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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落险洞中 ...

  •   一夜惊心,随着太阳的升起,山中又恢复宁静。
      掌柜浑身皆是汗,双腿已不似自己,却非害怕而颤抖。
      但是,平静之中,凤祁与耿聂却消失不见。
      “那受伤的公子与姑娘呢?”掌柜的自言自语,随后在大山里欢呼起来。可除了回声,一无所获。
      他想起那两条大蛇,心念坏了,莫不是那两人被蛇吃了,所以他们才躲过一劫。
      掌柜将想法说出,却无人理会。抬眼一看,萧破冷着一张脸,似要吃人。
      这下,掌柜的不敢多言,找了个无草且逃跑方便的地方坐了下来。
      昏迷中的曹芸衣醒来,掌柜将她从萧破手中接过,一直斜眼偷偷看着他。
      曹芸衣见只剩掌柜与萧破,而昨晚发生又历历在目,虽说现在山中安静,但一时半刻,怎能将昨日的事情给忘记。
      “公主呢?”
      “什么公主?”掌柜不明所以,将昨日惊险说出,抚着胸口道:“多亏了萧公子,否则我们现在都在蛇肚子里呢。”
      “耿大哥他们呢?”
      “他们?”掌柜的叹了口气道:“昨日有两条大蛇,山里又漆黑一片,我们跑着跑着便散了,我也不知他们在哪里,又是否.......”
      接下的话,掌柜未敢说出。
      曹芸衣试图站起身来,掌柜先将她给扶起,随后找来一根树枝,作为拐杖。
      “萧公子,你知耿大哥去了哪里吗?还有......还有公主。”
      萧破依旧不言不发,唯一的动作,只是抬头看了眼太阳。
      山中有蛇,且又迷失方向。而三人里,曹芸衣腿受伤,便是掌柜的想找个人陪他下山有个照应,但也不想带个累赘,且大有可能会赔上性命。
      二人站在原位上等了些时候,太阳越升越高,虽说山中潮湿,但也闷热。
      掌柜擦着汗水,犹豫不决。这时,远处传来呼叫声,声音由远及近,由几人变成了数人。
      似有人山上寻人来了,掌柜大声回应,只见昨日活命下山的几人,手中拿着锄头或斧子,又带了数十人山上。
      掌柜大喜获救,竟高兴地哭出声来。
      经历昨日发生的几人也都围了上来,抱头痛哭。
      待哭过,掌柜将后半夜发生给讲诉了一遍,顺便也询问起,问这群人上山时有没有见到凤祁二人。
      结果是众人摇头。
      掌柜大叹一口长气,对萧破道:“萧公子,姑娘福大命大,定不会出事。我们不如先下山,待多些人来一同寻找?”
      萧破不言。山上寻人的一伙,见他衣裳上皆是血,加之掌柜方才的一番道言,猜他是有些本事,加之救人之事耽搁不得,便说不如现在去寻人。
      掌柜的虽说疲惫交加,但也不想有人出事,便也应和着说好。
      众人分配了武器,曹芸衣由两个男子照顾。不过,寻找之前,掌柜亦说,要在天黑之前下山。
      一群人在山中一边找人一边做着记号,原先还有人呼唤着寻声,可待见草丛之中有毒蛇出没,无人再敢出声。
      众人走着走着,便到了昨日杀蛇的地方。雄莽尸身与头离了有好些距离,尸身周近的血,因为天气炎热并未凝结。
      山中人未见过有这么大的蛇,且还是一条死蛇。皆都围了过来。
      掌柜的心计上头,说是蟒蛇无毒,唤来四个壮年,将蛇身搬下山,也让山中的村民见识见识。
      四人一听,虽说杀蛇与他们无关系,但怎说这条蛇也是他们运下山的,怎说也是件长脸的事。
      四人伏着蛇,喊着吆喝下了山。掌柜乐不可支,也不知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一群人等继续前行,草丛中却传来簌簌之声。掌柜的紧张不已,佝偻着身子,双臂伸的笔直,手举着斧子。
      其余等人也一副戒备,学着掌柜模样,左右张望。
      蛇群出没,一雌一雄两条巨蟒,那日的黑衣少女站在两蛇之间,口里衔着哨子。
      队伍瞬间乱作一团,掌柜的紧贴萧破,怯怯地看着远处少女。
      众人等不敢乱动。萧破冷冷瞥了眼黑衣少女,却蹲下身子。
      昨日山中夜色漆黑,未曾入了深山,也不熟悉山中地形。但走的路也并非难找。
      山中潮湿,又有枯木为肥料,泥土较为松软,而蛇的体积又大,自然会留下痕迹。
      萧破此行目的,是想借着泥土深浅判断凤祁安危。
      现在,他目的达到,而黑衣少女也随之出现。看来,有人跟他一样,在寻找凤祁下落。
      而另一处。昨日两条巨蟒围追,凤祁在漆黑中不能判断方向,只能依据乖乖的叫声做指引,可不想人虽安全了,但却与萧破走散,且还落入山洞里。
      与她一同落入山洞中的,还有耿聂。
      虽说有耿聂相助,落入山洞未有受伤,可这不高不矮的山洞,若要攀爬上去也要费一番功夫,莫说如何对付洞壁上的毒蛇了。
      耿聂身中蛇毒,虽要不得性命,但又因救凤祁,一时半刻间也使不上力,只能弯着身子,躺在地上,保持清醒。
      凤祁在山洞里转了一圈。洞身能容得下百来人,且有一侧的洞壁上有水流下,只不知水有无无毒。
      而那洞口,却只能容下两人出入。也便是说口小内大,但现在是白日,有光亮从洞口照入,更能将洞里看的一清二楚。
      凤祁见耿聂唇色发紫,口里一直哼吟出痛苦之声,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她拿出银匕首,也不知有用无用,先试试水中是否有毒。
      银匕首未有改变,她将圆桶内的药绕着耿聂倒下,随后又冲洗了几遍,用那注水给他服下。
      耿聂喝了些水,却依然痛苦着。凤祁又将包里翻了翻,除了刚上苍琅山时,老者送的那盒膏药,并未其他。
      可这时,她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将药混着水让耿聂服下。
      耿聂昏睡的半个时辰里,她又巡察了一番,却一无所获。
      待回到洞里,耿聂坐起身子,除了面色苍白嘴唇发紫外,倒比之前好过许多。
      凤祁回到自己的那个圈,坐下道:“谢谢你救了我。”
      耿聂虚弱道:“公主客气了。若是耿聂救你,就不会让你跌入洞里。”
      “你伤怎样?”
      “无大事,再休息个半日便好,”耿聂看了眼洞口道:“除非他们寻来,否则今日出不了洞。”
      “嗯。”
      “不过庆幸是满月,若不下雨,晚上还能借着月光将洞里看清,否则.......”
      “昨日我们都未成为蛇餐,今晚也熬得过去,”凤祁道:“你还是别忧心,多多休息。”
      耿聂连连摇头,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子。凤祁一动不动,并无帮忙的意思。
      耿聂回来时,手里多了些枯藤,“这些可以等天黑了用,既可以取暖用作照明。”
      “那是最好不过,”凤祁道:“若枯藤燃起的烟,也许能让他们发现我们呢。不过,经过昨日,恐今晚山中无人,只怕燃起的烟会引来别的东西。”
      耿聂笑了笑,明白凤祁话中意思。
      “不会的,若有那么大的烟,洞口又小,只怕未引来蛇,我们会先被呛死。不过,你说的也对,晚上得有人守夜。”
      “这是必然,”凤祁跟在耿聂身后,又搬回来一些枯藤,为夜晚的到来做准备。
      二人忙了些时候,都累的出汗,耿聂的脸色更又好上许多,说话也有了力气。
      “想我跟着曹将军守疆护国,未死在敌人手上,今日却栽在蛇上,”耿聂叹息不止。
      “蛇多势重,弱势必经。我们有牙无毒;若以体型,还有两大头。这怎么都是我们吃亏。”
      耿聂忍俊不禁,四下又望了望,“壁上的都是毒蛇,也不能当做食物。公主饿吗?”
      “不饿,”凤祁道:“有水便能支撑个几日。若无人来救我们,想要逃离这个山洞,也只能靠耿公子了。”
      “我定不会让公主出事。”
      太阳高挂,洞里越来越热,爬在岩壁上的毒蛇纷纷下地,不过因为凤祁洒的药,毒蛇皆躲在暗中,不敢靠近。
      耿聂眯眼打坐,凤祁则眼皮越来越重,不知怎的竟然睡着。
      待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洞里有微弱的火光,耿聂坐在柴火前,若有所思。
      凤祁坐起身子,发出的声响惊扰了他。耿聂转过身子,关心问道:“公主醒了,天已经黑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
      “应是戊时,太阳下山已有好些时候了。”
      凤祁看了看岩壁,洞里的温度下去了,可岩壁上并无蛇。
      “那些毒蛇呢?”
      耿聂拿着枯枝挑起一根枯藤扔向了黑暗,照亮黑暗壁洞内有十多只毒蛇,“壁上晚上温度低,蛇怕冷,我们有火,洞内温度高些,它们不敢靠近。”
      火焰很快便熄灭,洞内平静,可洞外却不安宁。
      “这有些奇怪,这里的蛇和在村里还有昨日追我们的蛇不一样。”
      “公主如何发现?”
      “蛇灾那晚,西山大火,可那些蛇只怕雄黄酒却不怕火,而昨晚的蛇,却都聚在一起,而这个季节,已过了蛇□□时间。而你再看洞里的蛇,虽都呆在角落,可都保持着距离,可比待我们对邻友戒备了些。”
      “公主观察的真仔细。”
      “现在还不是深夜,也不知具体会发生什么,不如我先守夜,你睡吧。”
      “由我来吧,”体内蛇毒已清的耿聂,虽说身子会完全恢复,但守夜这事,也是他分内之事。
      凤祁也不与他争抢什么,不过,在这个关头,是谁都留有几分戒备。
      “公主是不相信耿聂吗?”
      凤祁愣了愣。
      相信?
      这让她想到萧破。
      此时此刻想起过往,她为何会输给萧破?恐便是“相信”二字。
      这世上,能让她相信的人不多,除了项朝歌外,她所相信的人里,除了萧破,皆都是与他有关的人。
      孟靳钰还有天阳,甚至是穆昔非。这些人说的话,虽说不似萧破,令她深信不疑,但是,却好过别人的反复再三。
      “多个人,多分安全,”她道:“再说,我白日也睡了那么多时间,你体内蛇毒也不知有没有排清,若是深更半夜,只怕一人难以支撑。说到底,我倒不是怕你,只是怕死罢了。”
      耿聂没有出声,凤祁继续道:“也不知你身子明日是否能恢复。若洞里的蛇不上壁,我们可以白天出去。若是爬上岩壁,也只有等到天黑了,不过,要是深夜出了洞,只怕又是九死一生。”
      “我不会让你出事的,”耿聂突然看着凤祁,露出自嘲苦笑,紧又叹息一声,搓着手掌道:“当年公主一人出城去救曹将军,耿聂也在旁。”
      “是吗?那晚虽说凶险,却比今日好上许多。”
      “不过,我知晓公主可比这早了许多。公主当年下嫁螟郢,是耿聂护送过去。”
      凤祁听出耿聂话中几分耐人寻味,接着问道。
      “那更是早上许多。不过,那时父皇和九哥哥皆尚在人世,可如今却是物是人非,连笙国也已成前朝。”
      “我知公主对曹将军心有芥蒂。”
      凤祁面露不察一笑,说话语气依然,“耿公子是曹家女婿,若你现在身份与我谈议,只怕深论下去,对谁都不好。”
      可耿聂却未收口,继续道:“耿聂这些年听了许多,也见了许多关于公主所言所行。耿聂钦佩公主为人,既然我将话说出,自然不会有所保留,也不会因公主的几句话而改变。”
      “那你对曹将军所为是何意见?对了,虽你是曹家女婿,可曹芸衣并不是曹家的种。”
      此时此刻,凤祁说话态度有几分高高在上,仿佛对耿聂娶曹芸衣有几分不齿。
      耿聂拧眉看着她,露出不解的表情,却未表现出怒色,“我知公主知晓将军杀帝一事,不过,将军忠心,天地可鉴!”
      “只怕凤祁眼拙。”
      “公主!”耿聂站起,手指苍天,跪下道:“将军待公主忠心耿耿,便杀帝也是有苦衷。而且,策帝死因,公主不想知晓?比起将军忠心一片,那人才是图谋不轨!”
      “你说的是谁?”凤祁装傻道。
      “萧破!公主难道不知?容妃原名叫做冉馨,本是个雏妓,是萧破安排她进宫,连着修仙炼药,也是那人暗中指示,目的只是为了杀了策帝。”
      “你可有证据?”
      “这还要什么证据!你看他现在登上帝位,莫说是笙国,连螟郢也被收入囊中。难道这还不够?这便是他的目的呀!”
      “看来你知晓的也不少。”
      耿聂磕头不止,“耿聂对公主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虽说国亡家破,但耿聂不想公主有意外!不想公主伤心!不想......”
      “为何?”
      耿聂双手微握,一直抿着唇,犹豫许久的话说出,却没有敢抬头看眼前人,“耿聂心里有公主。”
      凤祁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将曹芸衣给搬出,“你与她有了婚约,为何会与我说这些。”
      “我不想遗憾终身,”耿聂道:“我们困在洞里,随时随地都有丧命的可能。既然上天给了我这个机会,虽说可能只有一晚,但耿聂此生已无遗憾。待明日出洞,耿聂便是赔上性命,也会护住公主周全。”
      “早些休息吧,”凤祁的声音软了下来,将包中萧破备的香囊给了耿聂一个,“我先守夜,下半夜我会叫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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