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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山中逃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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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下楼点了小菜,掌柜特地送了一盘蛇肉,气哼哼。
耿聂要了一壶小酒,欲邀萧破对饮,可却以戒酒为由拒绝,而一人独饮。
曹芸衣蛇毒未清,一直喝着清汤,而凤祁也因为连日饮药,也胃口不佳。
虽说白日里,路上行人多了些,也有几人摆摊,而蛇灾受益的这家客栈,掌柜却一脸不喜,又送来一坛酒,添了些小菜,跟着他们一同吃喝。
掌柜的加入,让本安静的客栈内多天填分热闹。
凤祁因忧心而略有烦闷,可却爱听掌柜说话。
话闸被打开,便就是滔滔不绝。因为凤祁与萧破同居一间屋中,掌柜一直以为二人是夫妻,不过,却不知耿聂与曹芸衣关系。
“虽说因蛇而闹的人心惶惶,不过,女儿节近在眼前,也算苦中有乐。”
“女儿节?”说到女儿节,凤祁便想到林素矽的那幅刺绣,“那不是要到九月吗?”
“女儿节是跟着祭蛇节一起的,”掌柜解释道:“姑娘也知苍琅山蛇虫多,所以要比本事,当然是看谁捉的蛇虫多了,所以,也便有了女儿节。”
“不知这里可有何讲究?”
掌柜将凤祁本便知晓过程又讲诉一遍,随后唉声叹气道:“今年被蛇咬死的人不少,估计也没谁有那心情喽。”
凤祁看向萧破,想起他答应的那幅画还未完成,恐不是忘记,怕是不愿。
一坛酒喝尽,掌柜又拿来一坛雄黄酒,一边喝一边咒骂着,睡倒饭桌。
掌柜喝醉,桌上的气氛又恢复之前。凤祁先上了楼,不想萧破却跟了过来。
二人一前一后入屋,却见屋中窗叶大开,虽不见翻动痕迹,却让人不得不提防。
乖乖在屋里闻嗅,表现的很紧张,可一圈下来,并未发现异常。
萧破也未说什么,只是又将屋里检查一番,让凤祁稍作休息。
宁静一直持续到天黑,屋外又开始敲锣打鼓,虽不似之前人多,也多出几个女子身影,但气氛却依然压抑。
凤祁早早沐浴,因为掌柜说起的女儿节,让她未能忍住说出作画一事,萧破便答应,说是带她出去逛逛,顺便买些纸墨。
不过,出门前,萧破为防万一,将屋里点上熏香,以防蛇虫入屋。
但是!二人还未出门,掌柜便急匆匆上楼,气喘吁吁,“二位快下楼!”
不明何事的二人跟着掌柜下了楼,见客栈外停了辆牛车,曹芸衣伏在桌上,双目哭的红肿。
“怎么了?”凤祁问道。
“耿大哥走了。”
“嗯?”凤祁以为耿聂出了事,心中并未在意,却装的一脸忧心。
送曹芸衣前来的屋主拍着大腿,将事情发生说出。
白日客栈,耿聂喝了些酒,二人回到居住,曹芸衣念着蛇灾忧患,劝言他少喝些。
不料,二人为这事而不悦,待到了天黑,房主听到屋里有声音,便去看了看。
只见屋中一片狼藉,曹芸衣跌倒在地,耿聂却摔门而去。
房主本不愿多事,可经不住曹芸衣苦苦哀求,追上耿聂。
却不料,怒气冲冲的人上了山,房主追到一半,便被蛇拦住去路,而不得不返回。
耿聂不明下落,曹芸衣一个弱女子也一直哭泣着,房主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可再上山找人,只怕有命去无命归。
而萧破二人因为前几日的拜访,房主以为是耿聂朋友,便提出找人帮忙。于是,便拉着牛车,将曹芸衣送了过来,解决麻烦。
曹芸衣哭泣不止,双手揪着长裙,想让萧破帮着寻人,可又担忧再出万一,而犹豫不决。
凤祁不想令萧破涉险,可又对他有千百个放心。思来想去之下,也不管这是不是陷阱,便应下了这事。
因应下寻人,曹芸衣又喜又惊,手足无措,不知如何道谢。
萧破上楼拿剑,凤祁也跟了过去。
二人进屋,萧破却将她搂在怀中,一双黑眸凝着她双目,却未说话。
“你看我做什么?”
萧破面无表情,连一声叹息也未发出,痴痴凝眸,浅浅轻啄。
凤祁难得主动,“你是不想让我跟过去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萧破道,将香囊绑在她腰间,紧接拿着一个大红色的小布袋,布袋鼓鼓,里面有两个放着药粉的圆木,还有其他药粉,“这些东西别离身。”
凤祁将布袋背在身上,为让他安心,拿出那柄银匕首,随后又收了回去。
“我有乖乖呢。”
可萧破却仍不放心,若让她一人独立客栈,那定是不允,可......
“恐有埋伏,你跟紧了我。”
交代一番,二人下了楼,曹芸衣与户主都没走,客栈内还多出几个壮年。
掌柜也换了一身行头,说是深夜正是蛇虫活跃之时,而且她们又对山形不熟悉,贸然前往恐难全身而退。
萧破紧紧抓着凤祁手踝,先让掌柜的将山中地形图给画出。多出的几个壮年,正是前两日追捕山上的几人,他们更加熟悉地形,也是过来帮忙。
凤祁听的仔细,她不愿萧破涉险,也不愿自己成了他的麻烦。
曹芸衣依旧哭哭啼啼,房主一直安慰着,直到出发前,她这才止住哭泣。
虽说已是夜深,但守夜人却恪尽职守。
掌柜见曹芸衣腿脚不便,且还是个女人,让户主将她送回去。可曹芸衣却死活不愿,说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拗不过坚持加之哭哭啼啼,掌柜虽气,却还是让两个壮年照顾她。
一行人出发上山,萧破一直紧握着凤祁的手。
与萧破认识这么多年,她未见他如此紧张过,紧张的心中,不知为何而悦,似总会偶尔拜访的不安,此时此刻,不知为何坚定。
是啊!萧破改变着。过去的他,虽有血有肉,却活在一张面具之下,如今,他懂她惜她,虽无铠甲,却以命护送。
凤祁的皱眉,不知在前的人是如何察觉出她的异样,却停下脚步,“怎么了?”
“突然想你了,”她道:“你就一辈子这么牵着我的手吧?”
萧破笑了笑,山中月色淡薄,难以将他表情全部看清,“嗯!”
山路崎岖,曹芸衣果真成了累赘,两个壮年轮流背着。
夜更深,山中更显安静,不闻虫鸣声,只听到脚步与喘息声。
忽然,暗夜中的一声异响,凤祁已被萧破抱起,随行的诸人皆都惊恐,显然每个人都很紧张,却都装作一副镇定。
乖乖从衣服内探出脑袋,发出只有凤祁二人才懂的警告声。
山中突然起风,风吹着树叶发出惊扰,道路两边的野草,快速地变幻着形状。
未有人动,掌柜将带来的雄黄酒洒到草丛中,风声静止,一切又恢复了宁静,但无人敢有动作。
凤祁紧张地连咽口水,抓着萧破衣襟,额上都是冷汗。
月被乌云笼罩,山中一片漆黑,草丛中又传出沙沙声响。
一条巨蟒横在路间,出人意料。掌柜拿着雄黄酒,咕咕渴了下去,跌坐在地。
草丛中,已有蛇头露出,与巨蟒比较,虽小却有剧毒。
蛇非群居,一般说来,一地若有两条蛇,除非食物充足,否则会是自相残杀。
若前些日的蛇灾是人与蛇争,但毒蛇与巨蟒,一小一大,这两者和平相处,定是有古怪。
前路被巨蟒拦住,两边草丛有毒蛇且还不知数量,唯一出路只有退路。可是......不想退路被一条体型微小的蟒蛇给拦住。
眼见四面围困,也见到拦路的畜生,凤祁也无之前紧张。
虽说来时已做好心理准备,但眼前景象还是吓到不少人。
掌柜将带来的雄黄酒泼洒出去,想将蛇群逼退,不料却适得其反。
与此同时,远处又传来脚步声,伴随着一声尖叫,曹芸衣大喊耿聂,危机四伏。
危机关头,萧破却一言不发,也无任何举动。但是,曹芸衣按捺不住,挣扎着下了地,要去追那道黑影。
月亮从乌云里走出,可看清刚才的那道身影是个男子,加上那一声尖叫,可以确定是耿聂。
但是,蛇群的阻拦,已不止救耿聂之说,如何全身而退也是难题。
曹芸衣的莽撞激动了蛇群,两条巨蟒缓缓地靠近,野草内的毒舌吐着杏子,未有举动。
萧破有了动作,却是欲带凤祁离开。但是,曹芸衣却瘸着腿,哭着让他去救耿聂。
萧破一心之重是护凤祁安危,他并不关心谁会死又或安危。
体型较大的巨蟒先攻击,萧破被曹芸衣拦住去路,巨蟒近身,逃跑时间也就刹那之间。
错过。
他不得已将凤祁放下,手执利剑,两条巨蟒一前一后,但已有人命丧蛇口。
萧破一人对付两条巨蟒,掌柜将剩下的雄黄酒泼出,本想帮忙,却不料激怒巨蟒,事态终究失控。
月泛着白光,似想将山中打斗看的一清二楚。
雄蛇被砍去了头,身子却未停止摆动,雌蛇口中发出低吼声。
这一声吼叫,让毒蛇皆都从草丛游出,围聚成数团。
雄蛇被杀,退路被打开,随行上山的几人一路狂奔。
毒蛇慢慢为聚,缠绕盘旋,路被打开两条。
雌蛇继续低吼着,蛇越聚越多。除了命丧蛇口的,活下的人中也只有曹芸衣与掌柜留了下来。
当时情况,摆在萧破面前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杀了曹芸衣,要么杀了雌蛇。
但是,上山之前,他对山中发生已做足准备,但对凤祁安危之关心,已让他失去冷静判断。
曹芸衣跌坐在地,抓着萧破衣摆,一边哭一边喊着,让他去救耿聂。
哭叫声似火上浇油,蛇的数量越聚越多。
萧破将凤祁搂在怀中,决定下山。但是,暗夜中,夹着急促呼吸声的呼喊愈来愈近。
衣衫褴褛的耿聂从草丛中跑出来,身上有血有泥。曹芸衣见耿聂,连滚带爬地奔过去,却来不及说话。
“快走,山里的蛇都向这处来了。”
掌柜一听,连向山下冲去,却又跑了回来,看着一动不动的四人道:“你们愣着做什么?再不跑就没命了。”
耿聂察觉萧破杀心,紧张地将曹芸衣护在身后,“我知道你为带公主全身而退,但是,芸衣是无辜的,你可以杀我,但是,请你放过她。”
萧破不为所动,凤祁出面,说曹芸衣腿脚不便,耿聂又有伤,让他将曹芸衣抱下山。
凤祁说话时,面色凝重。而掌柜的急于逃命,连将曹芸衣向萧破身上推,催促着。
随着蛇群数量的增多,虽说冲破蛇群并非难事,但是,该往何处似成难题。
掌柜的走在最前,一边走一边念着,耿聂与凤祁则一前一后,萧破护尾。
黑暗中,分不清方向,早已不知山下路是哪条。掌柜气喘吁吁,终因体力不支而跌坐在地。
凤祁也是累的直喘气,却是硬撑着。
掌柜的坐在地上,将知晓的菩萨都念了一遍,朝着山头叩拜。
耿聂手撑着腰,指了指脚下的路道:“方才我来时看到一条蟒蛇。虽说现在漆黑一片,但不久就要天亮。我们再坚持片刻。”
掌柜哭爹喊娘,累的已站不起身。口口声声说着不要命了,就死在这山上,可却一直盯着萧破,等着指示。
萧破忧心忡忡地看着凤祁,怀中的曹芸衣已被吓的晕厥过去,不省人事。
草丛中又传来声响,掌柜跳起,吓的瑟瑟发抖,一直紧张的左右徘徊。
黑暗中,视野所见都是被漆黑所掩盖的危险。丛中的低吼声由远及近,紧接一道惊雷声,闪电划过天边,阴风闪过,一切又恢复了宁静。
掌柜抓着萧破的手臂,打着寒颤,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怎么办?”
掌柜压着嗓子,偷偷拿出火折子,光亮瞬间,两条巨蟒立在眼前。
混乱出错,茫无目的地奔跑。掌柜拉着萧破的手臂,时拉时推,终在漆黑中迷失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