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不是人怎么破！》吴明客

4、新人助理，命途多舛！

　　齐霁面对宁静的办公室眨巴了眨巴眼。

　　不过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离齐霁最近，座位靠门女员工突然指着他惊恐地惊叫起来：

　　“天哪，难怪会被资料砸到！你居然才从所长办公室出来！”

　　话音未落，女员工接着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到了隔壁同事的腿上，还一嘴嫌弃的碎碎念：“完了，完了！我会不会已经沾到霉运了？！”

　　“滚开！”

　　可惜隔壁桌的同事完全不怜香惜玉，毫不留情的把突然坐到自己腿上的女孩撂在地上，顺势又往边上挪过一个位置。

　　“走开！”

　　“让一让啦。”

　　“过去，过去……”

　　于是，整排人在几秒内鸡飞狗跳地完成了集体迁徙，最边上被挤掉桌子的男人只好无辜的站在走道上耸耸肩。

　　看着身边猛然空出来的办公桌，齐霁抽抽嘴角。结果那个最先惊叫的女孩似乎以为齐霁看上了这个空桌，一脚踹飞了办公桌下的转椅。

　　喂！再蠢也不会把那个位置当做给他腾出来的好不！(╯‵□′)╯︵┻━┻

　　“齐助理，我是涉外事务外勤处理科的科长，荔辰。”最终，反而是那红西装男人绷着脸搭话解围。

　　不过，本以为做完自我介绍会有个公式化的握手，结果荔辰完全没有伸手的意思，利落的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边，齐霁只好讪讪收回悬在半空的手。大约察觉到气氛有点尴尬，荔辰假咳一声，补充道：

　　“咳咳，你要不先找个空桌坐下吧。”

　　听了荔辰的话，齐霁抬头扫了圈办公室。

　　‘噔噔噔’剩下的空桌子也被旁边的人迅速摆上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用品，连荔辰本人都不着痕迹的在自己身边的空桌上摆上了一壶咖啡。

　　齐霁：……

　　初次见面就被嫌弃，算个什么事呀！

　　齐霁立刻打开手机查了查自己的星座属相血型八字运势，然而并没有问题。

　　所以被嫌弃只是幻觉么……？

　　要知道无敌好运外加脾气温和，齐霁从小到大都是‘最佳同桌’、‘最佳室友’一号机，结果工作头天待遇就反了过来！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办公室忽然响起了让人牙酸的谜样吱嘎声。

　　“诶？什么声音…”

　　“怎么回事？地震了么！”

　　其他人同样疑惑地抬起头。

　　随着声音渐响，剧烈的震动甚至蔓延到了天花板，墙粉和着灰尘簌簌掉下，迷得众人睁不开眼睛，咳嗽声此起彼伏。

　　“咳咳！”

　　“这里怎么还有道门？！”

　　“什么时候开的……”

　　当烟尘散净，墙壁上竟然裂开一道不知通向何处的黝黑门缝，不仅齐霁似乎连其他老员工都并不知晓这件事情。

　　“新人…在……哪？”

　　细小的空洞深处送来阵阵如同来自地狱幽冥的阴风，沙哑的呼喊混合着老化门轴吱呀呀的摩擦声若隐若现，于是众人的目光再次汇聚到了同一点，孤零零的齐霁左望右望顿时欲哭无泪：

　　新人只有一个！

　　昂头闭眼视死如归，齐霁走向墙边。其他围观群众也情不自禁攥紧拳头咽了咽口水，拿起了瓜子和爆米花，整间办公室充斥着大片将映的压迫感。

　　就在这时！

　　“新人…快来岗前培训，进来吧，进来吧……”

　　门缝里终于传来了下半句话。

　　齐霁：……

　　在同僚们一片倒地声中，齐霁硬着头皮挤进了门缝。结果一抬头，胃里顿时翻江倒海。

　　放心不是孕吐，只是晕吐而已。

　　昏暗的房间从穹顶到四壁，密密麻麻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液晶荧幕，就如同栖息在黑暗中的蝗虫，没有密集恐惧症也会被吓得发病。更！何！况！荧幕上不同年龄、不同时间、不同场景下的照片，全！部！都是同一个人——

　　齐霁本人……

　　宁愿被门外那些不友善的同事视奸有木有！看着自己的脸吐+被自己看到吐，这种丧心病狂的事齐霁居然一次性都经历了。

　　“坐这儿，坐这，坐……”

　　除了荧幕，似乎再无一物的房间响起沙哑的回声。

　　用力揉了揉冒着金星的双眼，齐霁终于捕捉到那个渺小的声源：宛若浩瀚星空的荧幕笼罩着一个头发蓬乱的男人。消瘦的身躯卷缩在转椅里，脸上的口罩几乎遮住了整张面孔，只露出一双挂着浓厚黑眼圈且布满血丝的双眸。

　　经典的重度宅形象……

　　瞟了眼齐霁，男人抬起手指了指身边乱七八糟的超高剪影，瓮声瓮气地重复了一遍：“凳子，坐。”

　　这是凳子么？破机箱、旧荧幕、披萨盒、臭袜子？明明就是垃圾堆！齐霁顺着男人的手指看去，摇摇欲坠的垃圾山下居然真有张破凳子以微妙的力学角度支撑全局。

　　“我站着就好……”

　　“好吧，我叫丰子言。”

　　“您好，我是齐霁，刚应聘的所长助理。”

　　“……”

　　这就没了，难道不应该是长篇大论的新人训话么？报过姓名等呀等，齐霁却没等到口罩男的下一句话，站了半晌他最终选择主动打破沉默。

　　“那个…新人需要知道些什么呢？”

　　却换到缩在凳子里那位一声丧气的长叹。

　　“唉——”

　　这算神马反应！

　　待压光肺里的空气，丰子言终于解下口罩露出病恹恹的面孔，重新开口道：“父母是什么族？”

　　“额？父母……啊啊，我们都是汉族的……”

　　莫非这家事务所还给少数民族优待？尽管提问相当怪异，齐霁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

　　“果然一样是人类呀，所以才叫我这种人指导你……”

　　丰子言小声嘟囔了一句话，也不管齐霁听没听清，径直抄起了工作台上的平板计算机。

　　“查了下你的履历。”

　　随着指尖在平板上滑动，荧幕上的照片再次如雪片般翻滚，齐霁都快哭了。就算调查履历也不用把小时候的尿裤子照、中学时的女装照、向校花表白的黑历史照都翻出来吧！话说这些照片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拍的？

　　“丰子言前辈，能把照片关掉么……”

　　“不妥？”

　　口罩男不明所以地看向齐霁，不过还是顺手把图片切换成了桌面。

　　桌面是一张doge*的图片。

　　所以荧幕就变成了360°无死角全环绕doge看着你。

　　还不如看照片呢！这么强大的精神污染，还给不给人活路了！

　　“那个，有文档类的入职指导，我自己看就好……”趁着还有说话的力气，齐霁赶忙想办法把平板先骗到手。

　　“要自己看？”

　　“可以么……？”

　　“好！”

　　就在齐霁以为自己会被拒绝时，丰子言却像扔掉烫手山芋般把平板塞给了他，然后重新戴好口罩扭过头对操作台忙活起来。

　　将桌面换成星空图案，齐霁长舒一口气，点开状态栏下名叫《新人手册》的文档。

　　【青狐涉外事務所新人指導手冊】

　　【涉外事務：凡涉及人類以外種族的事件，被稱作涉外事件。本所立志於處理好此類事件，以維持稀少種族與人類間友好平和的現狀……】

　　【種族籍分類說明：妖、魔、精、怪，四種族】

　　【備註：本事務所宣導種族平等，制止任何形式的種族主義行為】

　　………………

　　…………

　　………

　　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么？

　　齐霁把文档最小化后又重新打开了一遍，然而‘妖、魔、精、怪，四种族’粗体字依旧赫然成行。

　　恩呢，的确不是眼花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妖魔呢？！”由于太过震惊，齐霁终于不小心把内心的想法喊了出来。

　　“呵，的确有哦。”

　　低沉的男音在耳边炸开，齐霁捂住耳朵回过头去。不知何时，胡青婴居然站在身后，正用嘲弄的眼神居高临下俯视他。

　　“胡…胡所长……”

　　“齐助理觉得这个世上真的没有妖-魔-吗？”

　　随着低缓优雅的声线字字句句缓缓回荡，齐霁瞪大了眼眶。尖尖的淡青色狐朵从胡青婴的发丝间钻出，捏着雪茄的圆润指甲也逐渐变长……

　　“丰子言前辈，所长他，他！”

　　吓得结结巴巴的齐霁转向口罩男，结果迎面而来的是室内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强风。

　　莫名的气流席卷面门，头皮会被吹起的错觉。按住凌乱的刘海，齐霁才看清风眼中心一双白手套凭空漂浮、猎猎作响。如同被真正的双手操控着，空心手套打了个响指，一道樱桃木的厚重门扉便从半空轰然坠落，随着吱悠悠的开门声，突如其来的耀眼白光刺得人涕泗横流。

　　重新适应光线，门后一群探头探脑的狐狸映入眼帘。

　　生了狐狸的面孔却长着人手人脚的，姑且还是能算狐狸吧……

　　于是，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

　　只觉得眼前又一黑，齐霁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