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二十三丝动紫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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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风的衣袂，没有飘决。杨戬一个人立在泰山之巅。
这里，有一位故人，封神的故人。
封神早就过了千余年，很少再有人记得，就算有那么几个记得当初的风云变幻，也是不愿再想起。
他，却一直都不曾忘记，但也绝口不提。可是，今日，他却要重提这数千年前的旧事。
手中微微攥了一下，没有三首蛟，何砉也不在，这样立着，竟觉有些孤寂了呢。
挑眉一笑，竟不用法力，一步步走下，直至东岳大帝庙宇。
看着庙宇中的塑像，杨戬不禁好笑，看来，这天下庙宇中的塑像都是这般。凡人总将保护他们平安的神灵塑的张牙舞爪凶恶可怖，比之恶鬼犹胜三分，似乎不这般，就不能表现他们的神力。
此刻，庙中无人，杨戬倒也不急，索性寻了一处，安然休息。
黄飞虎从外面一回来，就见到这样一幕：一袭玄衣靠在他家外围廊的美人靠上，头枕着栏杆，双眼微合，鬓角唇畔，勾勒出绝世姿容。
这是一幅绝美的画，如果忽略这个人是杨戬的话，黄飞虎在心里暗暗的想。
自己一回来，就发现这么一尊大神，睡在自己门外，不惊，实在很难。
他这抚平心绪的瞬间，那厢的人已醒，或许根本就未睡，“武成王果然尽忠职守，这顶着大太阳，是去巡守了吗。”
黄飞虎抬头看了一眼天，太阳虽还在，却已西斜，顶着太阳什么，可是红口白牙说瞎话了，但他并不介意，同是封神战场上走过来的，杨戬其人若何，他还是清楚的。是以，他并未接话，只道：“真君怎到了此处？”
“来武成王这里求问吉凶祸福。”
说得好话。当初丞相也曾言，杨戬智计无双，他黄飞虎又岂不知，眼下这尊神在美人靠上尚未起来，他却深感压力，于是上前一步，道：“真君，还请移步入内吧。”
杨戬一笑，“武成王可是怕本君在这里，被人看了去，你这东岳就没安宁了吧。”言毕，迤逦起身，当先进来庙内。
庙宇，自然是给世间凡人的，他们，自有结界后的一方天地。
“武成王果然好悠闲，这茶可不比天庭的差。”杨戬轻抿了一口，口齿余香。
“真君说笑了。”黄飞虎将茶盏下的火抽了一些，“不知真君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杨戬方才就说过，是来武成王这里求问吉凶祸福。怎么，武成王似乎信不过杨戬所说。”伸手拿了炉上壶，自斟了一杯，这火候正好，茶也正好。
黄飞虎一笑，“我掌管的不过是人间的吉凶祸福，真君要求问，怕是错了地方。”
“下凡历世的仙人，不知可在武成王这里？”
“真君想查问何人？”
“瑶池。”
黄飞虎一惊，“真君，不知真君缘何想起此事？”
面上在无笑意，透过层层云翳，杨戬声音低沉：“武成王，昆仑事，你该听说过吧。”
“有所闻。真君所行之事，黄飞虎唯有佩服。”
“千年前那场战，武成王想必也未忘记。不知武成王可还记得，通天教主的下场。”
“飞虎非修道人，亦非阐教中人。不过，后来想起，教主所行之事，虽失了偏颇，却也叫飞虎叹服。”
“武成王总算中肯。杨戬亦是。所以，杨戬绝不允许千年事重演，也不会让教主再有所失，而九重天之上，杨戬也要赌一把。”
“飞虎信真君。瑶池那人历世，非寻常人，不能有记录，但飞虎这里，都一一记得。”黄飞虎伸指点了点自己的头，遂将事情备至详述。
“杨戬多谢武成王。就此告辞。”
“真君且慢。”叫住已经转身的人，黄飞虎略有犹豫，“飞虎虽然不甚明了，但却知悉真君现今的状态。”
没有转身，杨戬嘴角微勾，似乎带了笑意，“武成王不愧之执掌幽冥一十八重地狱之人。纵然只是命魂，杨戬要行之事，也无人可阻。”
黄飞虎还想说什么，却闻天边一声游龙，一道金光直插而来，倏忽停在杨戬身前。
那是一柄金光闪闪的宝剑。
但见杨戬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剑柄，“何砉，你总算来了。”
“何砉，你莫要再动，再动本君就将你扔回去。”自从泰山下来，何砉就一直处于扭动状态，杨戬先是不理会，后来终于停下了脚步，出言恐吓。
不听，继续扭动。
终究受不了，衣袖一甩，将血色应龙甩了个头昏脑胀。应龙盘旋着，一双眼睛瞪着杨戬，似乎有一抹不甘一抹恼怒。
“想要我给你解除封身咒？”杨戬绕有意趣的盯着应龙，“何砉，你就不怕被师傅知晓，连你这真身也一并封了？”
应龙似乎浑身一抖，却还是双眸瞬也不瞬的继续瞪。
罢了。有个人在身侧说说话，似乎也不错。杨戬双手一抖，一个咒语化出，红色应龙周身慢慢腾出些水雾。
一个红衣男子终于出现。杨戬只觉恍惚了一下，有多久没见过何砉这般样子了，千年，数千年。那时，自己还在金霞洞，每日里放纵哮天犬在昆仑山上横行霸道，闯祸了就回来拖何砉去挡招。师傅呢。最终师傅不胜其扰，终于将何砉封了。那日，哮天犬很不开心，却不敢说半个字。那日之后，哮天犬收敛了很多。
想着这些，杨戬眼中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何砉，有多久，有多久你不曾出现了？”
主人他……
话尚未出口，就被阻住，“何砉，你不必说。只需跟着我，就好。”
“你身边那头傻蛟龙呢？”千年未开口，声音有一丝丝怪异，却不妨碍他表达。
“我用它跟师傅换了你。”
看杨戬眼都不带抬一下，何砉嗤笑，还是这副死样子，说谎当饭吃。
杨戬亦笑：“走吧。”
去哪里。
去看看人间的皇宫。传说凡间最繁华最阴暗最难以捉摸的地方。
这里就是皇城？何砉四处游荡，看着身边游过的幽魂，神色安然，凡间，似乎跟他认知里的大不相同。
一个幽魂大着胆子，贴近杨戬，却被何砉一瞪，吓的慌张着逃开。
“何砉。”
何砉却不买他的帐，径直道：“要是主人在这里，敢贴近你的幽魂怕就不仅是被我瞪一眼的下场了。”
杨戬不再开口，抖袖收了何砉，身形一飘，进了后宫。
“喂，杨戬，君子非礼勿视。你大半夜的……”
“何砉，你再乱开口，信不信我封了你的穴道，扒了你衣服，让你在这后宫人来人往的大道上，呆上一夜。”
好狠毒！何砉闭了嘴，腹诽。
后宫。紫云宫。
宫内，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子轻轻的涂着丹蔻，猛的，双眼一闪，瞬即恢复，手一挥，“碧儿，你先出去，没有本宫传唤，不许进来。”
“是。”被唤碧儿的宫女一福身，退了出去。
“杨戬，现身吧。”
“不愧是娘娘。”话音方落，一道玄色人影缓缓现了出来。
“久不曾见，你还是这般，本宫好生感慨。”
“杨戬不曾变。不过娘娘的境遇，却让杨戬心生凄凉。”
朴素的衣着，素淡的妆容，谁也不曾想，这会是那个瑶池金母。
“杨戬，别忘了，本宫落得今天这地步，少不了你的功劳。陛下这一招，确实好，若是本宫，也会这么做的。”
王母不动声色，杨戬更是不动声色，只转身看了看四周，道：“娘娘，这冷宫，安然幽静，确是修行的好地方。”
手一抖，丹蔻涂花了最后一个指甲。
“杨戬从东岳大帝处来，为娘娘求问了吉凶。”
“哦？不知你杨戬可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娘娘，这答案对杨戬来说，不过等的久一点，再不济也不过另寻他人罢了。可是对娘娘，天长地久似乎不是一件令人满意的事情。”
“啪！”盛着血红丹蔻的瓶子被扫落，跌在地上，静夜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惊响。
良久，王母方才开口：“杨戬，你值得本宫去赌一把。不过，上次的事，也让本宫心有余悸。”
“对杨戬来说，娘娘亦然。”
抚掌大笑，纵然素衣也难掩王母通身的气派，“不愧是本宫看上的人，过了千年，杨戬，你依旧让本宫惊艳。”
“娘娘过奖了。”说着，杨戬自袖内摄出一团黑雾。
王母眼光闪动，“看来，你已替本宫谋划好了。不过，本宫不得不问一句，借助此物，本宫不会最后沦为你杨戬的棋子吧。”
“娘娘何尝不是把杨戬当做一枚棋子。莫非……”杨戬眼角一挑，甚是魅惑，“娘娘，不敢与杨戬一赌？”
“杨戬，你在激本宫。”王母略微一盘算，“本宫便如了你意。”
隐在杨戬袖内的何砉，眼睁睁看着二人斗法，心中一阵阵发冷，这些都是修炼了多久的老狐狸，说个话都能让他堂堂上古应龙恶寒。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二十三丝动紫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