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人是拳王》苏溦

15、15

　　饭店老板娘说的“萧禾火了”，原来是有人把她在街头戴着墨镜、抱着吉他、脚边卧着泰山的唱歌场面，拍了下来，并且传到了微博上。
　　另附一个颇具引导意味的标题——盲人女歌手街头卖唱，歌声惊艳全场！
　　微博上的一大堆营销号都转发了这个视频，接着一传十、十传百，她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火了。
　　微博对覃励来说很陌生，经过老板娘的仔细解释，他才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现在有成千上万的人，通过微博上的视频，认识了萧禾。
　　蹙眉思考片刻后，他问：“ 会不会有人找你麻烦？ ”
　　在这网红遍地跑的时代，这明摆着是一个赚大钱的好商机，他却只想着会不会有人找她麻烦？！
　　萧禾有些想笑，但面上还是严肃地回答他：“不会的，我只是自顾自地唱歌而已，没有碍着他们什么。”
　　覃励颔首。
　　服务员来上菜，老板娘站了起来，给服务员挪位置。
　　她低头看到垃圾桶里的宣传单，有些疑惑地捡了起来。随后，全部目光，都聚集到了宣传单的五十万上。
　　“奖金五十万？！”她尖着嗓子说，“阿励，这个什么MMA的比赛，你可以去试试啊。他们招身强体壮的年轻男人，你不就正合适吗？！”
　　覃励回答：“格斗选手的黄金年龄是二十至二十五岁，我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了，还去参加这种比赛，恐怕有些不自量力。”
　　老板娘虽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一下子就抓住了他这句话的中心，“听你的话，你好像以前参加过这种比赛？”
　　覃励看了低着头吃饭的萧禾一眼，“没有，我只是对拳击有些兴趣。”
　　老板娘点了点头，不再问了。
　　她把这张宣传单塞给了覃励，“拿着吧，要是赢了，就是五十万奖金呐，够花好一阵子了！既然你对拳击感兴趣，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能在这方面发光发热呢！”
　　情商颇高的她，完全把覃励之前对拳击问题的回避，当作了谦虚。
　　覃励直愣愣地看着这张重新出现在他手中的宣传单，萧禾故意问：“你们在讨论什么？什么五十万？”
　　覃励将宣传单折成小方块，放进裤兜中，回答她，“没什么。”
　　他也开始吃晚饭，动作间，却一直有意地避开桌子上的那道东坡肉。
　　东坡肉太过油腻，像这样的高脂肪食物，是拳击手在训练期间，最忌讳的食物之一。
　　萧禾知道，他想起了过去的生活。

　　***
　　萧禾原以为，微博上的那段视频，对自己的生活不会产生什么大的影响，结果她今天还没走到自己常唱歌的那个街角，便发现那边已经被一小撮人占领了。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哪个不识相的人占了她的位置，走近一看，才发现他们几乎个个都是来看热闹的。
　　听他们言语间表达出来的意思，似乎还是因为看到了微博上的视频，所以特意赶来听她唱歌的。
　　这届网友可真够闲的。
　　萧禾推了推墨镜，最后看了围观群众一眼，抱着吉他，转身就走。
　　她径直去了赵小八的烧烤摊子。
　　赵小八问她：“禾姐，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收工了？”
　　“压根没唱。”萧禾回答，“街角那边突然来了一群来看我的人，我嫌烦，所以走了。”
　　“观众多还不好啊？”赵小八笑着说，“也就禾姐你是这样的性格，换成别人，看到你说的那个场景，早就乐得开了花了。”
　　他从烧烤架后走出来，拎起一张折叠桌子，摆在了一边，“禾姐，你看，我这儿少桌人，就可以给你挪个位置出来。要不，你今天晚上就在这儿唱吧。”
　　萧禾笑，“少赚一桌子人的钱，你乐意？”
　　“有什么不乐意的？”赵小八也笑。
　　他帮萧禾摆弄好了麦克风，又放下一张有靠背的椅子，“你要是喜欢，这地儿以后就是你的了。”
　　萧禾说了几句等风头过去就回以前那个街角的客套话，也没再客气，坐在了赵小八为她准备的椅子上。
　　她是Beyond的脑残粉，今天的开场曲，破天荒地没唱《海阔天空》，而唱了《谁伴我闯荡》。

　　“前面是哪方
　　谁伴我闯荡
　　......
　　活到今天变化甚多
　　只有顽强
　　明日路纵会更彷徨
　　疲倦惯了再没感觉
　　别再可惜计较什么”
　　歌词正是她想对覃励说的话，只可惜，他听了她的话，吃了晚饭就回去休息了，没有听到她唱的这首歌。
　　唱罢一曲，萧禾停下来喝水润嗓子，原先坐在赵小八摊子上的食客们，都停下嘴上的动作，为她鼓起掌来。
　　赵小八一开始只是好心给她让个位置给她开工，这会儿她的歌声，倒成了他吸引顾客的亮点了。
　　萧禾觉得好玩，而且这些食客只是听歌，权当把她的歌声当作买了烧烤的附加服务，不打算给钱，她也没理会。
　　唱完几曲，她放下吉他，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慢慢品味的时候，倒是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
　　他手里拿着一只手机，对着萧禾看了又看，才开了口：“请问，你就是最近微博上大火的盲人女歌手吗？”
　　萧禾抽着烟，低低地嗯了一声。
　　得到她的回答，这个男人激动起来，语速极快地说：“太好了！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我们实在是太有缘了。你不知道，我已经在视频里你唱歌的街角守了一个下午了，还以为今天是遇不到你了呢，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他向她伸出一只手，“来，握个手吧。”
　　萧禾右手夹着烟，左手则随意地搭在膝盖上。她看看他油腻的脸，又看看他油腻的手，完全没打算理会他的握手要求。
　　见她如此冷漠，这个男人愣了足有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他把自己油腻的手在餐巾纸上擦了又擦，说：“抱歉，是我疏忽了。”
　　也也没反应过来，她怎么会因为他的手太油腻，而拒绝握手。
　　他又说：“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其实，我是一个网红经纪人。这回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和我们公司签约，成为我们公司的艺人。”
　　见萧禾拿着烟的右手垂了下来，似乎对他说的话有些感兴趣，他连忙更近地凑了过来，“你放心，签约以后，我们公司就会为你制定一个专门的成名方案。这之后，你什么都不用管，只管唱歌，然后坐享其成。到时候，你赚的钱，可就是大把大把的了，永远不愁吃不愁穿不说，买个别墅跑车，那也是不在话下啊！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吗？”
　　这男人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飞了出来，
　　萧禾往边上躲了一躲，然后用力地抽了一口烟，昂着下巴，吐出烟圈，淡淡开口道：“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这男人没想到她听他说了半天话，却会问这个，于是皱眉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说的第一句话......你是微博上最近大火的盲人女歌手吗？”
　　对，就是这句话。
　　萧禾摁灭烟，站了起来，“不是。”
　　她背起吉他牵着泰山走了，只留这个网红经纪人呆滞在原地。
　　半晌，他才自言自语道：“难道这个世界上，还真有不喜欢赚大钱的人？”

　　***
　　以异常高冷的态度拒绝了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网红经纪人，萧禾悠闲地往家里走去。
　　傍晚在俞梦家的小饭店里，她真是立了一个大大的flag。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会有网红经纪人找上门。
　　快进小区门的时候，她被人阻了道路。
　　不是那个网红经纪人又死皮赖脸地找上门来了，而是小区门口......
　　有人在推销保健品。
　　有些狭小的门口，被看热闹的老大爷老大娘们堵得水泄不通，她牵着泰山站在外面，又不想穿过人群，硬挤进去，只能暂且站在原地等候。
　　看这卖保健品的，已经开始口若悬河地向周围老年人推销自己的产品是如何如何的厉害，想是很快就能结束了。
　　萧禾想着反正也是无聊，索性站在一边，也看起热闹来。
　　她稍往前一打眼，就见那个卖保健品的瘦小男人，从人群中拉出了一个事先埋伏好的托儿——一个足有两百斤重的，又白又胖的胖子。
　　瘦小男人声称这胖子吃了他的保健品，就会刀枪不入、屹立不倒，可见保健品的妙用。
　　他说着，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在围观人群中搜索起来，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一个男人的脸上。
　　“你，对，就是你。脸上带着点忧郁气质的那个，你来试试看，反正随便你打，这个吃了我家产品的小伙子，就是不会倒下。”
　　这算什么智障的推销路子？
　　萧禾笑着抬头看去，见被那个瘦小男人硬拉出来的围观路人，竟是覃励。
　　大概是他脸上淡淡的忧郁神色，让这个卖保健品的，以为他是个好欺负的人。
　　覃励被他从人群中拉了出来，看着脸上带着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自信神色的胖子，右手紧紧握着，却迟迟不肯出拳。
　　那个瘦小的男人大概以为他是在害怕，连忙安慰道：“打呀，没事儿，用力打。大家睁大眼睛看着，这个吃了我家产品的小伙子，现在拥有神力了，绝对不可能被打倒的！”
　　他又鼓励覃励，“别磨蹭，快打！一拳打不倒，就打三拳四拳五拳，都没事，绝对打不倒！你打了他，他也不会打你的。他脾气好着呢！”
　　见他如此热情，覃励只好出拳。
　　随后，萧禾听到了“砰”的一声响，原先吵吵闹闹的人群，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谁都没有想到，覃励竟只用一拳，就把这个两百斤的胖子打倒在地。
　　他自己则一点事都没有，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萧禾的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微笑。
　　傍晚的时候，覃励还说自己已经二十九岁了，以这个年龄参加格斗比赛，是不自量力。
　　如今看来，他完全是妄自菲薄，低估了自己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