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不是人怎么破！》吴明客

5、辞职OR新世界大门？（修bug）

　　“没想到新人还真的一无所知……”

　　“所长，您事先知道，所以才故意拿齐霁先生寻开心么？人都晕倒……”

　　“哦，你这样觉得？”

　　或高或低的声音由远及近，变得愈发清晰，勉强可以辨认出女性温柔的埋怨，以及男人标志性的低沉哂笑。

　　花前辈和……所长？

　　“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周围的景物重新变得明亮，齐霁眨了眨眼从柔软的摇摇椅中直起身，太阳穴上才存留着跳突的抽痛感。

　　“齐霁先生，您晕倒了~”

　　花听弦温婉的笑容出现在视野里，周围依旧是绿叶成荫的温室。

　　“是这样呀……！”

　　太好了，原来自己根本没离开过温室，刚刚所长头上长耳朵一定是梦，那些狐狸人也……

　　就在齐霁以为万事大吉彻底放松时，花听弦身后探出了一个尖尖的狐狸脑袋关切地看着齐霁：“小兄弟，你没事吧？刚刚吓到你了。”

　　呵呵，我一定还在做梦……

　　“哟，你终于醒了，还真是娇弱呀。”

　　齐霁机械地转动脖子，戏谑的笑脸进入视野。只见胡青婴身披蓝灰绒面斗篷西装，懒懒地夹着雪茄斜倚在玉兰花树下，戴口罩的丰子言也在绿荫中耷拉着脑袋看平板计算机。

　　不！是！梦！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嘴角吐着烟圈，胡青婴笑眯眯地给齐霁补上一刀，“你刚刚在办公楼碰到的都不是人类。”

　　“那他们……？”

　　“妖魔。”

　　荔辰他们其实也不是人？！眩晕感再一次袭来，所幸花听弦及时用柔软的手扶住了齐霁。

　　“哦，还有小花也不是人类哟~”

　　如同印证胡青婴的注解，花听弦白褂内的裙瓣上瞬时绽放鲜艳的花朵，连同扶在齐霁肩膀的双手竟化作了真正的柔荑玉指。

　　我看见了有木有，不要再强调了好不好！！

　　“好了，除了跑外勤的，事务所的同仁你都打过照面了，”无视抖如筛糠的齐霁，胡青婴自顾自地说下去，“现在没时间给你继续晕倒了，作为助理的第一份工作来了，你得陪我跑一趟S城。”

　　一旁的丰子言适时递出平板，之间荧幕上弹出一条实时消息：【S市一起大规模食物中毒疑似有妖魔参与，请求青狐涉外事务所介入调查。】

　　又是‘妖魔’！

　　再次听到那两个字，齐霁彻底爆发，喊出了今天最中气十足的一句话：

　　“我！要！辞！职！”

　　“哦，辞职？”

　　“那个…难道不可以么…？”结果被胡青婴挑眉一瞟，齐霁瞬间又萎了下去，“签了合同自然也可以解约……”

　　“呵呵，当然可以。”

　　却不想胡青婴轻轻一笑，应允了这个口头辞职。与之同时，温室中扬起凛冽的旋风，空心手套提着白色的纸灯笼再次出现半空，一扇朱色双开雕花门自上而下落在众人眼前。

　　“那么齐霁，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沙哑的笑声从喉咙溢出，胡青婴绅士地躬身拉开把，“这盏灯笼会为你引路。”

　　咦？这样就是辞职成功了？

　　预想中的刁难没有出现，齐霁愣愣地从白手套那里接过纸灯，就在他抬脚跨过门槛时，胡青婴却轻飘飘地补充了一句：“槐柳巷也非人间，要从这里出去必须经过黄泉边缘，门后便是黄泉，记得保护好灯内的火苗，灭掉了就不好玩了哟~”

　　“黄泉是……”

　　“自然是你想象中的那种黄泉。”

　　果然没那么容易！眺望门后犹若实质的浓郁黑暗，瞥眼手中脆弱的纸灯，齐霁咽了咽口水。

　　“哟，不走了么？”

　　“走！当然要走，这就走！”

　　看着胡青婴那张略带嘲意的笑脸，齐霁一梗脖子咬牙闭上眼。

　　“普通人类根本无法看见‘青狐事务所’的招聘讯息，”半个身子已经进了门中，齐霁耳边却再次响起来悠悠的话语，“你明明看得见却为不接受这个事实？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胡先生，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见胡青婴直刺内心的诘问，齐霁毫不犹豫地否认了。不过，他知道胡青婴在说什么，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否认。

　　除了天生好运，还有另一样异乎寻常之处伴随着齐霁——

　　阴阳眼，总是看见普通人无法看见的东西。

　　‘好运’可以被大众接受‘异常’却会被孤立，这就是社会群体思维的力量。因此齐霁一直依赖突出的‘好运’，小心翼翼地隐藏起自己的‘异常’，而如今刻意隐瞒的秘密却被胡青婴若有似无的点了出来。

　　“齐霁，回到人界今天所经历的一切你都会忘记，你确定不会后悔么……？”

　　绝对不会后悔！

　　渐渐模糊的低沉嗓音被抛在身后，齐霁深吸一口气融入黑暗中。

　　“所长…您……”

　　目送齐霁离开，温室里一众都挂着微妙的表情回望胡青婴。

　　“怎么了？”

　　最后还是花听弦提起勇气道：“所长，您还是第一次开口挽留人呢……”

　　“哦？我挽留了么？”

　　只见胡青婴脸上挂着无比灿烂的笑容，手腕却恶狠狠得在玉兰花树干上撵熄了雪茄，花听弦和那群狐狸脑袋立刻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没，没有！所长您才不会挽留人呢！”

　　“真的么……？”只有丰子言一副状况外的样子，从平板后抬起脸，“可是别人辞职所长都给手电筒，齐霁却是纸灯，那种灯笼容易半路坏掉呀。”

　　“子言，你今天话有点多呀~？”

　　胡青婴这么一说，丰子言似乎想起什么似得猛地捂住口罩，耳尖红得滴血。

　　“呵呵，看来你之前和齐霁也说了不少话嘛？那么刚刚那句已经可以算‘言灵’咯？”胡青婴的嘴角漾起笑纹，“看来我们很快又会看到半路折返的齐霁了。”

　　“啊！惨了！刚刚给‘齐霁撑不过30min’下注了！”这时，花听弦身旁的狐狸脑袋们不约而同地抱头哀嚎起来，“丰大人的‘言灵’生效，我们岂不是要输了！”

　　“那是什么？”

　　“咳，所长那是小金刚在□□开的赌注，赌……”花听弦有点尴尬的在一旁解释，“赌这次您的新助理能撑多久？”

　　“哦？还有这种事情？”

　　胡青婴饶有兴趣的掏出手机操作了一番，而后重新点燃雪茄凭空消失了。

　　“喂喂！快看看所长下了什么注！”顶头Boss一走，花听弦立刻八卦的凑到了丰子言的平板边。

　　“自定赌注，齐霁坚持的时间是……”

　　永远！！

　　众人：囧，赔率这么大的赌都下，所长您到底是有多中意这个齐霁呀……

　　反观齐霁，此时已经过了胡青婴给他开的那道门。

　　门后的世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犹若实质的黑暗在身边翻滚。唯有灯笼中豆大的微光构成逼仄的安宁空间，纸灯表面随着掌灯者的步伐浮现出修正方向的血色箭头，仅凭微弱的光源和指示齐霁在黑暗中一点点摸索着前进。

　　“啊，不要灭掉呀！”

　　忽然，阴惨惨的风夹杂着凄婉的哀鸣呼啸而过，在齐霁反应过来之前灯中的火苗就‘噗’得熄灭了。

　　无限静寂被打破，渺远的阵阵哭噎陡然拉近，一道伸向天际的素色缎带如同摩西分海般将犹若凝固的黑色当空劈裂。被黑幕构成的穹庐夹在正中，齐霁惶恐地四望，原来足下的素色缎带竟是条泛着荧光的道路。

　　随着移步，鞋底都传来异样的蹦脆细响，定睛细看齐霁吓得脱手把灯笼扔飞了出去。

　　“妈呀！”

　　道路竟是累累白骨铺成的，这就是黄泉之路的真面目么？！

　　纸灯在仅有的视野范围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栽入了路面外的黑色浓雾中，仿佛死水被砸进了沸石，涌动的黑色泛起圈圈涟漪逐渐散去，视野变的宽广。

　　道路两旁竟然挨挨挤挤都是人！

　　人群让失去灯笼的齐霁稍稍镇定了些，他鼓起勇气和路边的人搭话：“喂，你们都要去哪里？”

　　可惜，无人应答。

　　四周男女老幼似乎被看不见的力量驱动着，无视齐霁缓缓向前。看着一张张麻木呆滞的面孔在白骨路外与自己擦肩而过，齐霁超长的反射弧终于通电了。

　　对哟，这里是黄泉呀，所以这些全是死人嘛，哈哈哈……

　　“救！命！呀！”

　　惊慌失措地扫视着‘人流’，齐霁希望能快点找到掉进人堆的保命灯笼离开这里，不想却在人堆里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大学室友，昆明！

　　虽然褪去血色的面孔呈现出不正常的惨白，但朝夕相处四年绝不会认错人。齐霁心一横，开始哆哆嗦嗦追着‘人’流嚷嚷起来：“昆哥……看这儿，是我呀！”

　　青年毫无反应。

　　“小昆昆！昆爷！昆大爷！！”这下齐霁更慌了，壮胆扯嗓子高吼起来，“吃！饭！啦！”

　　回应他的依旧是呆滞的脸庞。

　　都已经这样叫一个骨灰级吃货了，还是没反应……

　　冷汗从额角流下，齐霁无法接受这种现实，明明离开学校前昆哥还生龙活虎地开着小超跑送他去机场。

　　“不可能，昆哥怎么会……怎么会在黄泉呢，那个人一定不是他！”宁愿怀疑自己的双眼出了问题，齐霁颤抖着掏出手机，“总之…先打电话确认下才对。”

　　恩，没有信号……

　　黄泉怎么可能有信号，这里也能覆盖运营商就是鬼了！

　　极度失落之余，齐霁猛地瞥见在登机前收到的短信：【昆哥：阿齐，我这几天食物中毒住院了，而且情况挺严重的，就算运气再好你也得注意点，毕竟我们吃的东西都差不多=，=】

　　“食物中毒……”

　　辞职前看到的某条消息划过齐霁乱成麻线的脑海——‘S市有一起大规模食物中毒……’

　　昆哥不就在S市么？

　　都是食物中毒是不是有点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