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香不输人》幽己

14、第十四章

　　曹毅不好意思的看着章母。
　　章母叹气道：“小毅，你没事吧？明天，那些媒体可要过足了笔瘾。唉，你们怎么会落得这么惨。幸好秦才得当时派人去帮你们解围！”
　　章业君端着杯咖啡过来，递给曹毅，温柔说：“喝杯咖啡！”然后颇有深意的看着他妈妈，语气不屑道，“奇怪的很，秦才得他怎么会知道我和小毅的事情。妈，你说呢？”反问的语句，听着更像是责问。
　　章母叹气一声，淡淡说道：“自然不会是秦才得做的！”

　　曹毅一边喝咖啡一边抬眼偷看他们俩，两个人的对话仿佛让四周的空气急速流动，氛围突然变的紧张起来，曹毅再次低下头，小心的喝着咖啡，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之间的事情还是装作没听到的好。

　　章业君显然不相信他妈妈的话，坐在那儿脸色臭臭的。
　　他用一种很严肃的口气说：“一开始围上来的人倒也可能真的是秋水的影迷，后来的人分明是受人唆使。如果让我知道是谁，肯定不饶他！”
　　章母看了看低头不说话的曹毅，若有所思，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口问他：“业君，你跟江秋水是不是真的有过什么？”如果不是秦才得暗地提醒她，她估计一直不会知道这件事，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儿子整天只知道忙于工作，没有心情也没有工夫交女友，可没想到他已经背着自己和一个演员好上了。

　　章母不知道小毅对这件事是否很在意，还是，小毅之前压根就知道了章业君跟江秋水好着呢？

　　曹毅听章母这么问，差点没把嘴里的咖啡全吐出来，她拍拍胸口，压住想咳嗽的冲动。
　　真是尴尬！曹毅想。
　　章业君停顿几秒钟，说道：“那个，网上说的也不全是假的……”他间接的回答了他妈妈，然后又立刻替曹毅解释，“可大部分是乱说！说什么小毅狐狸精、别有居心全是胡扯！”

　　曹毅恨恨的在心里念叨：“章业君你不说这个不行吗！”这句话又让她想起先前的事情，真够丢人的，她明天爸爸妈妈看到了会怎么想，心里着急死了，以她妈妈的个性，一定会好好的骂她一顿，然后再“苦口婆心”的像她说明这个圈子有多乱，最后一定又会跟她说不要当演员，曹毅想到这儿就皱眉头，哎哟，她老妈那张嘴，真是罗嗦的厉害！每次曹毅想掩饰自己尴尬的时候都习惯的做点什么事情转移注意力。于是，她再次端起杯子，在嘴边放了半天，才意识到已经喝完。

　　章母这时候站起来，对曹毅说：“小毅，你想吃点什么，我让杨嫂给你做。”
　　曹毅连连摇头，她现在什么都吃不下，看着网上别人的留言和今天民众对她的反映，她心里哪还吃得下饭，反而想学学古时的失意之士，一醉解千愁！

　　章母见她这样，只好道：“那也好，我知道你现在心情肯定不好。没关系的，小毅，我这个伯母可没觉得你是那种人，我期望你可以快点改口叫我妈。”

　　曹毅惊讶的抬头，正好遇见章母对她鼓励的笑容，曹毅心里突然间温暖了许多，如果这个时候，她妈妈这样对她说，她就算真的不和娱乐界接触也无妨。
　　章母叫人帮她收拾一下东西，晚上章业君的爸爸公司有庆祝，她得出席。
　　本来她想叫曹毅和章业君一起去，可现在，看样子，这两人不太可能出席，也不方便。

　　曹毅看着章母走开，问章业君：“业君，你说伯母他们会不会受我的牵连，也被那些记者追截堵问？”
　　章业君不说话，只是笑嘻嘻的看着曹毅。
　　曹毅瞪着他，不懂他笑什么。
　　章业君道：“你别担心他们，有那么多保安他们才不会有事呢。倒是你，回来一句话也不说。”他走到曹毅面前，拿起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口处，看着曹毅，很坦然的说，“不要介意那些人说了什么。小毅，我要你记住，你摸的这儿，已经烙上了你的一切！你别想逃开我！”

　　曹毅怔怔的看着他，这段有点肉麻的话她听上去居然喜欢。
　　曹毅微微笑着，把手拿开，说道：“你骗人！”等到章业君急了的时候，她才又说着，“你那儿，还有烙着另外一个恬美的女子！不是吗？”
　　章业君不否认他曾经也很喜欢江秋水，否认才是对曹毅的欺骗，可是，他说：“是曾经住进来一个女子，不过，她只进来住了一下，没有留下烙印。小毅，”章业君厚着老脸道，“你说我都这么一个老男人了，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说这番话，你不会配合一下吗？”

　　瞧着他像小孩子一样的神情，扑哧的笑了。
　　曹毅转移这个让她有点不好意思的话题，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她对章业君说：“你猜现在那些媒体会在娱乐报道上怎么说咱们呢？”
　　章业君道：“还能说什么，好的坏的都有。看你看什么频道了，如果是新娱乐在线这些有点正规的节目，可能说的委婉含蓄一点，如果是一些小节目，为了收视率，肯定是能怎么火就怎么说。”
　　曹毅打开，上面正好放娱乐新闻，只见主持人说了一堆前奏的话之后，终于切换到当时拍的画面：章业君的西装上面沾满了脏东西，然后他叫了一声“都给我住手！”，说完“你们相信网上说的，那我也没办法。不过不是曹毅勾引我，别用那种语句侮辱人！否则我会把涉及今天的各位请上法庭！你们想知道为什么，我就告诉你们为什么！”之后，他低下头亲曹毅……
　　曹毅看到这儿，不好意思的捂住脸，呢喃：“真看不下去了！”

　　章业君掰开她的手，指这画面道：“哪有？你看，周围的人都被我们感动，我觉得这个多浪漫呀！以后你想跟我拉开关系也不行了，你看，那么多人见证了我们的关系！”
　　曹毅有一股喷笑的冲动，恼笑的推开他，这件事真让她既感到难受，又感觉幸福。
　　画面截止在秦才得的出现。
　　那位主持人道：“秦先生亲自派人来接这个新人，可见她的厉害。虽然当时的画面说明了章业君先生是跟她一起，可是我们还是不明白她究竟是不是第三者。对于最近频频失意的江秋水，希望喜欢她的影迷祝福她，我们也真心的祝愿她能够摆脱这些烦恼，早日的再与我们见面。不管曹毅真的是不是炒作，结果很快就会出来。好了，请锁定……”

　　曹毅生气的关掉电视，抱怨道：“我哪里有炒作，分明是他们在炒作我！”
　　章业君安慰她：“别介意那么多了。饿了吗？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
　　曹毅撅嘴道：“怎么出去吃？我觉得易个容比较安全。”
　　章业君呵呵笑着，调侃道：“这个提议不错。”
　　曹毅看着天色已晚，想起了家里的老爸老妈，她看着章业君：“还是回家吧。万一我妈妈看到了这样的报道，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气糊涂了，回去看看她也好。”

　　曹毅还没到家，她妈妈就打了电话过来，曹毅看着自己手机，有点不敢接，她最怕她妈妈的那张磨不破的嘴皮了。
　　曹毅看着专心开车的章业君，心里闪过无数个可以暂时躲避老妈的念头。
　　章业君问她：“你怎么了？谁的电话？”
　　“我妈！”说完，她小声的提议，“喂！你饿不饿？要不……我去你家？做饭给你吃！”

　　“呲——”急速的刹车声极为突出。
　　曹毅没有任何预感的向前倾。
　　她抓紧安全带，眉头皱紧了，问章业君：“你想干什么？吓死我了！”
　　章业君无辜的眼神看着她，仿佛这是她的过错，转而又笑的让曹毅好奇。
　　曹毅回望他，心里庆幸，还好刚刚她有系安全带。曹毅可郁闷的想着，她不过是想去这个男人家躲一夜，他用的着这么紧张吗？不想让她去就直说呗，还弄这么大动静！

　　章业君探头看看周围，终于发现一处倒车的地方。
　　他一边倒车一边道：“你怎么不早说！要不然现在我都可以看见你为我做饭的样子！”
　　他其实非常想每分每秒都跟曹毅在一起。

　　吃饭的时候，曹毅问道：“你有酒吗？”她迫切的想让自己脑子不再清醒，没有一秒钟可以让她不想起今天的遭遇！
　　最好是一喝就能醉的酒！
　　章业君见她一下子疯了似的做这么多菜，有点担心的问：“小毅，你要喝酒？酒有是有，不过你只能喝一点点哦。”
　　曹毅白他一眼，说道：“你有就拿来吗？不然我就出去买酒自己一个人喝！”
　　“好好好。不过白酒就算了，你喝不下。我给你拿红酒！”章业君起身给她拿了一瓶度数最低红酒。
　　曹毅一看，首先自顾自倒了一杯喝着，喝完后，咂咂嘴，“比饮料还饮料！我不要喝。你最好给我拿一喝就醉的酒！”

　　章业君无奈的只得给她换酒。

　　曹毅倒了一杯，自己喝着，喝完了又倒满，就这么自顾自的饮起酒来，章业君见状，只好抢过酒瓶，陪着她一起喝。曹毅说道：“其实前几天江秋水来找过我……”
　　章业君见她不停喝，抢下酒杯，示意她吃点菜再喝酒。要不然很容易醉！
　　曹毅不理，接着说道：“我觉得我那天很过分！她本来骗了我说她怀孕了，其实我都已经猜到她是在骗我，可我还是为了确认她是不是怀孕，用了点小手段。她好象很伤心很生气的样子！”
　　章业君问她：“你怎么不跟我说，她有没有伤害你！”
　　曹毅道：“她当然没有了。是我伤害了她，抢了她的东西，不仅仅是你，还有她的代言！”曹毅的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经纪人前几天已经跟曹毅说了这件事，还让曹毅准备准备，过几天开新闻发布会。
　　“今天，我被那么多人骂，是不是就是报应？不过这下也好了，我不会跟秋水抢那份代言。”
　　章业君也知道今天的事情让一定在她心里留下阴影，他心疼的看着曹毅，不在阻止她喝酒。
　　现在他能做的也就是安慰她，不让她把什么责任都揽在她自己身上。

　　“喜欢一个人哪有什么道理可寻！如果你这么想，我才是最该万死的坏男人！我问你，如果这种故事出现在你的小说你，你怎么写结局？”
　　曹毅低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希望每个人都很好。不过，我几乎没有写过这么类似的故事。如果真的出现在我的小说里，江秋水的角色一定很坏，这样以后我把她写死的时候才不会心疼！呵呵，我开玩笑的，其实以前写文章的时候我也这样矛盾过，我记得最后的结局是每个人都不好。”

　　章业君看着她，让她继续说。

　　“那晚我还在想，万一你真的让她怀孕了，我该怎么办？我唯一能做的只是退出了……”
　　“别胡想！我们其实没有过……”章业君说这话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曹毅已然是微醉，可他很清醒。
　　“可是……可是那时侯让我退出，我会有多难过你知道吗？可能那时侯我已经爱上了你。我越跟你在一起，就越迷恋那种感觉……”曹毅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很多，包括许扬的事情。

　　那时侯，许扬在大学里非常帅，曹毅说。
　　她跟许扬是铁一样的哥们。
　　而那件一直让曹毅心里放不下的事情还得从曹毅的专业说起。曹毅选的是化学专业，大二刚开学的时候，他们几个人申请了一个研究新型催化剂的项目，曹毅对这个项目是非常热心，白天的时候，她一下课就会跑到物化实验室研究。有的时候，其他同学都忙去了，她还常常独自跑到实验室。
　　最后，实验样品快出来的那天，出了个故障。
　　他们那时多数都在另一个实验室培烧样品二。
　　样品一在分析室进行晶型分析，曹毅做好一切检查之后，就让真个仪器运转起来，她看没什么事，就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差热分析仪的加热方式已经被强行改掉，电脑上设计好的东西也乱了，曹毅惊慌的关了仪器，可最后还是没有保住仪器，仪器坏了！
　　更为让其他同学愤怒的是，他们的第一个样品毁了，这意味着他们必须从新做一个相同条件下的样品，这要很长的时间，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制备出来。
　　曹毅有口难辩，同学大都以为是她不认真做，或是程序上的参数设计错误，导致最后仪器样品都没有保住。
　　曹毅那时侯委屈的哭了。

　　这台大型的差热分析仪很贵，约莫值□□万，曹毅的爸爸可以赔的起。可是曹毅难过的是自己那么些天的努力全部被人驳回，自己的认真居然没有几个人赞同，曹毅不懂，那些人怎么那么不依据事实说话，她站在那儿，只有媛媛替她说话。
　　后来，负责这个项目的老师让曹毅回去，好好的反省自己的实验基础知识。
　　曹毅面临着这些烦恼的时候，老师又跟她说有人承认了是他那天不小心好奇，碰了仪器，才导致实验需要重做。
　　学校考虑学生主动承认错误，最后，听说只是让那人赔了一半。

　　曹毅一直很感激那个人，因为后来学校查了整个仪器周围的设施，发现故障的起因是电脑内部出现问题，致使程序设定的条件不能执行，而非人为的导致！
　　她非常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现在，曹毅才明白当时为什么许扬转专业会被延期，为什么当法政已经开课的时候，许扬还在化学系呆着。法政系的笔试面试都已经通过，可就因为他承认说这件事是他做的，学校觉得他不够细心，转专业就没成功。
　　许扬后来转过去的时候还是费了一番周折。曹毅当时一点都不明白，还以为学校故意折腾人，现在她懂了，结果查出不是认为因素的时候，学校又会在想许扬冒名顶替的事情。
　　曹毅从媛媛嘴里得知这些的时候，都快怨死了许扬，她怎么会知道，自己一直想认识报答的人居然一直就在自己身边！
　　至于许扬为什么一直不跟曹毅说他喜欢她的事情，曹毅也是依据楚善文的话半猜测着。
　　如果，现在没有章业君，没有楚善文，曹毅觉得她真的会喜欢上许扬。
　　如果，许扬跟她说的话，也许大学的时候她就会喜欢上他！

　　曹毅说着说着开始抱怨起许扬的个性。
　　还有她小时候的理想，她老妈的不理解等等。
　　章业君陪着她，小心的不让她无限制的喝下去。
　　……
　　时针渐渐指向十二，酒桌上已经摆了好几个空酒瓶，曹毅一直想让自己早点醉，可越是想喝醉就越是醉不了。
　　她觉得自己一直很清醒，虽然她说了这么多之后，动作已经不听使唤。
　　曹毅笑嘻嘻的拿着酒瓶说：“你这酒挺好喝的，我喝了这么多还不醉！唉——”

　　章业君头疼的按着太阳穴，他是服了这个女人了，这么能喝，还好她已经有醉的倾向。章业君拦住正端着酒杯往自己嘴边送的曹毅，这已经是他第十六次劝她别喝了，“小毅，别喝了。你醉了！”章业君皱眉的揪揪头发，“嗨，让你喝酒我是错了。这是一个惨痛的教训，以后我一定不让你再碰一滴酒。”
　　曹毅笑着说道：“什么？我几乎不怎么喝酒，这还是我第一次喝这么多的酒。今天我喝的多吗？是呀，觉得头晕晕的……”
　　“不晕才怪！”章业君抱起她，“我抱你到卧室睡觉。快点放下酒杯。”

　　曹毅道：“好呀，我睡你的床，你睡哪里？你不会又睡外面的沙发吧？”

　　章业君拿来毛巾擦擦她脸上的泪斑，低头吻她额头道：“我睡哪里都可以。隔壁有好多房间，上次我已经让阿嫂帮我买了新床。你好好休息，看你累的，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曹毅拉住他：“我不！你不准走，你不是说睡哪都行的吗，那睡我旁边！”
　　章业君道：“这不行！你乖，好好休息！”
　　曹毅还是拉住他不放，眼睛半张着说：“你刚刚吻我了，再吻我一次！”完全是强制要求的口吻。
　　章业君摇头的看着这个女人，低头又亲她的额头。
　　曹毅不满了，她嘟着嘴：“不是额头！”
　　“小毅？”章业君没有哄过醉酒女子的经历，此刻看着曹毅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只得把她的手拿下，给她盖好。
　　他正要离开，曹毅坐起来拉住他，她双手揽着章业君的脖子，吻住他的唇！

　　章业君心跳加速，他好不容易用理智克制住自己的欲望，低喃：“小毅，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诱惑我！”
　　“我知道，呵呵，谁叫我喜欢上了你……”曹毅就是不放开章业君，她突然间很不想自己一个呆在这屋子里，她想他一块留下来陪她。
　　“小毅，我、我会……那个你的。你别这样……”章业君不想自己会是一个趁人之危的人，可是，小毅她……自己也真的爱她，想得到她，她这么蛊惑他，实在叫他为难。
　　曹毅却是再一次堵住他的嘴巴……

　　章业君从今夜开始明白一个道理：永远不要在自己喜欢的人讲理智，你的理智经不起她一个吻的调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