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同人）赌局》桃花瘴

7、昆山玉碎凤凰叫

　　昆仑八百里，世人都传说，那里，是天上神仙在下界聚会的地方，还有个专门替上天掌管花园的神仙，叫做夷吾。
　　杨戬想着这些，这里确实有神有仙，却被封在藩篱之中。
　　他站在昆仑外山一端，俯瞰。
　　山下，一袭黑衣，倒卧在溪水之中，冰凉的溪水从他身边流过，激荡着发丝，衣衫。
　　“戬儿。”
　　“师祖。”
　　一人宽大袍袖，无声无息的出现，一头白发，四散，张扬，正是阐教掌教，他杨戬的师祖，元始天尊。
　　元始天尊也看着山下，“戬儿，这般站在高处，看自己的身躯被溪水冲刷，感觉如何？”
　　“会有些恍惚。”
　　“是啊。无论什么事，隔久了，隔了太久太远，再回头看时，总会觉得恍惚，好像，那会不再是自己。”
　　“可是，再怎么恍惚，也不能否认。”
　　“所以，才会格外心惊心痛。”
　　“师祖，路是杨戬自己选的，无论什么结果，杨戬都不后悔，也绝不会后悔。”杨戬说着，转过头，千年之后，第一次看向他的师祖，“师祖修为，想必比杨戬更明白，这些话，杨戬说说，也不过是自己提醒自己，而已。”
　　元始天尊没有立即接话，而是看了杨戬一眼，这是他阐教的得意弟子，是他元始天尊的最优秀的徒孙，可这个徒孙，有时却通透的让人害怕。
　　“听说宝莲灯事件中，戬儿曾经说过一句话，你处在那个位子上，就要有所承担，就要做这个位置上该做的事。戬儿的担当，师祖很是欣赏。”
　　“师祖，时移世易，而且谋不同，话自也不同，不可一概而论。”
　　“戬儿，你是我阐教三代首座弟子。”
　　“看来，师祖是进过昆仑雪洞，见过通天师叔祖了。”杨戬双眼波光不动，心下却多了抹悲伤，他看的清楚，元始天尊已非纯然元神状态。
　　“戬儿跟师弟的交情，似乎不错。”
　　“比不得师祖。杨戬天性凉薄，无所谓交情，交情不过利用而已。”
　　“你这是在说，对我的不满。”
　　“杨戬不敢。只是，师祖需明白，每做一件事，都是要付出相应甚至更大代价的。”
　　“戬儿不想知道，你师傅现今如何吗？”
　　杨戬袖中手，握了握，感受着臂上何砉的躁动，“何砉在杨戬手上，师傅那里如何，一切皆明。”
　　“戬儿倒是坦荡，竟敢私纵何砉，太乙是想面壁思过了。”元始天尊似是一笑，阳光下，恍惚不清。
　　“师祖又何必说笑呢。杨戬现下这般，不正是师祖想要的结果。”杨戬语气一转，道，“结果，也仅止于此了。”
　　“不愧是我阐教最优秀的弟子，触一知百，无人能敌。”
　　“众人皆知，本教中，唯太乙师叔和杨戬师尊最为交好，师祖封了杨戬师尊，却还是令南极仙翁守阵，这不是明白给太乙师叔留的契机。师叔救不得师尊，是以将斩仙送到杨戬跟前。想来，太乙师叔，是想借助斩仙告诉杨戬，师尊的处境，殊不知，这正是师祖想要的。”杨戬微微一停顿，“师祖，想要套牢杨戬。”
　　“戬儿，只是如此吗？”丝毫没有被人戳穿的愧疚，相反，元始天尊嘴角含了一丝笑意，这才是他阐教的弟子，他选择的人。
　　“当然不。师祖等待千年，又岂会只走杨戬这一步棋呢。”杨戬眼神看的地方，正是昆仑雪洞，“还有师叔祖，师叔祖是解开昆仑封阵的条件。”
　　“果然还是戬儿知我最深。那么，戬儿也当知，下一句，该说什么。”
　　“师祖给了杨戬这么高的评价，杨戬就算不知晓，也要知晓。只可惜……”眼神看的远处，脑海中浮现的是曾经担山赶日的场景，“可惜，杨戬从来就不接受别人的安排，路，只在杨戬自己手中。”
　　“师祖，杨戬到底是阐教之人，所以，杨戬想劝祖师，放弃，回山。”
　　元始天尊心中一凛，嘴上却道：“戬儿，你这句话说晚了，你该看的出，我此次出山，现今已并非完全元神状态。”
　　师祖，没到最后一刻，说早晚，永远都太早。

　　时间静默的，仿佛停止。
　　只能看见下面，迷雾依旧漫漫。
　　迷雾外，一个少年，一个少女。少年手持小斧，一斧一斧的劈着，少女在一边似乎说着什么。
　　“戬儿，你那个外甥的韧劲，有时真让人佩服。”
　　杨戬眉心微微蹙动了下，面上却毫无表情，山下的二人，好似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个看客一般。
　　“听说，你那外甥自己想通了一切，现在悔恨不已。”
　　静静听的人，依然未动，他好像是在听风响，看云飞，对下面的孩子，不闻不动。
　　“有时候，我会觉得，戬儿你对你妹妹，就像玉鼎对你。”
　　“祖师。”终于开口了，杨戬面上平静，心中却远非如此，“祖师不必激杨戬，杨戬要做的事，无人可以改变。”
　　元始天尊也不再开口默默叹了口气。
　　突然，昆仑上，一声凤凰长鸣，划破了苍穹。
　　元始天尊眼神眯出笑意，杨戬立时明白，手中何砉飞出，身形急转，法力催动，透过迷雾，将阵外的两小个，生生击昏在地，又一掌送出，将二人送离昆仑。
　　凤凰脊背上，一人迎风而立，衣饰华丽，繁复的头饰，在阳光下，金色熠熠。
　　昆仑上空，凤凰三盘旋，方稳稳落下。
　　“天尊，今日怎么也出了这昆仑。”自凤凰上走下的人，一步一雍容。
　　“娘娘今次不也重回昆仑吗。”元始天尊看了杨戬一眼，又道，“听闻娘娘历凡下界，体察人间疾苦，如此胸怀，真乃三界众生之幸。”
　　“本宫这一去日久，竟然不知天尊居然出了昆仑。”
　　“所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凡间有句话叫做沧海桑田，千年，足可令一些事情发生变化。是以，老道出昆仑一事，娘娘也大可不必如此惊讶。”
　　王母会出现，不用多想也知，定然是他这位徒孙的手段。元始天尊心中略微泛起一丝不安，他有些摸不透，他这位好徒孙，究竟是要做什么。
　　王母淡笑，不再接元始天尊话茬，转而道：“想不到，司法天神也在此，怎么，今日是昆仑集会不成。”
　　“娘娘说笑了，杨戬身死昆仑山下，天下皆知，司法天神早已成前事。”
　　“虽是如此，但只要天庭未撤封，又无人继任司法之职位，那么，杨戬就仍然是我天庭的司法天神。”王母眼光瞥过，如利刃扫。
　　“纵然命魂？”
　　“纵然命魂。”
　　似颇为无奈的一笑，杨戬道：“听娘娘此言，似乎杨戬该去九重天，看看真君神殿的样子了。”
　　“娘娘当着老道的面抢我阐教的人，老道不得不佩服娘娘的气魄。”元始天尊袍袖一挥，当初与玉帝打赌，然而今日王母竟然归位，那么，变数又多了一个。
　　“天尊何须如此小气。天庭昆仑本是一家。谁让你阐教调教出如此优秀的弟子，本宫就见不得别家的孩子优秀，就是强抢了来，天尊，千万人都舍了，不会舍不得一个杨戬吧。”
　　“天尊如果不语，那么本宫就当天尊应了。”王母脸上笑意盈盈，眼中就是冰刀霜剑。
　　元始天尊但笑，好个王母，果然非常人也。
　　“娘娘初归，昆仑正是好地界，不妨就在此，修养几日，将养元神。”二人言语中，你来我往，杨戬看的清清楚楚，师祖不肯放手，王母也不想罢手，那么，只有试试天上那位了，心中计较一定，却还是对昆仑对师门存了一份情意在，“昆仑绝佳之地，师祖也不妨好好回山将养。”
　　“司法天神对师门果然情深意重。”
　　“如同娘娘对西昆仑，出神的地方，任谁都不会轻易抛弃，不是吗。”当初天庭八百年，面对王母的杨戬，少有凌厉时，但王母却深知他心底的骄傲与嚣张，此时一句尽现，竟然激起了王母难得的兴致，好杨戬，本宫等着你的招数。
　　凤凰翅羽一展，王母立身其上，转瞬消失在昆仑群山之中。
　　元始天尊也华光一现，离去。
　　唯剩杨戬一人，在昆仑之巅。
　　谋划正好。可惜，他们都还需要等，等时间，等时机，等一个不能掌控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