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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The Diabolic Plant ...

  •   此时此刻,月之塔,半月之阶。
      深邃而空旷了千年的回廊中,竟然破天荒地传来了脚步声,还有两个女子的谈笑声。仔细分辨起来,应该是高跟的战靴点地发出的“哒哒”的声响,清脆而不失力度。

      “你想要见到贤者之石莱布拉的话,就必须通过她的考验,取得历代光之守护者代代相传的两个信物。”蒂丝一面走着,一面用手比划了一个手镯大小的形状,“剑之腕轮和舞之腕轮。在集齐这两个腕轮后,你就可以发动位于月之塔满月之阶的法阵,来到月之塔的顶端。贤者之石莱布拉千万年以来就在那里。”
      “她一直沉睡着,等待下一个能将她唤醒的人。”蒂丝微笑着说,墨绿色的翦水双瞳里有一种名叫爱恋的神色,仿佛并不是仅仅在叙说贤者之石莱布拉,更是在说自己。

      平常一向以冷静与镇定为美德的水之幻剑使此时此刻只有别开眼睛才能让自己不要又一次陷下去。珊慌乱地看向别处,掩饰一样地清了清嗓子,“满月之阶?”
      “是的。”蒂丝点了点头,不厌其烦地叙述着,“你进来月之塔的那个法阵,名叫归来之阵。在月之列岛上,月之塔外,只有两个归来之阵。其中一个位于喀雷玛沙漠的魔神石像丘,另一个位于赛普那大森林最中心处的古代遗迹。位于喀雷玛沙漠的归来之阵可将持有归来之宝珠的人传送到满月之阶,位于赛普那大森林的归来之阵则可将持有归来之宝珠的人传送到半月之阶。”
      “刚才我们遇见的地方,是满月之阶?”
      “是的。”
      “……”珊微微有些懊悔,倘若在离开之前先去那个什么传送法阵试一试,说不定……

      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蒂丝微微一笑,分外天真明媚,“没有剑之腕轮和舞之腕轮,即使你登上月之塔的塔顶,见到贤者之石莱布拉,她也不会从沉眠中苏醒。”
      “唯有剑之腕轮与舞之腕轮的光辉,可以淡化从数千年前禁锢她的牢不可破的封印。”
      “那么剑之腕轮和舞之腕轮要如何获得?”
      “剑之腕轮向来为历代月之列岛的王位继承人所保管。月之列岛的王廷在翡翠都。以月之塔的方位,需要离开这里,进入魔魇之林赛普那,穿越月下森林、古代遗迹、林间密道和北方森林才能算是走出赛普那大森林。整个旅途对于普通的冒险者来说根本就是相当于死亡之海,从来没有什么人能在赛普那大森林的魔兽的夹攻之下还能活着走出魔魇之林。退一步说,即使走出了魔魇之林,这一切也不算完。想要到达翡翠都,你还需要穿过平原地带的龙水湖、无法地带、叹息瀑布。那里时常有盗贼骑士和各种元素结晶出没。”
      “但是,你既然能轻松地猎杀那么多的飞龙,又打败了沙蛇之王,对你来说应该不在话下。,而舞之腕轮则在传说中的飞龙西尔芙的腹中。”说道这里,她的语气欣慰又有些自豪。仿佛真的是在夸奖自己恋人的丰功伟绩一样,即使两个人相识才刚刚一天……

      珊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并没有说话。

      这两天发生了太多太多让她措手不及又无法理解的事情。自从遇见了弗莱尔开始,她感觉自己就像走进了一幕史诗舞台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这一切表象下,似乎有些东西,她并不懂的东西,一直做为主导的力量在控制着事情的进行。仔细想来,也许一切早在十几年前,那个月之列岛的大祭司来到克莱因兹的领地的时候,就在冥冥之中拉开了序幕。自己异色的眼睛,神乎其神的剑术和魔法天赋,克雷西亚大陆的战火,远渡重洋的旅途,龙骨之笛的传说……这一切本来是按照既定的路线缓慢地发展着的,却因为和飞龙族的首领,弗莱尔·尼弗雷姆的相遇而被打乱了。
      黑色铠甲的男子不止点出了她多年来藏在心里的疑问,提醒了她那个祭司语言中最大的盲点,还将她带到了归来之阵前。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更加出乎自己的意料。本来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踏上的归来之阵,没想到竟然成功地进入了月之塔。在满月之阶,邂逅了一个迷一样的女子。

      她自称名作蒂丝。虽然嘴上说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了,但是对于自己提出的问题,她竟然能了如指掌地回答,怎么看也怎么不像是一个失忆的人。权当她是在欺骗自己,但是一个有心欺骗别人的人,是不会只用一句谎言就概括全篇。如果她真的想让自己相信她确实是失忆了,对于自己问出的这些问题,即使知道,也应该装作一窍不通。
      而自己对她的感觉,就更加让人匪夷所思。她自问不是那么随便的人,更对肢体交缠并不热衷。但是面对她的时候,这个黑暗眷族的女子,她的每一个动作都似乎散发着无尽的馨香,仿佛能吹得人心神荡漾,甚至有一种让人不惜一切跪在她面前,近乎虔诚地把一切都奉献而上的魅力。她的一颦一笑,发梢微微的颤动,连自己的灵魂都能变得惶恐起来。

      珊·克莱因兹是克雷西亚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幻剑使。任何细微的元素波动几乎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因此她很能确定,这个名叫蒂丝的女子并没有向自己施展什么魅惑魔法。但是正因如此,才更加奇怪。看着她轻笑,发梢被微风吹起来。不知从何处被吹来的蒲公英绒球落在玫瑰色的长发上,然后又再度被吹走。短得只到大腿中部的右边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着,黑纱下若隐若现的春//色分为勾人。
      她觉得自己的心智和灵魂都在被这个神秘的女子以一种近乎危险的方式吸引着。即使蒂丝很端庄地站在那里,神色纯真无垢,在她看来全部带上了清高的魅惑。如同夏日盛开的,在连月色也无法触及的地方。纯洁天真的幽昙花,摇曳着纯洁的馨香,纯洁的如同子夜的天空。

      曾经一位吟游诗人说过,纯洁的本身,就是放荡与堕落的温床。

      正当珊试图理清一切脉络的时候,却忽然被站在一边的人用力推了一把。身手灵敏的她反射性地躲过,第一反应竟然是蒂丝终于对自己出手了。没有多想,腰间的短匕首在下一瞬间出窍,锋利的刀刃拉出一片丝绢一样的白色锋芒。仔细看去,竟然似乎是凝聚了冰雪。她灵巧地闪身,旋转,弯腰,匕首出鞘,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冰雪的灵力如同流泻的水银,顺着尖锐的匕首滑过,直直刺向身边那个毫无盔甲防身的女人。匕首的左刃倒影着她清冷的眼,右边则倒影着对方惊诧的眸。

      须臾之间,一道散发着纯白色光芒的流星仿佛摇曳着无数尾巴,狠狠地击打在珊刚才立足的地方。坚硬的大理石地面竟然应声碎成细小的石块分崩离析出去,仿佛撞击的不是坚硬的地面,而是苍茫的大海。巨浪拍击在海边的岩石上,瞬间变成巨大的泡沫潮涌。飞溅的石块带着极为刚劲的力度打在两个人的肌肤上,留下了几道艳丽的血痕。

      电光火石间,她明白了三件事。
      一、蒂丝刚刚是想保护自己。
      二、蒂丝感应到了刚才的魔法波动,而自己却因为凝神思考而没有主意。失策了。
      三、这个人精神力的集中和对魔法的感应……真的超过了自己?

      她发现自己相当想见识一下这个人的深浅。

      与此同时,半月之阶的回廊重重地震动了起来,以引发海啸和地震的力度摇撼着。古老的建筑经不住这种力度的摇晃,四处有碎裂的石块落下,墙壁上鬼斧神工的雕刻几乎被破坏,似乎整个塔都在摇摇欲坠。一片震颤之中,无数白色的流星陡然从地下升起,带着尖锐的破坏力毫无阻碍地刺穿了千万年来完好无损的回廊,如同一棵棵白色的藤萝恍然拔地而起,以惊人的生命里贪婪地瞬息着一切,毁灭着一切;带着千万缕枉死在此的游魂,无数闪亮的碎片。
      蒂丝焦急地望向珊的方向,却发现对方在以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想起她刚才的动作,女子弧线优美的唇角挂起一丝苦笑,但是看上去依然是那么美丽,如同在风中颤动的百合花。不禁让人感叹,如果一个人的容貌美丽之极,那么无论她做出怎样的表情和动作,都能有一种自然而然的美感。

      沉吟了不到一秒钟,那白色的流星便似乎嗅到了鲜活的血肉的气息。无数拔地而起的藤萝诡异地啸叫着,声音几乎能震传鼓膜,尖锐如同无数只毒蜂聚集的巢穴,以一种地盘被别的动物入侵的姿势敌意地嗡鸣着。无数白色的光芒伸展开来,长了眼睛一般打向两个人所站的位置。

      珊轻盈地向空中一跃,双手如同翅膀一样展开。在她跃起的一刹那,无数尖锐的冰凌从她刚才站立的地方刺了出来;就如同刚才这些白色的流星一样,毫无预兆的,迅捷的,致命的。冰冷的刀锋在空气中滑过,弧线的轨迹上凝结着肉眼可见的丝线一样的冰霜。左脚的战靴牢牢地抵在墙上朴素但是华丽的壁画上,右脚则以一个难以置信但是优美的弧度,攀爬藤蔓一般吸附在墙壁顶端的洁白色石梁上。她长着手臂,长发和披风在因为激打而产生的风中飘扬。在她的身前,凝结的冰晶忽然暴涨激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连点成线,连线成面,仿若有意识一样织成了铺天盖地的冰网。
      冰制的丝线刺入了白色的流星,顿时一股腥臭浓重的气味飘散出来。它们尖锐地惨叫着,如同被拔了根一般,迅捷的速度也因为着纹丝不动又致命的限制而满了下来。一部分白光退散,露出了本来的相貌。白色长鞭一样的藤蔓正是之前攻击自己的那一个怪物,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没有杀死它。

      白色的尖锐的光泽在紫色的眸中盈盈闪动,如同千万刀刃,杀气凌厉之极。
      “将一体撕裂为两半,从三方毁灭四肢五灵。”右手的军刀横与胸前,左手向前伸出,食指轻勾中指轻扣,“以冥界的冻土,永埋残存的罪恶。”
      随着她话音出口,无数闪着寒芒的蓝色光芒自空中浮现,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精准地刺入了每一条藤蔓的尖端。如同用指甲划开皮肉,钻进血管一般,那些蓝色的丝线顺着江河一样的白色血脉,冻结了腥浓的浆汁。与此同时,那些原本肆虐的藤蔓顷刻间被寒冰从尖端分裂成四股,被冻结了的汁液如同碎冰一样砸在地上碎裂成晶石一样闪烁着的沙砾。

      在这些触手一样的藤蔓萎顿在地的瞬间,更多的嗜血藤蔓拔地而起。地震一样的轰鸣让她几乎维持不住身体的平衡,只得借着飞跃的力量跳跃穿梭于铺天盖地的银白色长鞭交织的网中,鲜艳的披风被猛烈的刚风和交织打向自己的藤蔓撕裂成碎片,如同一只陷入了蜘蛛巢穴的赤色蝴蝶。眼看着无数巨龙一样粗壮又凶猛的藤蔓从脚下,身前甚至是顶端冒了出来,她能活动的空间越来越窄,纵然是冷静如珊也忍不住微微焦躁。

      这个魔物……到底是什么……

      “这是魔王宙尔梅斯留下来,镇守月之塔,防止光之守护者再一次接近贤者之石莱布拉的魔物,噬灵藤萝。”清冽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传了过来。珊一面冷静地躲闪着巨大藤蔓怪物的攻击和密密麻麻地交缠着的网,一面有些惊诧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蒂丝玫瑰色的长发在风中肆意翻飞着,和她黑色的衣裙一起,如同两道游动的光束。她的表情依然还是之前那样温柔,甚至带着一些安慰看向自己。花朵般娇艳美丽的容颜上,此时此刻却带着一些说不出的感伤:“珊……你还是不相信我?”
      幻剑使微微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她,继续一个人和噬灵藤萝搏斗。似乎是有些气愤于蒂丝的话,珊忽然有些赌气地看了她一眼,暗紫色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站在地上的女子,似乎有些睥睨的感觉。而那双漂亮的瞳仁此刻带着丝毫没有掩饰的求胜和嗤笑。那眼神似乎是在说:“你难道以为我一定要靠你出手相救吗?做梦吧!”

      她已经没有闲心去思索为什么蒂丝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为什么噬灵藤萝竟然没有怎么攻击她。也许是因为自己把这可怕的怪物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走了,或者蒂丝的确和它有什么关系……
      但是现在,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
      这么可以……被她看不起?!

      暗紫色的双眼猛然睁大。她高举左手的附着着冰霜之神加护的长刀,身体里所有的灵力都聚集于左手的兵器。排山倒海一般的力量让整个空间顿时充满了冰霜和寒冷懂的压迫,如同置身在极北的冰原。猛然间,刀锋的光芒暴涨数倍,如同向死而生的精灵,在女子纤细又不失力度的手中闪烁着制裁的锋芒。无数亮蓝色的气流仿佛受到了指引一样向着长剑聚集过去,蓝色的海啸一般席卷着的压迫感。闪电一样的光芒隐隐发亮,如同密密麻麻的尖刺,冥土的鬼魅一样冰冷而诡异。
      “特罗司达的圣火,瑟费大海的浪滔……!”此时此刻她一改平时,在九死一生的时刻,也会沉着地将咒语念完的习惯。从她的喉咙涌出的每一个字此刻都近乎于嘶喊。仿佛能喊得再大一些,聚集的灵力和攻击的威力就能更大一些。

      平素冷静的声音高声尖叫起来竟然隐隐有几分凄厉,如同沐浴在死亡凄雨中,无处遁形的可怜的花朵。蒂丝听得频频皱眉,担忧又有些迷恋的眼神一直紧紧盯着在无数藤蔓之中的女子。

      似乎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偌大威胁,噬灵藤萝猛然挥动起无数巨龙一样粗壮的藤蔓。藤蔓上白色的叶片此时此刻也是如同薄薄的刀刃一样直立着。再加上本来就弥补了所有白色藤蔓的尖锐的倒刺,噬灵藤萝几乎是所有的剑士最不愿意遇到的怪物的典型。地动天摇之间,碎石崩塌而下,朴素但是华美的壁画和雕刻都土崩瓦解。大理石的雕像纯白的脸上有着一片又一片的碎裂的痕迹,但是它还是微笑着,仿佛一个即将灰飞烟灭的神祗。

      在珊还没来得及咏唱出下一句咒语之前,无数白色的游魂向她纤细健美的身体缠绕过去。当长着毒钩的白色藤蔓将她的手脚和腰肢缠绕的瞬间,无数尖锐的倒刺和嗜血的叶片顿时割破她的铠甲,刺入了白皙的肌肤。鲜艳的血自无暇的肌肤上低落下来,一直在一旁没有动作的蒂丝感觉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The Diabolic Pla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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