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优雅》轩辕鬼煞

64、迷底揭开

　　亚历山大随手把杯子找了地方放好。接着，他用双手手掌捂住了面部，并不停的搓揉着。他会把他想要说的对着身边的人狼说出来，只是这段回忆对于他来说，要开口真的是太难了。

　　而道格拉斯也有着充足的耐性，他一言不发的等待着吸血鬼的讲述正式开始——终于，在捂着脸沉默了良久之后，亚历山大放下了他的手。

　　“这一切都是他母亲造成的……”吸血王艰难的告诉身边的人狼：“我和他的误会、他对我的恨、他所受的苦难……还有他的眼睛，都是他母亲干的。”

　　这个开头让倾听者拧起了眉毛，道格拉斯重复着对方的话：“他母亲造成的？你说什么，亚历山大。格雷斯的母亲？可他爱她！”

　　“他当然认为她是个好妈妈，一个有着残暴丈夫的无辜妻子。”亚历山大冷冷的回应着，并不自觉的翻了翻眼皮：“人们向来相信对自己好的那一方不是吗？”

　　“但这有什么问题吗？”人狼反问。不过，听得出来他也不太确定：“我说别绕弯子了，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

　　“我只想让你知道，你本该和我们一样……”维克多从格雷斯的身上爬了下来，来到床边之前所坐的位置坐了下来，并取出烟盒：“这是米娜告诉我的……她说，你本来能够和所有人一样看到这个世界，你的眼睛根本不是天生失明，格雷斯……”

　　他抽出一根烟叼在嘴唇上：“是你那亲爱的母亲让你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了一个看不见的废物。”

　　这轻描淡写的语气如同一把重锤般击大在格雷斯的心上。

　　吸血王子马上坐起身来，以难以置信的表情把面部转向了说话声传来的地方：他焦急的张着嘴，却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或者说，他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听对方继续说下去。

　　这正是维克多想要的效果。他很清楚他所掌握的这个事实对于格雷斯来说将会是什么，而后者的反应也让他更加想要说下去。

　　“别着急，小可怜。”他点起烟，轻浮的戏弄着对方：“我一定会给你讲上一个精彩、完整，并且真实的故事！”

　　“你的母亲是位有着一头亮丽黑发的漂亮女性……”说着，维克多伸出手玩弄了一下格雷斯的一缕头发：“我想你能猜得到，她的美貌让她具有超乎常人的吸引力。在那个时候，差不多只要是见过她的男人都会爱上她，这当中就包括你父亲，血族长老亚历山大。”

　　……

　　“某个晚上，我遇到了那个女子，她的乌发如同绸缎般在月色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而她的脸庞仿佛是睛朗夜空般迷人。”亚历山大把目光盯在某个点上，回想着记忆中的画面：“她告诉我，她来自东方。但她让我叫她伊丽莎白……”

　　“我可以说你们之间是一见钟情吗？”这时，人狼插口道，他抬起一只手掌飞快的翻转了一下：“嗯……就像是那些书里写的那样？”

　　可吸血鬼否定了他：“不，不完全是这样。没错，我爱上了她，但她没有，从来没有。我在认识她很久之后才知道她原来其实有个人类情人……”

　　……

　　“你的父亲在遇到你母亲之后，他们很快就生活在了一起……”维克多不屑一顾的撇了撇嘴：“居说这一切发生的非常快。哦，按常理来说这应该是段幸福的婚姻。前提是如果你父亲没有发觉他的妻子早在他们认识前就有个情人的话。”

　　“这不可能！”格雷斯发疯一样尖叫起来：“我母亲是个纯洁的女人！”

　　这叫声让维克多停顿了一下，随后他笑着用力的抬起了对方那高贵的下巴：“不，这是真的！你没有听错，小东西。你母亲可不是像你想像中的那般贞洁如若圣女……”

　　格雷斯怔住了，若换了以前他一定会大声反驳。可连他自己也奇怪的是，今天他居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维克多也放开了他的下巴：“她的情夫是个人类。而过份的是，你母亲在怀上了你的时候还在和他来往。由此可见，她会嫁给你父亲只是看上了他的财富。”

　　……

　　“你是怎么知道你妻子的外遇的？”道格拉斯突然问，尽管他对这部份的兴趣其实不大：“你撞见了什么吗？”

　　“……是的，我撞见了他们。”在挣扎了一番后，吸血鬼痛苦的点头：“我第一次看到她和那男人接吻的时候，她已有了六个月的身孕……”

　　“后来呢？”虽然明白这很残忍，可人狼没有放弃过他的探寻：“别告诉我你为了孩子选择忍耐。”

　　“当然没有！”亚历山大立刻说，他的语气很重：“我找过伊丽莎白，质问她。她起先不停狡辩，可最后还是承认了。”

　　“她有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和那人来往吗？”道格拉斯说：“或者说，你逼她这么做？”

　　“我逼她发誓。”吸血鬼的脚动了动：“我对她说，若她再那样做我就杀了那男人，还要将她也变成吸血鬼。”

　　“等等，你是说你之前没有同化她吗？”这时道格拉斯注意到了一个地方，他很吃惊：“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亚历山大于是不得不解释：“因为她好像很害怕失去太阳，而我尊重她。”

　　……

　　“你父亲在发现他妻子的奸情以后，曾逼她发誓与对方断绝来往。她也确实那么做了，只是那只是敷衍，也许是她认为你……也就是当时在她腹中的胎儿让她的血族丈夫不敢轻举妄动。”讲到这儿，维克多拍了拍格雷斯的脸，后者竟对这个动作无动于衷。

　　格雷斯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维克多的进述之上，他看上去很惊慌。

　　维克多也为此愈发得意：“所以，她表面收敛，背地里却仍然继续与情夫保持着关系。而她和后者私会之时，你则还在在她的子宫中成长着。这是件换了任何人都不能原谅的事，就算是我也一样，更何况是你父亲？”

　　“因此，我们的长老阁下再次发觉以后毫不犹豫的杀了那个人类，就当着你母亲的面。”当维克多说出这句话，格雷斯的盲眼也在恐惧中猛然睁大。

　　他似乎猜到了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维克多也看透了他的心思：“你所想的正是我下面要说的格雷斯。那个人类的死从此在你母亲心里种下了仇恨的种子，她决定报复，针对者正是你父亲亚历山大。但对于一个人类女性来说，血族长老实在是太强大了。很显然，若是正常手段她根本什么也做不了。由此，这女人作出了一个恶毒的决定。”

　　“就是你！”维克多特意加重语气说：“她决定用你来报复你的父亲。因为对于亚历山大来，亲生骨肉正是他最大的弱点，你母亲很清楚若你出了什么问题，这对于她的丈夫来说就如同被银钉刺入胸中一样致命！”

　　……

　　“她发了誓，却没有遵守那誓言。”亚历山大叹了口气：“之后她还在和那男人交往，这正是我不能忍受的！”

　　“所以你一怒之下杀了那男人是吗？”道格拉斯相当肯定的提出问题：“而这也成为了她恨你的理由。”

　　“如果只是恨我，那么我无所谓。”吸血王再次把手抬了起来，用手尖磨擦着他那布满皱纹的前额：“她报复了我，用我们的孩子。”

　　人狼们的领秀马上说出了他关心的名子：“格雷斯？”

　　“我只有这一个儿子。”亚历山大放开手，并看着他的手指：“她为了让我痛苦，居然将……将孩子……”

　　他说不下去了。只能垂下头去，咬着牙抵抗着那种涌现上来的，难以形容的悲愤。道格拉斯及时的靠了过去，把手放在那位父亲的肩膀上。

　　亚历山大却拨开了那只充满好意的手，他似乎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可是说起话来依然难掩愤恨和悲哀：“她把我的儿子带到了教堂，扔进了圣水里！”

　　……

　　“她生下你几天之后抱着你走进了一个教堂……”维克多比划了一下：“在那儿，她不顾你那柔弱的哭泣声，把你扔进了一个盛满圣水的池子里……”

　　他凑近格雷斯，故意在后者的耳边低语道：“那可不是鬼怪猎人吓唬人的那种冒牌货。是那种受过神父的祝圣，可以轻易的溶化任何一名血族的真正圣水！”

　　“你撒谎！”格雷斯立即否定了对方，激动让他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真是那样……如果真是那样！那么，那么我为什么还活着！”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维克多假惺惺的称赞着：“我想你也会这么问。那么，这个答案就是……”

　　“你当时还是个婴儿！”他揭开了迷底：“并且还是初生的婴儿！”

　　……

　　“老天！真不敢相信你妻子会这么做……”道格拉斯下意识的捂住嘴，但他同时也非常疑惑：“圣水？那么格雷斯他不是应该被……”

　　“没错，他还活着。”亚历山大的声音里出现了一丝奇怪的波动：“那是因为，他当时还是个婴儿，一个出生不到三天的婴儿。”

　　“那又怎么样？”人狼依然感到他一头雾水：“可他仍是个吸血鬼！”

　　“不！当然不一样！”吸血王解释道：“尽管圣水可以所以对吸血鬼进行所谓的净化，也就是让我们的身体变成一滩血水。但是……”

　　他咽了口口水：“婴儿，由其是初生的婴儿本身却就是世界最纯净的生物。他才刚刚出生，还不懂得善恶，更别提杀生！所以，等我救他出来的时候，他还活着。但圣水对他的身体还是有影响的……它毁了他的眼睛……”

　　“却又令他不惧阳光……他多少还是被净化了……”道格拉斯讽刺的总结着：“这听上去真是可笑至极。”

　　……

　　“圣水无法完全净化初生的婴儿，哪怕他是个吸血鬼……”维克多站了起来，他重重的迈着步子来到离床几步之远的地方：“不过，它还是改变了你！我猜想，你不怕太阳也许正因如此。可是，你也永远不可能……”

　　高大的金发男人踱回了床前：“亲眼看见光明！和我们一样，你将永生游荡于黑暗之中！但故事到这儿还没完！”

　　他买了个关子：“也许是出于不想让孩子失去母亲的心理，你父亲没当场杀掉你母亲。而那女人好像也做出一副洗心革面的样子，她开始用心的抚养你！而你的吸血长老父亲当时则正好有事务要出远门，等他回来时候你已经六岁了，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你母亲教给你的东西，还有你的名子。”

　　……

　　“就算是这样，我也仍然爱着我妻子。何况，我也希望孩子能有个建全的家庭。”亚历山大用拳头碰了碰他的嘴唇：“当时我得出一趟很长时间的远门，孩子则由她抚养。为了让她爱那孩子，我临走前把孩子的命名权交给了她，等我回来时儿子已经六岁了。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

　　讲述到这儿又一次停了下来，道格拉斯于是催促对方说下去：“什么？”

　　“格雷斯……”儿子的名子出现在父亲的口中，只是亚历山大的口吻里竟隐隐饱含着一股恨意：“她居然用她情夫的名子给我的儿子命名！好吧，只是个人名，这我可以忍受！毕竟儿子还是我的！只是更过分的是……”

　　“她挑拨你们父子间的关系！”道格拉斯换了个舒适的坐姿：“她教会你的儿子恨他的父亲，她告诉格雷斯你是个恶魔。随时会杀死自己的亲生子，以及无比爱着那亲生子的母亲！”

　　这准确的猜测让亚历山大的眼中显示出吃惊之情。然而过了一会儿，他就释然了。只听见道格拉斯继续说着：“之后尽管你试着对那孩子好，教会他吸血鬼的本领。只是无奈他对你已具备足够的惧怕和痛恨，他深信着母亲的话，也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杀掉最爱他的母亲！而你和你妻子又动不动便发生争吵。”

　　吸血王苦笑了起来，就算是这样的笑容也马上消失：“是的，直到有一天我和伊丽莎白又一次开始争吵，我实在无法控制自己时杀了她。我本想找到格雷斯让他别怕，可那时他已经十岁了，他那幼稚的认知力让他误会我是去杀他。所以，他逃走了。”

　　……

　　“你母亲用她情夫的名子给你起名！”维克多则过身弯腰扶着单人床的一边床柱：“这还不算，她开始向你灌输一些她编造出来的，你父亲的事。她说你父亲是个魔鬼，会杀了你们母子。而在你父亲回来以后，他和她又多次发生口角……”

　　“你是由母亲亲手带大的，当然相信那女人的话。”他一个转身，双手撑住那张床：“从此你开始恨你的生父。而有那么一天，你父亲在和他妻子的又一次争吵时，失手杀了她。他本想去找你，而不是杀你。可是你不这么认为，你逃走了。接着……在很多年以后，你遇到了你的前妻！不巧的是，又一次误会让她死在了你父亲的手里。而你，也变得更加仇视和害怕你的生父。”

　　……

　　“他逃走以后遇到了他的前妻……”说到这儿，亚历山大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愧疚：“而他前妻和……继女的死，确实全都是我的错。”

　　“那么，他就仍有恨你的理由不是吗？”道格拉斯用中指按在眼角上：“那么，我最后还有些问题……”

　　人狼整理了一下他的思绪，今天他知道得太多了：“在把位子传授于他以后，你为什么没有自杀……以及，为什么不让他知道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