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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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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岳芍并没有到那一步。
从第一次重逢便稀里糊涂的,两个人看似各怀心事,实则全凭本能做事。头磕着头肋骨磕着肋骨,身上处处都疼,但又好像较劲似的奋力纠缠,一上来就胡乱咬做一团。
而后又不明不白一次性跳过了好几个阶段,没有握手言和,没有甜蜜告白,突兀变成了一种诡异的,好似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
甚至回忆起嘴唇触碰的时刻,都只有开始时仿佛要赢过谁似的侵略戏码。
等到两个人舒舒服服地相互依偎,把对方当作家人后,反倒是再也没有过线的亲密,睡在一张床上不过是抱着,偶尔的吻也只会落在眉心和耳边。
无厘头的顺理成章,没有哪出戏会像他们之间那样演。
肖北里被周瑞文误会了个底朝天,却也不好意思坦白,总觉得说出口都没人会信,再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得隐去多少情节,首先就不能告诉周瑞文岳芍就是当年孟少嵘那个情人,他知道了还不得跳起来给人掐死。
跳过前因,在客户家碰到正在做情夫的岳芍,还把人带回家,难道该划分到一见钟情?这个更不能说,办公事时见色起意,这是人能干出的事吗?
然后就几乎没有能说的了,一张口全是谎话,不如不说。
好离谱。
肖北里难得上班时间摸鱼,托着腮让前尘往事在脑海里转了几圈,竟莫名被逗笑了。
真是好离谱。
他给不出别的评价,趴在桌子上伸了个懒腰,轻轻“唉”了一声。
晚上,肖北里回到家,岳芍正蹲在地上逗晴天。
别人家的猫天气一冷都不乐意动了,有窝的恨不得24小时钻里头不出来。晴天却不一样,好像只要它名字跟着它,便分分秒秒都是晴空万里,元气满满。
“晴天,看看谁回来了?”
肖北里正换鞋,岳芍把晴天提溜了起来,抱到门口迎接。
它睁大圆溜溜的眼睛看向肖北里,“喵呜”了一声。
“好乖。”
肖北里放下钥匙,伸出食指刮了刮它的额头,小猫很受用,闭上眼睛享受着,可爱得很。
肖北里轻笑了声,刚想抬起头同岳芍说话,便撞进了他微微弯起的一双桃花眼里,水波潋滟,空气一下都变得惊心动魄起来。
“啊……”他一下忘了自己本来要说什么,还好一股香味灌了进了鼻子,“煮了粥?”
“你不是还没吃晚饭吗,我也只会这个了。”岳芍有些不好意思,把晴天放下,腾出了手去牵肖北里,“我放了桂圆和山药,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这个味道。”
“当然能接受。”肖北里笑道,“我期待起来了。”
岳芍总是想对他更好,半天却只折腾出这个,心里忐忑:“希望别让你失望。”
大概是刚回来,肖北里的手很冰,冻得泛红,岳芍把他另一只手也捞起来,捧在手里揉着,嫌没有效果,又要往自己脖颈塞。
“诶,不用。”肖北里要抽回手,“别冻着你,我洗个热水手就暖了。”
“好吧……”
冰凉的触感离开了手心,岳芍有些低落。他看肖北里进了洗手间洗手,便跟了进去,热水来得有些慢,岳芍从背后抱住肖北里,微微弯腰,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
“怎么了?”
肖北里洗上了热水,把手烫热了,玻璃上起了淡淡一层雾气。他关了水,抬头看向镜子里的岳芍。
他们在镜子里对视了一番,岳芍摇了摇头,蹭了蹭他的脖子。
“一天没见,想你了。”
他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只发出一些气音,滚烫的呼吸落在肖北里颈边的皮肤上,好像要钻进这皮肉里。
腰都要被他说软了,腻歪得不行。
肖北里用毛巾擦干水,伸出手抚了抚岳芍的鬓角,摸到第四下的时候手被抓住了,摁着顺势贴在他的脸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岳芍越发的粘人,虽然一开始就偏好身体接触,不过那时是为了故意惹毛他,不像现在,好像一分钟不和他亲近都忍不了。
“晴天都不像你这样。”肖北里笑他。
“我是不如它。”岳芍也笑,“它跟周瑞文他们一块儿也待得好好的,我只愿意和你一起。”
肖北里又给他说肉麻了,有些无奈:“好了,我要去尝尝你煮的粥了。”
岳芍这才意犹未尽放开他。
喝过粥了,他俩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本来放着一部大热的电视剧,晴天突然跳上桌子,拍着遥控器乱玩,误触到按钮上,换了几个台。
岳芍去收拾它,把它提起来放到自己腿上,假装它听得懂人话训他,肖北里看着乐了会,突然被电视机吸引了注意。
“我就是想要一个告白,难道很难吗?”电视里的女人声泪俱下地控诉,“五年了,五年了!他一句‘我爱你’都没说过,我感觉他根本就不在乎我,跟我结婚就是为了传宗接代!”
背景五个金灿灿的大字“婚姻保卫战”,夺人眼球。
“那么张先生,你看刘小姐都这样问了?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问心无愧。”
肖北里被噎了一下。
“你看他!你看他!”刘小姐哭得更大声了。
“事已至此,刘小姐,我们看一个视频吧。”主持人倒是冷静得很,像是这种情况见多了已经身经百战,“看看你们身边的人都是怎么说,请看VCR——”
接下来的五分钟,就是俩人共同的亲朋戚友开始说男方对女方有多好,感情有多深。女方病了,他整夜守着不睡;女方爱吃W县的梨,他到处找人给她弄;女方被鱼刺划伤喉咙住过院,还是想吃鱼,他就把刺挑干净了给人吃……太夸张了,肖北里都看得有些发笑。
镜头给到女方,她仍在抹泪:“可是我还是不知道他这到底是对我好还是对他老婆好啊,万一他老婆不是我呢?”
主持人:“……刘女士,可是他老婆就是你啊。”
“不一样的。”女人说,“他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爱我,当初在一起也是相亲,他一直很冷淡,好像只是应付他爸妈,谁知道他是不是做给他们看的。”
镜头给到了旁边的帮帮团,第一个人对着刘女士劈头盖脸一通骂,骂她矫情,旁边的人听了会儿,抢过了话筒说道:“你们都说刘小姐不对,那张先生有没有给人足够的安全感呢?你们又不是张小姐,怎么知道人家心里的不安和痛苦呢?”
听到这里,肖北里偷偷瞟了一眼岳芍。对方也在认真看着电视机,若有所思,晴天已经不知道又跑哪里去了。
“是的,我想要的其实很简单,一开始我没提是因为我觉得没必要,但是五年了,我还是很在乎。”刘小姐说道,“让我安心说句漂亮话,或者干脆说本来就不爱我,有那么难吗?”
肖北里这会儿心思已经飘远了。
他不知道岳芍是怎么想的,但这些饮食男女一通坦白,倒是让他反思了起来。
岳芍不在乎倒也罢了,万一他实际上很不安呢?
肖北里两只手搅在一起,心里有些紧张。
无论如何,他得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