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仙观二三事》李坤主

29、种子

　　不不不，今天不说高达，谁说作者要说高达？我们要说也得说扎古，老古董才值钱。

　　我们在开年那一节曾经说过，金仙观集体都是cosplay爱好者，或者不如说，参与进我们这个故事的人物都是cosplay爱好者。
　　可是也别以为这随随便便是谁都能cos，cos谁都能的。
　　要cos，还要写心得笔记，跟入党申请似的，你不写个十几篇你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然后还要参加若干党课，啊，不是，学术公开课，再写几份作业，参加一次考试，有的还要整理论文，最后写大论文，跟高等教育毕业一样严格。
　　就这样，也只是有资格参与cosplay而已，你最后能不能实现还不知道。还要民主表决，严格的一塌糊涂。
　　很多人为了争取自己那cosplay的角色栽了很多次跟头，比较典型的就是星盟的顾碟，这孩子的定位一直无法获得批准，角色一再调整，从刘禅到蒋琬到费祎最后定下来马谡，这孩子都要哭了。
　　她这还算好的呢，有的人申请了一百来年了一次都没成功过。
　　大多数的人都是倒在了考试、大论文和民主表决三个环节上。
　　考试这个倒不能怪大家，完全是个考RP的事，如果这次的题是段思仪出的，那就中规中矩，如果是季崇礼甚至罗刹天某些2货，那就等着看考场里死过去一大片吧。
　　顾太清考试的时候就是赶上段思仪出题，题目是“请简述西历前271年至西历1949间徐州地界的大型会战并依次分析其历史地位及影响。（提示：历史地位及影响请着重从世界文化角度切入）”。结果顾太清用蝇头小楷写了整整3天，幸好考场包食宿。
　　假如顾飞琼也是和顾太清一场考试那她就惨了，但是她也很幸运，她考试那场，题是罗刹天的王摩诘出的，考官和考生都2到一块儿去了，顾飞琼顺利过关，她遇到的题目是“请自动代入一名历史上有名的神棍（仅限二十四史，且不得为占卜师），然后用史实和心理学分析来证明该假定逻辑上的非自洽性。”
　　顾飞琼看了半天，然后把毛笔当铅笔用，潇洒地写了一句话就交卷了：“我是谁？”
　　据说王摩诘和罗刹天其他判卷人员看了顾飞琼的卷子连连称赞，均同意点为第一。这也成了罗刹天非常有名的一个典故：史上首张点评字数是答案的827倍的试卷。梵音天没有流传这个典故，据知情人讲，是梵音天的负责人觉得丢人的缘故。但是梵音天的人材储备之一路人甲在偶然听说了这件事后，获得了极大灵感，写出了《未亡人的三国》，就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即使通过了考试，还有毕业大论文等着呐。

　　这个大论文虽说有一定的格式限制，但是也是个没谱的事儿。首先内容字数一定要够；然后你还不能让评委们看出史实错误来；再然后你要有数据支撑，换句话说，你得唯物，只唯心是过不了的；最后也是刷人无数的一点：如果你RP不是很理想，而你的观点又过于接近权威，那你就悲剧了。
　　说白了就是最好有创新点。
　　可是，让人很想撞墙的是，这个大论文还有个条件：在没有确定证据下，不得为已定案的历史人物翻案。
　　这个度真难把握啊。
　　问问金仙观和星盟的领导层，谁没有过连着半个月不眠不休赶大论文的经历啊。
　　金仙观这些人中，谁的大论文写的最好呢？
　　猜CEO的人都错了。
　　是观主顾飞琼。
　　别太吃惊，虽然第一次听说这个事儿的人的反应差不多都这样。
　　顾飞琼写的《唯有真国色，空见入汉家》是她用心用意写的一篇关于曹丕的论文，广受好评。郭罗对此有个评价：非不能也，实不为也。顾飞琼耸肩：千金难买我乐意。
　　顾飞琼对曹丕的评价并不太高，但她对于研究这个人还是很有兴趣的。她认为大众心目中曹丕的形象跟史实中的那个曹丕几乎是完全相反的——不要以为这是翻案，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从哪个角度都还是悲剧。比如说，大众认为的曹丕是个跟弟弟过不去的兄长，实际人家兄弟关系一直还是不错的；大众认为的曹丕是个跋扈的二代，实际上如果他有他爹一半的跋扈他就没必要恢复九品中正制了；大众认为的曹丕好像也没干什么事儿，实际上他因为积劳成疾40岁就死了……
　　顾飞琼给曹丕的评价是两个字儿：苦逼。而且她在论文末尾终于2了一把，还心血来潮的排了个三国名人苦逼排行榜，曹丕荣登亚军宝座，冠军是周瑜周都督的，顺便一说这个表格后来还被玉未灵在大论文里引用过。
　　顾飞琼说，曹丕这一辈子其实过得也挺压抑的，从人性解放的角度，他还不如他儿子，虽然名声不是太好，但好歹人家也率性过，他一次都没有。文艺点说，他的一生是缺爱和寻爱的一个过程。他并没受到父亲太多的观注：和很多人设想的不同，他那个经常被忽视的死得太早的大哥曹昂才是很多人一开始认为的理所当然的继任者。但是这个理所当然经常和人们开玩笑，理所当然还认为郭嘉会是被托孤的那个呢。曹丕一开始是活在曹昂的光环下的，直到曹昂挂掉，曹操的家庭发生了很多变化，最典型的就是嫡母丁夫人和曹操闹翻了。但是生母卞氏还谈不上上位，虽然这位是未来的王后、皇后，但是曹操对她的态度和始终和对丁氏有着明显分别。曹昂死后，曹丕其实是没有受到什么威胁的，就像曹昂活着的时候曹昂也没有受到来自曹丕的威胁一样，什么宫斗那都是后人脑补多了。但是曹丕也并没有收获什么父爱，开始重视他不代表爱他，参见康熙对太子和皇四子的态度。母爱呢，又好像有点不够分。后来呢，就结婚了，嫡妻张氏，过不到一起果断被他休了，又遇到很有名的甄姬，二话不说这大美人先睡了再说，结果人家很贤良说你怎么不去跟别的女人睡啊？……于是他遇到了郭贵人，才觉得有点人情味儿。他苦恼于找不到真爱，所以甄姬后来矫情的讽刺他，他就干脆弄死她了，他一直对吴质很好，因为丫一直跟着他。大臣没几个让他省心的，他顶不住那些人的压力，所以他被迫恢复了被他爹废除的九品中正制，屈服于门阀贵族的势力，也为将来的天下大乱埋下伏笔。辽东他没打，长江没打过去，顶着个篡位的名头，还没几代又被别人篡了，一辈子求爱不得，得皆非所爱，不是苦逼是什么？理解了这一点，就能理解那个看似精分的魏文帝，是如何一方面做称霸一方的霸主，一方面写“贱妾茕茕守空房，忧来思君不敢忘”的了。
　　李本后来看到了这篇论文的复印件，又拿给郭罗看，郭罗把论文的附件加印了好几份，到处送人，不为别的，因为那是写葡萄的。
　　到顾太清写大论文的时候，顾太清用纯粹的理工科思维震惊了梵音天一票评委。她的论文里密密麻麻涉及大量数据表格。包括三国时期大小战役兵力分析；三大产业的经济规模对比分析；货币购买力情况总结……
　　顾太清的论文题目是《天命有常，轮回不败》。
　　宣王的一生都是谜，无比矫情的谜。顾太清说，看完宣王的一生，整个人就唯心了。什么都是宿命，嘎吱嘎吱的转着生了锈的齿轮。宣王和家人的关系很不寻常，父亲是曹操的好友，大哥和三弟早于他步入仕途，他居然还矫情，而他的家人也认可他那拙劣的谎话。说拙劣是因为太容易穿帮，这种会为了搬书就忘了自己有风痹之症的家伙竟然能瞒过那么多疑都派刺客来了的丞相，还瞒了将近十年，还没耽误生孩子。娶了个妻子居然也不是等闲角色，开西晋女性彪悍作风之先河，并且一直把这种作风延续到了隋唐年间。两个儿子都是厉害角色，但三儿子不知真疯还是装疯，人生一直起起落落，托孤的四朝元老，本来是比照着蜀汉的诸葛树立的样板人物，结果毁到儿子手里了。好好的“文贞”谥号不要弄了个文宣，最后还没有陪葬魏文帝永陵，可是又偏偏同在一个小山包，这矫情的太明显。
　　但是宣王的一举一动都属于动机不明，过程清楚，结果明确的那种。他隐忍，狠辣，残酷，他付出了这些得到了他想要的。然后，命运把这些又还给了他。
　　西晋只存在了50年，之后历经八王之乱，东晋满打满算也只有104年。两晋之后（其实从东晋就开始了）是□□历史上第一段民不聊生的最深刻的黑暗的日子——五胡乱华。从此开始，凡是得位不正的朝代没有一个过的好的，隋篡北周，二世被唐灭；宋太祖陈桥兵变篡后周，南北宋……宣王死后没多久，灭西晋的刘渊出生，称帝后国号为汉；宣王死后112年，灭东晋的寄奴出生，称帝后国号为宋，这人姓刘，叫刘裕。
　　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啊。
　　“最悲催的是，”顾飞琼插嘴，“百度百科上老曹一家子和老司马一家子的民族成分都是：汉族。”
　　顾太清的论文风格获得了很多人的认可，与星盟罗伞的论文并称双璧，因为罗伞的论文也是典型的理工科风格，数据一堆不说，末尾附的一大堆图纸比正文还厚，从复原的十发连弩到木牛流马，应有尽有。李坤主手下的周厉等人对弩一向很有兴趣，拿去研究暗杀工具，为此支付了一大笔专利费用给罗伞，罗伞不敢独吞，弄了太牢少牢什么的派人去武侯祠祭庙。
　　顾碟写关于司马师的论文的时候发现这孩子一生也比较缺爱，问题是他没寻爱，而是像谜一样扭曲了。他生的时候就不好，成为曹操看穿司马懿的直接证据，这在什么时候都不算是个很吉利的孩子，还好他爹不是特别唯心主义，后来把他当成继承人来培养的。他弄死妻子的时候非常干脆，浮华案里背叛了他的那些朋友他不顾司马昭的求情全部杀掉，最后发展到弑君。报应来得很快，他的y因子好像出了问题；年纪轻轻居然因为一个很好治的良性肿瘤挂掉了。
　　路人甲出于好玩的心理把所有人的论文搜罗到一起看，在看到顾碟的论文的时候既视感很强，在论文堆里刨了许久才恍然大悟，总结出了这么一个公式：曹丕+司马懿=司马师。
　　这个公式就是路人甲写小说的直接诱因。也正因为如此，顾飞琼和顾太清以及罗伞等人的论文成果被路人甲在小说里直接大量引用了。本来该去要版权税的，但是要版权税就意味着认可了路人甲那性转的设定，大家觉得这太丢人了，所以就装不知道，路人甲捡了个便宜。

　　民主表决并不是走走形式的，凡是有权利发表看法的人可能会以任何形式找麻烦。这一点，罗碟深有感触。罗碟一开始选择的是刘禅，过五关斩六将都冲过来了，最后到举手表决的长坂坡，卡壳了。
　　悲催的是，这壳还是cos赵云的格琳达给她卡的。不为别的，就因为格琳达皱眉说了一句：“我怀里揣不下这么大人啊。”
　　罗碟气结，谁要你揣在怀里啊。但是通不过就是通不过。
　　换个身份，以蒋琬身份再战。梵音天司衣坊不干了：“没准备这人的衣服！”
　　罗碟几乎要吐血：为什么不早说！
　　继续换费祎，罗碟特意问过有没有服装，司衣坊被她感动了，特别许可如果她通过了专门给她做一身，高定！但是这回罗伞不同意了：“这角色跟我的年龄差太多了，跟罗雯也会有年龄差。”
　　罗碟最后换马谡的时候是怀揣利刃的，心说惹急了我就学魏文长了。
　　所以说人一气昏了头智商就呈负数，你就不看看罗虹闷闷不乐戴着丑到极点的面具正发愁找不着人撒气呢？
　　好在这回还是比较顺利的。罗碟安慰自己说大众脸也比不要脸强。

　　路人甲立志写小说的时候，完全不知道写什么，于是他就到处逮着人问人家选择人物写论文的时候都是怎么写的。
　　顾飞琼想了想说，选定题目的那天自己在吃葡萄，于是就定了是曹丕了。
　　顾太清说宣王本纪看了太多次了，最喜欢征辽东那段，变态的很过瘾。
　　顾碟说看到顾飞琼和顾太清，就决定了。
　　玉未灵说我想找个和我一样英年早逝的。
　　罗伞说，我是搞工科的，是墨家，最重要的是我喜欢羽毛扇子，拿在手里多有范儿啊。
　　……
　　李坤主总结说：小路，你看，重要的是有一个想法，这个想法就是一个种子，它很弱小，但是它蕴藏着巨大的基因秘密，由一颗种子，就可以长出枝叶，开出花，结出果实，果实里又有很多种子，这就是一切的秘密，宇宙法则的终极状态。如果你能解释一颗种子里蕴含的所有信息，你就能解释宇宙的一切。你既然要写小说，你就先去找这么一个种子，什么种子并不重要，只要它是一个种子，它就能无限扩展下去。
　　路人甲受到了启发，看完了“三国中的xxx其实是女人”的系列帖子，确定了《未三》的内容，然后发现资料越找越多。
　　“但是这还不是我得到的最重要的启发”，路人甲对玉未灵说，“最重要的是，我好想确定了我的角色了。”
　　“你的种子是什么？”
　　“坤主对我的那个称呼。”路人甲很陶醉的说。
　　玉未灵像看怪物一样看他：“你先去读读三国志再来说。”
　　路人甲不情愿的去读了，然后放弃了这个角色，虽然上司的渣性不能改变了，但是选择自己明知对方渣还要贡献m属性那就是明着2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