又是气恼，恨不能将母女两个除掉。可是除掉她们，他也甭想再捕捉猫妖。

　　他恨恨地忍下这口气。将李澄雪母女在哪里的消息透漏出去，布置好陷阱，只等墨苓一头撞进来。

　　只是他却没想到墨苓还带着一个女鬼！一妖一鬼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只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

　　他以李澄雪母女为人质，墨苓也奈何不了他。

　　墨苓深知正道不达目的不会善罢甘休，又心疼李澄雪母女，咬牙提议用他换李澄雪母女和女鬼的孩子鬼婴。

　　正道当然是欣然答应，虽然这猫妖不会心甘情愿听他派遣，但是他也不是毫无办法。只要攥住猫妖的命门，他有的是功夫跟他磨。

　　“就这样，爹用他自己换回了我们母女。可惜爹估计也想不到娘遭此大难，身子就更虚弱了。之后又费心养育我，没过几年就香消玉殒。”李妙楚满脸是泪。

　　墨妙听完面无表情。可是王默却看到他双腿哆嗦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