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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别离 ...

  •   待到福缘楼,见两中年夫妇正凑在一起嘀嘀咕咕,那妇人还在一边呜咽啜泣。秦书文喊了声:“爹!娘!”那两夫妇一听大喜过望,尤其是妇人,连忙跑过来抱住孩子,泣声道“老天保佑”“感谢上苍”。

      场面终于冷静下来后何甫生发问了:“大伯大婶你们遭此不测也是不幸,接下来作何打算,有什么难处也请说与我们听听。”

      “这位公子有所不知,我们昨夜被人偷了盘缠,现在想回也难啊,苦了孩子跟着我们受累。”

      秦娘以袖拭泪:“小公子,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我跟他爹甚至还想到了,想到了...卖了书文。”说到这里,又哭得说不出话来。

      何甫生一听,顿时难过起来,表示自己愿意留秦书文在身边。

      何甫全疾言厉色:“甫生,你怎能不避长兄,私做决定。不过十七,就如此放荡不羁,不成体统,家里的规矩都忘了。”

      何甫生转过头来,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可是,可是你难道忍心看小孩儿卖去青楼妓馆吗,你以后去了遇见了不会尴尬吗。”

      秦爹重重叹了口气,求道:“何公子,书文能遇上你们,实在是他的福气,求你们让他跟在身边吧。为人父母,我,我实在是不忍,卖了他啊。”说罢给何氏兄弟跪了下来磕了个头。

      面对秦氏夫妇的恳求,何甫全感觉很为难,毕竟他再怎么心智成熟,也不过二十岁,还未见过江湖是非,不是一个冷面冷心的人,心中仍保留着那腔赤子之心,眼见一个孩子要被卖身青楼,何甫全还是于心不忍。

      “罢了,便如此吧,秦书文跟我修习,侍于我左右,至于甫生,回家禁闭一月。”说罢给了秦氏夫妇一些银两,等着秦书文与他们告别。

      秦书文小声问父母:“爹,娘,我们要分开了吗?”

      秦爹面露愧色:“孩子,爹爹无用,给不了你安定的生活,爹爹给你道歉。”说着以手掩面,避开了秦书文的目光,“你跟着何公子去吧,跟着他也好谋个出路,比跟着我好多了。你以后一定要听何公子的话,好好服侍他,能多学多看,也是你的福分了。孩子,你也别牵挂我们,我,无颜见你。”

      秦爹把秦书文紧紧抱住,然后看也没看秦书文,转身走到了阴暗处,只是那跌绊的脚步和颤抖的双肩暴露了他。一个六尺大汉第一次流露出他脆弱的一面。

      秦娘也拥住秦书文:“孩子,你要是有什么困难需要我们的就回来,娘也舍不得你啊。听你爹的话,去吧。”

      依依不舍话别父母,秦书文跟着兄弟二人回了何家,何甫生被哥哥一瞪乖乖回了房间开始禁闭,心下很是郁闷,自己明明做了件好事,还要被罚,唉。就当行善积德吧,自己难得做件善事,回想起来竟觉得今夜比往常溜出门时还要刺激有趣。

      “嘿,小孩儿,记得我何甫生大名,以后别忘了报答我啊!”何甫生又开了点门,把脑袋探出来朝外喊道。

      秦书文还没说话,就见何甫全掌力一摧,把打开的门缝砰一声关上了。隐隐约约听见门内在喊:“哥你倒是看着点儿啊鼻子险些夹断了。”

      何甫全不做理会,向秦书文言道:“今日夜深,不便叫仆役准备寝室,你就宿在我屋内外间。明日开始你就是我何甫全的侍童了,跟在我身边要学规矩,具体的明日与你详说。”何甫全顿了顿,“你今日经历许多,一招之间天翻地覆,全然不覆从前光景。当年洛铭若是......”

      何甫全没再说话,只是望着天空。天上并无繁星,月光也被层云遮掩,看不清皎洁本色,四下一点声响也无,何甫全蓦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喃喃道:“竟是有些想喝酒了。”又嘲讽地轻笑一下。

      何甫全把秦书文带入房内,给他铺了床铺,轻说了一声“睡吧”就转身去了,背影看起来竟是有些单薄惨淡,只留得桌上的一卷书还卷着书页,期待着主人翻阅。青案残灯,无言话悲凉。

      秦书文睡不着,在床上翻滚了一会,披着衣服起身了。他小心开了点门,看见何甫全拿了壶酒月下独酌,像极了“对影成三人”的画面意境。

      秦书文轻声靠近了他,坐在一边,也没说话。

      “你也睡不着吗。”说着何甫全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再去倒酒却是对不准酒杯了,索性弃了杯子托起酒壶喝。

      “你有玩伴吗?”何甫全问道。

      秦书文低头沉默了一会,说:“有。”

      “我也有。”何甫全拿起那白玉的杯子,“他是个官绅子弟,我十四岁那年元宵与家人去看灯,乱跑跑丢了,一个人在偌大的集市里瞎逛。然后我听到有人呼喊‘有贼’,当下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我仗着自己有些身手就去夺,却不想那小贼也善拳脚,我学艺不精被揍了两下。”何甫全忆及当时的场景,不由低笑了起来。

      “当时周围聚起了人,那小贼便也不敢再多作纠缠,转身跑了。就剩我衣衫不整,脸上还肿了个包,凄凄惨惨倒在地上。被偷钱袋的人过来扶我,居然是个与我同岁的少年。年少初识翩翩公子,当真佳缘。”何甫全摩挲着掌中杯,“我与他相交情深,不过终是身份有别,他爹是官宦,我爹是武人,门第之差让我们越来越疏远,直到后来惊闻他家中生变。”

      何甫全作势欲饮,壶内却已经空了。

      “罢了,和你说这些做什么呢,陈年旧事,早已忘记了。公子也好罪人也罢,都成了虚幻了。”何甫全看了看靠在他身侧已经熟睡的秦书文,把外衣披在他身上。“睡吧,醒了即是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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